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怒吼。
照顾?
从来都是顾清歌照顾霍建亭,霍建亭又怎么会照顾顾清歌?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放在哪里。
她全身都冷,整个人也在抽搐。
叶卓燃看的心疼,也就不忍心再多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他只想赶紧把她送到医生那里。
顾清歌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歪歪倒倒的靠在叶卓燃身上,乍一看上去,两人的关系倒更像是小情侣。
因为顾着顾清歌的身体,叶卓燃走的很慢,不时的扶住她的腰,生怕她摔倒。
内科的楼层在二楼,顾清歌的办公室在三楼,自然是要走下去的。
不过是一层的楼距离,却那么遥远,远的那么不真切。
顾清歌有被窗户里透进来的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头昏沉沉的抬不起来,索性把头就靠在了叶卓燃的身上。
叶卓燃看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心情竟然变得这样舒畅。
楼阁里有沉稳而健硕的脚步声走过来,顾清歌不由得抬了一下眼。
出现在眼睛里的,不是别人。
正是霍建亭。
她结婚三年的丈夫,正扶着另外一个女人。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闪痛了她的眼。
“顾清歌!”
霍建亭发现了靠在叶卓燃身上的顾清歌,出声叫她的名字。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怒意。
顾清歌不得不睁开眼睛。
硬生生的看着这一幕。
她深爱的丈夫,此时正把罗欢欢抱在怀里。
而罗欢欢的身上,穿的正是昨天她找不到的那条裙子。
叶卓燃也发现了那条裙子,俯在顾清歌耳边轻声问道:“衣服怎么在她那里?”
顾清歌想也不用想。
一定是霍建亭趁着自己不注意,把衣服拿走了。
为了罗欢欢,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没有回答叶卓燃,只是紧紧的,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了一眼霍建亭。
那个男人的视线全部流淌在罗欢欢身上,根本分不出一丝一毫给她。
紧紧阖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她将自己的悲伤隐藏的很好,微笑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看着霍建亭,“霍先生好。”
“这位。是霍太太吧。”
说“霍太太”那三个字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
霍建亭皱眉,他不解的望着这个女人。
明明她才是霍太太,却为什么要称呼别人为霍太太?
到是罗欢欢,十分大方的站在霍建亭身前,朝着顾清歌露出她招牌式的甜美微笑,“霍太太,实在不好意思,我身体不是太好。”
霍建亭却是大手一挥,不耐烦的道:“不要解释那么多,你身体不好,就更不应该累着自己了。”
言外之意,和顾清歌说一句话都会累到他的罗欢欢。
顾清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无声的把眼睛闭上,重新靠回到叶卓燃的肩头。
“学长,我们。走吧。”
喉咙沙哑的厉害,胃揪成一团,第二根肋骨下的那么地方最痛。
痛意从那里一点点窜上来,挤在嗓子眼儿里,又腥又酸又涩。
“站住!”
霍建亭突然就站在了两个人跟前,挡住了顾清歌的去路。
“你们要去哪里?”
叶卓燃冷冷的看着他,“霍先生,脚长在我们身上,要去哪里是我们的自由。”
“姓叶的,我没跟你说话!”
霍建亭看到顾清歌靠在叶卓燃身上的样子就生气。
八成昨天那件衣服也是这小子送的。
越发的火不打一处来。
“姓叶的,我告诉你,顾清歌她是我老婆!”
“你少缠着她!”
顾清歌嗓子火烧火燎的疼,听他说这样的话,也懒得理会他,一味趴在叶卓燃身上,一声不吭。
她累了。
霍建亭想怎么闹是他的事。
和她没有关系。
从今天起,不管霍建亭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叶卓燃冷笑一声。
“霍建亭,你说清歌是你老婆,有结婚证吗?”
“把你们的结婚证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霍建亭接不上话来。
是啊。
叶卓燃奚落的对。
他和顾清歌,只不过是一个假象而已,婚礼举办的当天,他甚至还逗留在夏楠的房子里,根本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
这会儿叶卓燃要看结婚证,他就更没有了。
叶卓燃推开横在路中间的霍建亭,“没有结婚证的话,说明顾清歌还是单身,只要她愿意,我随时会娶她!”
他高傲的抬着下巴,从霍建亭身边走过,透亮的眼神一如这窗外美好的阳光。
隔外刺霍建亭的眼。
“姓叶的,明天我就给你看我和顾清歌的结婚证!”
霍建亭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叶卓燃顿了一下步子,回过身来看他,“是吗?”
“霍先生,那叶某就拭目以待了。”
顾清歌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霍建亭要做什么?
拿她和他的结婚证给叶卓燃看?!
他脑子有病吧?
顾清歌想了想,很确定的转过身来,朝着霍建亭笑,“霍先生,您需要脑残片。”
“我想,您一定是病的太厉害了,才导致今天这种状态。”
“所以,有病得赶紧吃药。”
“去买瓶脑残片,记得。”
“一次吃十片。”
“哦。不。”
“也许十片对您来说有点少。”
“还是吃二十片好了。”
顾清歌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越发觉得累,软绵绵的靠在叶卓燃肩膀上,勉强朝他挤出一抹笑。
叶卓燃看着霍建亭吃瘪的表情,哑然而笑,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顾清歌的鼻子。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顾清歌。”
“学长,我好难过。”笑过以后,顾清歌觉得整个心上空了一块。
这是她第一次用恶毒的话来说霍建亭,第一次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自己要忘记那个人。
这一步她走的有多艰辛。
只有她自己知道。
越是告诫自己不要在霍建亭面前流泪,就越是收不住。
如果再拖下去,只怕连她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叶卓燃轻轻出声。
扶紧顾清歌,朝着电梯走过去。
还没踏进电梯门,突然有一只脚迈了过来。
霍建亭一脸阴霾,冷冷的看着顾清歌,从身后拿出一叠报纸,扔在顾清歌跟前。
“顾清歌,这报纸上登的内容,你不觉得有必要向我这个丈夫解释一下吗?”
报纸上登的内容,顾清歌是不知道的。
但叶卓燃知道,报纸上登载的内容是经过他同意才刊发的,内容他再清楚不过。
但顾清歌并不知道。
如果顾清歌知道了报纸上的内容。
后果,他不敢想。
报纸用最大版面登了他和顾清歌两手交握的情景,配了醒目的红色大标题:霍氏少夫人不甘寂寞,以出墙方式回复霍总裁夜不归宿。
还有一张是逛街时,他和顾清歌轻松聊天时被拍下来的照片,那张照片拍的很好,无论是他的眉眼还是顾清歌轻笑的脸庞,都被拍的清清楚楚。
乍一看上去,还以为两人是热恋的情侣。
顾清歌并不知道这一切已经被搬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所以当霍建亭问起来时,她一脸茫然。
“什么报纸?”
因为发烧的原因,她的脸呈现出一种微醉的酡红。
霍建亭眉心微皱,“少装糊涂,你自己做下的好事,难道会不记得?!”
叶卓燃站在了顾清歌身前,借势挡住了顾清歌的视线。
“霍建亭,我警告你,不要这样对清歌讲话!”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的脸上再多两道伤!”
说到昨天晚上打架的事,顾清歌特意看了一下霍建亭的脸。
这男人天生就长了一副吸引女人的好皮囊,昨天夜里叶卓燃把他打成了两只熊猫眼的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今天看上去,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再仔细想想,像罗欢欢那样的大明星,对付这种在脸上的伤应该有很多办法吧?
一定是罗欢欢帮他弄掉了那两块淤青。
想到罗欢欢,心里头越发觉得堵得难过。
叶卓燃不提昨夜还好,他这一提,霍建亭的火突然又窜了上来,“姓叶的,有本事咱们单独出来打一架,扯上一个女人当挡箭牌,有什么出息!”
顾清歌背部的那块淤青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这如果打在胸口那一拳的人是叶卓燃,那他的霍太太岂不是。
要被这姓叶的占了便宜?!
越起就越发的想揍叶卓燃。
这里毕竟是医院。
至少在顾清歌面前,他不想再和这个男人动手。
如果他们两个打在一起,受伤的,一定又是顾清歌。
罗欢欢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两个男人,眼神越发的孤冷。
“建亭,我累了。”
“我想回家。”
这个男人对顾清歌明明是不舍的,每次只要遇上顾清歌,他就会失常,这其中的道理她不是看不明白。
她要做的,就是不动声色的让这个男人跟自己走。
让顾清歌知难而退。
果然,罗欢欢的话很快奏效。
如雄狮一般蛰伏在电梯口的霍建亭终于松开了电梯。
“顾清歌,跟我回去!”
他站在电梯口,叫顾清歌的名字。
“霍先生,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在上班。”
站在叶卓燃身后的顾清歌动也不动。
霍建亭隐忍的怒气越发的重了,“顾清歌,上班应该在你的办公室里,对着你的女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