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的声音传进来。
霍建亭沉声应着,“李剑,外面的人都制服了吗?”
李剑没有丝毫的犹豫,带着一身夜雨走了进来,屋子里的灯迅速亮起来,光明恢复。
十几个保镖还整齐化一的站在那里,枪口对着霍建亭,只不过,现在,霍建亭身前多出了一个人。
挡在霍建亭身前的人,正是林施洛。
这会儿,霍建亭的枪正抵着他的太阳穴,就在屋子里灯灭的那一瞬间,霍建亭一招制敌。
霍建亭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人,他悠闲的抱着胳膊,看着这场好戏。
这人正是艾天齐!
刚才正是他一枪打碎了那盏LED灯,而霍建亭借着玻璃窗上的水光,看到了窗外有人,这才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迅速做出反应,扭住了林施洛的脖子。
与此同时,李剑也赶到了。
很快,林施洛的人全部被五花大绑,集体蹲在一间房里,门外有专人看守。
至于林施洛,则是被铐上了手铐,立刻押往警察局。
随着大部队人马的到齐,整个建筑物被翻了个彻底,在这座大木屋的地底下,果然藏着一个巨大的制毒窝点。
霍建亭联络了附近的警察,善后的事便交给了警方。
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林施洛竟然一声不响的就跟着警察走了。
只有艾天齐,站在房间里,脸色晦暗不明的四处观察着。
他对霍建亭一向没有好感,之所以来这里,完全是出于对小坏蛋的考虑。
小坏蛋那么爱这个男人,一定是舍不得他受一点点伤的,为了不让他的小坏蛋伤心,他宁可做自己无法喜欢做的事。
对于他的小坏蛋,他永远都无法说不。
最近霍家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原本想置身其外的,不想,听到了霍家有人被绑架的消息。
他不能确定被绑架的人是谁,这才跟着霍建亭一路上了山。
对于洛哥的人,他了解的比霍建亭多,今天他们之所以敢大摇大摆的在这里给霍建亭下套,那么,一定还留有后招。
果不其然,墙角一隅的角落里,艾天齐看到了一个跳动的小红点儿。
滴。
秒针跳动的声音。
拔开周围的泥土,一包炸药出现在视野里。
上面的时间显示只剩下30秒。
“不好,这里要爆炸了,快走!”
艾天齐一边高喊,一边把屋里的人往外推。
“快走,有炸弹!”
所有人都跟着往外走,刚一出门,便听“轰”一声巨响,刹那间,整个木屋彻底倒塌。
扬起的飞尘和木屑就像是锋利的刀,一片片插入肉制的皮肤里。
大雨很快就浇湿了所有人的衣裳,霍建亭的头发上都在往下滴着雨水。
空气中到处是火药的味道,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儿。
霍建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扶着一旁的一棵小树,才勉强站稳了身形,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兄弟,沉声下着命令,“检查伤亡情况,立刻叫救护车!”
善后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虽然暴雨如注,却丝毫没有影响工作进度。
很快,似丝网一般的漫天雨柱里,只剩下霍建亭和艾天齐。
霍建亭看一眼艾天齐,淡淡的说出两个字,“谢谢。”
艾天齐白了他一眼,“霍建亭,你别以为我是来帮你的,要不是怕你死了,我的小坏蛋会伤心,我才懒得理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走去。
雨一直下,下的那样大,却丝毫阻碍不到他远去的脚步。
有那么一瞬间,霍建亭想冲出去,抱住他,叫他一声“弟弟。”
可是,他没有那么做。
他有他的骄傲,艾天齐也有艾天齐的骄傲,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破的好。
只不过,艾天齐有一句话,说中了他的心思:怕那个女人伤心。
这里的一切夷为平地,原本硕大的木屋和规模巨大的毒品加工厂,如今已然是废墟一座,没有了人气儿。
霍建亭把善后工作交给李剑,他则是带着两个保姆和夏楠下山了。
雷辰希先他一步回到了车上,正坐在车里等他。
霍建亭吩咐人把两个保姆送回家,拖着半死不活的夏楠上了车。
雷辰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打开了暖气。
这么大的雨,人怕是要淋出毛病来了。
看一眼霍建亭身旁的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她全身都是血,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姣好的面容有一股近乎透明的苍白。
“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霍建亭皱了皱眉,“把她扔到霍家的地下室里,让她自生自灭。”
雷辰希没有再说什么。
那个叫夏楠的女人,只怕这连想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吧?
开罪了霍建亭的人,下场往往都是生不如死,但愿这姑娘的命够霍建亭折腾。
一回到霍家,霍建亭就吩咐人把夏楠扔到地下室,只给她食物和水,除了自己,谁也不允许靠近这人女人一步!
夏楠在霍家招摇惯了,几乎得罪了霍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佣人们都是按着霍建亭的吩咐做事,一点儿也不含糊。
夏楠是在三天后悠悠转醒的,之产剖腹产时的伤口一度没有愈合,经过这么一折腾,又一次裂开,再加上两条腿中了枪,她浑身上下都是血。
血浸透了她所有的衣服,如今的夏楠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血染红了的人。
她没有力气叫喊,只能像狗一样的爬到那只白色的小碗前,抬起头,舔一口冷透了的水。
喝了几口水,干裂的嗓子才能发出一丝儿声音来。
“霍建亭。我要见霍建亭。”
回答她的,只有她自己幽幽散播开的声音。
带着如鬼一般的低泣,回荡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从这天起,夏楠正式开始了她猪狗一般的生活,喝着冷透的脏水,吃着干瘪的馒头,可怜她一心一意还想见霍建亭一面,只是,从来没有人理会过她。
腹部的伤口开始发炎,腿上的伤口也开始发炎,三处伤口渐渐开始溃烂,散发着尸体的腐臭味。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虽然时值盛夏,她却心如隆冬。
霍建亭。
霍建亭。
你连见我一面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你哪怕是恨我都好,天天来折磨我都好,就是不要这样对我不理不睬。
如果你恨我,至少说明你曾经爱过我。
没有爱,就没有恨,你对我连恨都没有,那只能说明,你从未爱过我!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霍建亭,一定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你曾经爱过我的,是不是?
那个时候,你对我言听计从,我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如果你不爱我,又怎么会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
霍建亭,我只是想和你见一面。
求求你,给我一个见你的机会,好不好?
林施洛和林旋洛被判处死刑,注射死刑。
张美娟被判无期徒刑。
锋哥判处死刑,枪决。
所有参与制毒过程的人员,均被判处不同程度的劳动改造。
加害过霍天齐和罗欢欢的两个护士被剥夺护士证,永远不得参与与医药相关的职业。
年迈的张仲尧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心脏病突发,阖然离世,享年八十七岁。
在火热的六月即将来临时,霍家老宅重新装扮一新,迎来它装扮后的第一次盛会。
二宝的满月酒。
霍天齐乐不可支,一大早就跟管家阿诚两个人忙来忙去,一刻也没闲着。
到是霍婉莹,自从知道了林施洛的真实面目以后,不仅一滴眼泪也没掉过,反而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霍天齐,视若亲生父亲。
霍天齐自然也感觉到这个女儿的心思,不管怎么样,只要她真心对自己好,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装点老宅的过程中,霍婉莹一直陪在霍天齐身侧,不是的提供意见。
而可可则是更加高兴了,不时围着霍天齐跑来跑去,问东问西。
“外公,小弟弟会喜欢我吗?”
现如今的霍天齐,对于仇恨早就看透了,再深的仇恨,也抵不过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好。
仇恨终究会过去,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可可毕竟叫了他四年的外公,这孩子,一直是个可人的孩子。
霍天齐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儿,“当然啦,咱们的可可这么乖,小弟弟一定会喜欢你的。”
可可兴冲冲的抱着自己最喜欢的史迪奇公仔玩具过来,“那外公,我把我的史迪奇拿给小弟弟玩。”
霍天齐笑得眉毛都弯了,“好啊,咱们的可可真是个好孩子,知道好东西要和小弟弟一起分享。”
可可笑了,歪着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妈妈。妈妈,你说,爸爸看到我这么乖,会不会早点回家啊?”
霍婉莹当时就红了眼眶。
“爸爸。”
“爸爸。他。去了很远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念及她和林施洛往日的恩爱,霍婉莹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只可惜,自己遇人不淑,识人不明,这才让林施洛把霍家弄得乌烟瘴气,如果自己当初理智一点,清醒一点,也就不会给霍家带来那么大的灾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