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便是爱而不得。
爱而不得。
偏生的,还无法忘却那个人。
目送清歌又一次走进霍建亭的怀抱,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心里就像是被一壶陈年老酒呛了一口一般,除了火辣辣的疼,还有无尽的酸楚。
连眸底的润湿也被呛出来。
那画面就像是一把刀,快准狠而又无情的砸在心上,割得艾天齐的心一阵又一阵的翻滚。
可是,是他亲手把顾清歌送回到霍建亭身前的,不是吗?
怨不得别人,也怪不得谁,说白了,他连怪人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是,见不得她不幸福,而能带给她幸福的那个人又不是自己。
痛着,却也快乐着。
他的小坏蛋,注定要与那一个她爱的男人走到一起了,他应该为她高兴的,不是么?
历尽千辛万苦,千帆过尽,他的小坏蛋终于有一个温暖可以停靠的港湾,不是很好么?
大年夜,茫茫无尽的雪地里,他开着那辆改装过后的悍马,如毛毛虫一般穿行在鳞次栉比的街道之间,漫无目标。
只是那样慢慢的安静的开着。
千江有水千江月。
如今,千江都已干涸,便是再有明月,亦照不到他心上分毫。
艾天齐注定是孤独的,落寞的,一如常年他生长在黑暗中的习惯一般。
见不得光。
****背景,制毒,贩毒,杀人,双手沾满血腥,如果不是霍建亭看在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份儿上,这个时候,也许他也像林旋落一样的下场,注射残废吧?
车子性能很好,即便是这样大的雪,也丝毫不影响它的发挥,一个飘移,轻轻松松一个漂亮的旋转,车子便如入了水的鱼儿一般欢快。
他开着车子,一直往天际边开过去。
小坏蛋,是不是开到了天边,我就不会再想你?
脑海里浮出的,永远是那一张娇小的俏生生带着三分怯意的小脸儿。
记忆自此被定格在那一张十四五岁的稚嫩的脸上。
小坏蛋,如果我不能忘记你,如果霍建亭对你不好,那么我一定会做你的骑士,来带你走。
可惜的是,他知道,霍建亭待她不好的几率几乎为零。
车子开的越远,雪下的雪大,到最后,积雪已经掩埋了半个车体,再也无法前行了。
艾天齐只好下了车。
他身上不缺钱,可是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似乎是太偏僻了些。
雪下的很大,头发和眉毛上已经全被铺满了白色,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前方一片白茫茫的路,叹息一声,又重新折回了车里。
漫天银色,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灰白两色,而他的车也渐渐被积雪掩埋,堆起高高的一座白色小山。
艾天齐在雪地里困了三天两夜,好在车上有压缩饼干,到也没有饿着他,虽然没有水,可是洁白的雪正是最好的水源。
等到积雪融化露出路面以后,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之前混“狂蛇”的时候,什么恶劣的环境没遇到过?这点儿又算得了什么?
只不过,这一次的雪下的实在太大,虽然一直呆在车里,可并没有什么保暖应急的东西,冻了三天两夜,身体到底还是有些吃不消,鼻子嗡嗡的,连喉咙都有些发疼。
车子开出去没多久,艾天齐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看来,“狂蛇”虽然已经被霍建亭剿灭了,可百足之虫,到底是死而不僵啊。
之前,狂蛇分左派右派,左派是主张大肆生产毒品的一派,右派则是主张少生产毒品,尽量做正当生意,很明显,他和夏俊明两个人都是支持右派的,眼下,狂蛇余孽未清,似乎有左派的人盯上自己了。
难怪最近他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
天生的杀手本能。
他突然松了一口气,好在小坏蛋和二宝不在他身边,否则,被那帮人盯上,还不知道后果怎么样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帮人应该是早就盯上自己了。
一定是霍建亭保护周到,他们没有动手的机会,否则,二宝和清歌早就被他们抓走了。
一想到这里,嘴角还是忍不住弯了弯。
那个男人,病入膏肓了,对小坏蛋还保护的这么周到,想来,也是真心疼她了。
如今,他的小坏蛋终于有个男人疼她爱她了,他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不应该为小坏蛋感觉幸福吗?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还有一股酸酸的感觉?
大约是天气太冷的原因,这两天受了寒气,脑子一阵阵发昏,整个身体都是滚烫的,这似乎不是个好现象。
车子越开越快,身后那辆车对他也是紧追不舍。
再往前就是悬崖峭壁,没有路了。
最后,他还是稳稳的把车停下来,停在一棵叶子掉光了的榆树下。
艾天齐坐在车里,隔着深色的玻璃贴膜,外头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尾随而至的几辆车在离他不远处停下来,朝这边观望着,却一直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齐哥在组织里的狠戾谁不知道?
如果不是他落了单,谁敢来招惹他?
很快,有枪声响起来。
砰。
一声接着一声,声声敲在人的耳膜上,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碎。
艾天齐习惯了这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所以,他很快利落的拿出自己的手枪来,玻璃窗摇下一条缝隙,朝着不远处的车胎就开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