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霍建亭浑身就不自在,大踏步朝房间走去,准备扔掉季盛东送的花。
踏进门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屋子里满地都是玫瑰花瓣。
没有开灯,餐桌上一组漂亮的蜡烛吸引了他的目光。
仿佛有磁铁吸着他的脚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的朝着餐桌走过去。
有音乐从功放里缓缓流淌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
离蛋糕越近,就越看得到那蛋糕裱花上的字。
亲亲老公生日快乐
霍建亭觉得空气似乎被抽走了,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三十几年来,自己的生日要么是在部队过,要么就是在执行任务中度过,偶尔也有在霍家过的时候,只不过,谢亦欣总是刻意忽略掉他的生日。
她总是说:男儿志在四方,生日有什么可过的?
于是,霍建亭的生日理所当然的不过,虽然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可他的生日总是被忘记的。
一阵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接着是久违的那张笑脸,清歌就站在他身前,一双大眼睛明又亮,“老公,生日快乐。”
三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人这么重视他的生日。
第一次有人这么珍惜他。
那一刻,霍建亭突然觉得,他可以什么都没有,却独独不能没有霍太太。
霍太太才是他的全部。
霍建亭看着这一切,眼眶发热,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清歌踮起脚尖,在他唇际落下一个吻,“先吃饭,吃完饭有礼物送你。”
霍太太陪着他一起吹蜡烛,一起许愿,一起吃饭。
霍建亭突然觉得,其实生日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乎的那个人陪着你。
烛光晚餐,配上一瓶清歌自做的朗姆酒,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切实际。
却又真实的发生着,霍建亭生怕这只是一场梦,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直到洗完澡,躺回到床上,他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见他有些痴呆的样子,清歌笑了,悄悄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给他,人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清歌简直不敢看霍建亭。
有谁过生日收到这样的生日礼物的?
她突然有些恨罗欢欢,出的什么馊主意!
简直就是败坏她的名声!
东西捧给霍建亭以后,她急急忙忙就逃开了。
实在不敢想像霍建亭收到东西以后的反应,还是赶紧逃跑吧。
眼不见,心不烦。
霍建亭却没打算放过她,长臂一伸,就抱住了她的腰,“亲爱的老婆大人,不要走,陪我拆礼物。”
清歌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这男人哪里肯放过她?
于是乎,清歌只好闭上眼睛。
的声音响过,精美的礼盒被打开。
清歌惨白着一张脸。
霍建亭却是大笑出声。
“那个。那个。”清歌简直不忍直视,这就是作死的节奏,好么?
“那个。这礼物你一定不喜欢,算了,我还是明天重新再送一份给你吧。”
清歌急急忙忙就要去把那沓内裤收起来。
清歌无语。
最后还是霍建亭抱她去洗澡的。
连清歌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
旖旎而放纵的一夜过后,第二天,别墅的阳台上便挂了满满两排男士内裤。
远远望去,黑白蓝灰色整整挂了两排,好不热闹。
许多年以后,清歌都记得那个场面。
而霍建亭和顾清歌两人的感情也是越发的甜蜜。
霍建亭的生日,夏楠自然是知道的,虽然她卧床,不能下地,可是,她也替霍建亭准备了礼物,本想着打电话约霍建亭一起过的,却不料,霍建亭根本没有开机,连幕府山别墅里的电话线都拔了。
夏楠怒从心头起,把买好的礼物朝着墙壁狠狠砸了过去。
临近年关的时候,做羊水穿刺的时间悄悄来临。
清歌嘴上说不害怕,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惶恐的。
虽然说穿刺可以验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可是,也是有风险的。
万一一个小小心。
听说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第二天就要去医院了,清歌却迟迟睡不着。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起来喝牛奶了。
站在窗边,俯看一地夜色,心里却是空的。
脑子里很乱,明明很想知道结果,却又害怕知道结果。
也害怕过程中有什么意外。
这几种复杂的情绪纠葛在一起,搅得她心神难安。
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腰上突然一暖,“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男人嗔怪的话语传过来,莫名的让她烦躁的心安静了一些。
抿下一口牛奶,仰起小脸儿看着霍建亭,“睡不着。”
霍建亭拿了一件外套替她披上,环住她的腰,“傻瓜老婆,你是在担心明天的结果吗?”
“老公都跟你说过无数次了,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都是我霍建亭的孩子,我不会亏待它的。”
霍建亭越是这样说,清歌就越是不安。
不是霍建亭的,就不应该他来负责。
“建亭,我。我。”
清歌的话还没说完,霍建亭的唇便覆了上来,余下的话全部落进了霍建亭的嘴里。
“妞妞,如果你担心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就不要去做这个检测,你可以拒绝的。”
“你知道的,只要是你的,就是我的,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陪在我身边。”
清歌一时之间想不到该说什么。
霍建亭还在说着:“妞妞,这个检测是有风险的,如果你一定要做,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来做,如果你不想做,我们就不去,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都是我和你的!”
许是霍建亭温柔的话语让清歌平静了些,又许是她强烈的想要知道结果的心让她有了勇气,总之,清歌还是决定下来,第二天一定要去医院做检测。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虽然太阳很好,可是在这酷寒的冬日里,丝毫觉不到温暖。
检测安排在下午两点钟做。
时间还早,清歌坐在花园里,看着一地的山茶花。
这是霍建亭新移植过来的,这花不太容易伺侯,一般人养不好,所以,特意请了园丁来伺弄这花。
隆冬季节里,到处都是冷的,即便是见到了这鲜活的花儿,依然感觉不到春天要来的脚步。
下午就要做羊水穿刺了。
做?
还是不做?
霍建亭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无论做或者是不做,她都是自由的,没有人强迫她。
出于尊重她,霍建亭一直没有说话,生怕给她压力。
这个男人,这会儿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小喷泉前抽着烟。
一脸阴霾。
喷泉池里的水已经结了冰,这会儿太阳的照射下,冰面折射出点点晶晶莹亮的光,落在眼底,刺眼的厉害。
霍建亭穿一件深色的长款风衣,围着一条白色围巾,麦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健康的光泽。
他很少有这样忧郁的表情,眉心紧锁,望着远方,视线飘忽。
说实话,他是不希望霍太太做羊水穿刺的。
不管怎么样,那个孩子和霍太太都是他的,就算孩子是别人的又如何?
他不介意,一点儿也不介意。
他很想冲到顾清歌跟前,去大声告诉她:他真的一点儿都不介意孩子是谁的!只要它是顾清歌的就成!
可是,他不能。
他了解顾清歌的性子。
如果那个孩子不是霍建亭的,她很有可能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所以,他才让月惜晨出面。
清歌,你到底还是不愿意相信老公么?
呵呵。
霍建亭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怪谁呢?
如果不是他荒废了三年时间,那样的伤害顾清歌,令她对自己的信任降至最低点,会有今天的这一切吗?
怨不得别人。
只能怪霍建亭自己,是他将霍太太伤害的太深,以至于霍太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信任这东西,一旦被瓦解,再想重新建立起来,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花园里的两人,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两个人,却各居花园一隅,各怀心思。
二楼霍建亭卧室旁边的房间里,有个女人正站在窗口,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霍建亭和顾清歌的貌合神离尽数落在她眼里。
夏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站在阳台前,离窗户有一些距离,她不敢靠得太近,一来肚子大了,不方便,二来,她不希望自己被霍建亭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