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亭一向对花不感兴趣,自然了解的也就少,拍了拍清歌的肩膀,“亲爱的老婆大人,你是不是想多了?”
想多了?
顾清歌可不这么认为!
夏楠是什么人那?
那可是她的情敌!
她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来送花?
凭着她对夏楠的了解,再加上女人的直觉,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东西。
视线随即转到那个果篮上。
夏楠挑的,不愧是大家小姐,品味没得说,上上等,这果篮里的水果样样儿都摆齐了,连苹果都是从美国进口的那种。
在果篮上仔细打量了两眼,便叫了王三五进来,七七八八吩咐一番,王三五就带着花和果篮出去了。
霍建亭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有些不解的望着清歌。
“亲爱的老婆大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捕风捉影了?”
看到花和果篮被拿出去,清歌急忙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吹散了花的香味儿。
等到她心头那股不安感终于淡化一点的时候,霍建亭已然走近了她身后,伸出手,自背后环着她的腰。
风很冷,像是刀子一般几乎要直直刺入人的肌里,可是,有霍建亭温暖的胸膛围着她,也就没那么冷了。
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眼神却是落在远处清冷的花园里。
这个季节的花园,除了冬青还是绿色的,其他的,早已不见踪影了。
清歌讨厌冬天,一向讨厌冬天,可是,这个冬天,似乎真的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冷。
她低眉,手放在霍建亭的手背上,“你觉得夏楠喜欢我吗?”
“无事献殷勤。”
下一句她没有说出来,毕竟,不用她说,霍建亭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他正单手环着她纤细的腰,虽说是怀孕了,可是她看上去还是很瘦,风一吹,似乎就能把她吹跑。
因为太瘦的原因,显得她的肚子也就格外扁平,好在这段时间调养的好,她看上去只是肚子丰腴了一些。
她的手落在他的手背上,冰凉。
霍建亭忍不住把两只手都伸过来,握在自己手里,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手怎么那么冷?”
清歌淡淡一笑,“冬天就这样。”
他下意识的把她两只手包的更紧,试图想要温暖她,“妞妞,人说手凉的女孩子,心也是凉的,让我来捂热你的心吧,这样,你的手就会暖和了。”
清歌有些惆怅。
一向都是冷言冷语的霍建亭突然说出这么一段细腻的话来,倒真有些让她意外了。
平静的心湖似被人重重投下一枚石子,落在湖底最深处
“咚”的一声冒出些气泡来,浮在水面上,很快又消失不见。
而湖底,那些扬起的黑色漫漫尘埃,却久久不肯散去。
其实,她有些怕这样的甜言蜜语。
因为会让她又重新燃起希望,而当希望变成失望时,那种失落的情愫便是剜心锥骨的痛。
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
亦不会失落。
霍建亭越是这样说,她越是害怕。
清歌突然转过身来,深的望不穿的眸子紧紧盯着他:“霍建亭,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下诺言,你做不到,诺言就是谎言!”
那一刻,她清楚的瞧见霍建亭的眼底有一瞬间的凝结。
霍建亭站在那里,身体有些僵。
霍太太这样说,多多少少有些让他失落的。
不过,这些怪不得别人。
四年婚姻里,有三年的时间是他在折磨霍太太。
霍太太不信他,自然不能怪霍太太,要怪,就怪他自己。
是他没有给霍太太安全感。
是他太不懂得珍惜。
这一刻,什么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下意识的,霍建亭只有抱紧她。
他已经让霍太太对他失去了信心,如今,他要一点一点找回来。
不会再让霍太太的期望落空。
缓缓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声音轻到几不可闻,“妞妞,我们约会吧。”
记忆中,他似乎从来没有和霍太太约会过,如今既然有了时间,讨霍太太的欢心,最好不过的,自然就是约会了。
清歌没有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像是打量什么陌生人一般。
霍建亭微微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亲爱的顾清歌小姐,请问明天晚上你有时间吗?”
清歌笑,眉眼弯弯,多了几分慧黠,“这位先生,明天晚上。我好像没有时间哦。”
握着她手的指尖拢紧,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
“不准没时间!”
有这样强人所难的邀约么?
清歌不禁抚额。
心里却是欢喜的。
“报告!”
王三五的声音适时在病房门外响起。
霍建亭眉心皱了皱,隐忍着怒气,咬牙道:“进来!”
王三五自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破坏了老大的好事,他比谁都害怕。
可是,眼下这情况,还不得说出来不是?
“报告老大,那个。出结果了。”
王三五说的是被他拿出去化验的果篮和百合花。
霍建亭合眸,很快,便又恢复平日里的清冷,“什么结果?”
王三五看了看清歌,又看看霍建亭,“那个。那个。确实有点小问题。”
化验报告还在王三五手上,霍建亭一把夺过去,低头看着。
清歌在一旁,伸长了脖子看着。
霍建亭下意识的把报告往她身边挪了挪,两个人一起看。
很快,霍建亭就变了脸色,直接把报告摔在桌子上。
与其说是摔,到不如说是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指关节都在“咯咯”作响,看来被气得不轻。
王三五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好怕自己就成了出气筒。
这报告上写了些什么,他虽然看得不是太懂,但大抵也是知道的。
夏楠这么做,摆明了是冲嫂子来的。
一遇上嫂子的事儿,老大就狂躁不安,像是随时会咬人的狼一般。
他还是躲着点儿好。
“那个。我先出去抽根烟。”王三五找了个最合适的理由躲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朝清歌使个眼色。
那意思就是:老大要发飚了,你小心点。
清歌笑笑,没太在意,一抬头,就见霍建亭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就像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似的。
清歌也不在乎,反正现在的霍建亭不比从前,只要她一摆脸,他还不得乖乖陪笑!
也不说话,只是抬了抬眼睛,敛了笑容,清清冷冷的瞪着霍建亭。
这下,刚才还跟恶狼般的男人终于软化了一些。
“不准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他面上表情虽然缓和了,却没头没脑扔出来这么一句话。
清歌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这就叫眉来眼去了?”
“那以前你抱着那些名媛淑女们时,我可曾说过什么?”
完了。
霍太太这是在清算旧帐呢!
于是乎,霍建亭急忙转移话题,“亲爱的老婆大人,看完这张报告,我才知道,你是多么的英明神武。”
清歌哂笑,看了看霍建亭那张急于讨好自己的脸,暗暗在心底憋住笑,视线在那几页纸上转了又转。
“霍建亭,你这下知道我有多厉害了吧!”
“以后,你要是再敢找别的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霍建亭笑,却是心甘情愿,“别的女人哪有霍太太好。”
在她唇畔偷得一个香吻,笑得心满意足。
所谓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大抵就是现在这样吧。
“妞妞,我不知道夏楠会变得这么坏。”
“早知道,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住进霍家的。”
霍建亭颇有些内疚。
当时带夏楠回来,其实本来只是想给她一方安隅而已。
清歌淡笑,却并不责怪霍建亭。
现在怪他,又有什么用?
其实,她可以理解当时霍建亭的心情。
昔日自己最珍爱的那个女孩失而复得,换作是谁,都无法正常思考的。
更何况,还是在那种情况下。
她坦然面对,朝着霍建亭笑,“这有什么,我不是发现了吗?我倒是不怕夏楠,只怕以后。你会心软。”
霍建亭叹息,“妞妞,我没想到她的心思竟然这么歹毒,以后,所有她送的东西,统统扔出去!”
“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真是坏到家了,这两天,我想办法惩治她一下,你安心把宝宝养好。”
清歌笑,“霍建亭,你老婆有那么不济吗?”
霍建亭拧眉。
清歌却是抬起头,勇敢的迎着他的视线,“霍建亭,既然她是冲我来的,那么,这笔帐就由我自己亲手讨回来,如何?”
霍建亭有些不太敢相信,看着她,“你确定你可以?”
清歌有些泄气,不由得用肘顶了顶他,“霍建亭,你少瞧不起人!”
“她夏楠能在百合花里掺麝香,能在水果里注射红花,我也能让她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