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真的成瘾,别说是老大了,哪怕是一个小兵,他都呆不下去。
那是他最骄傲的事啊!
她却就这样毁了他的骄傲。
建亭,对不起。
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的。
泪如雨下,电话早已被她扔在一旁,那个人又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到。
只是孤独的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嘤嘤的哭泣着。
是她亲手毁了霍建亭。
脸埋在掌心里,悔恨不已。
她自己到底对霍建亭做了什么?
指甲掐进掌心里,有殷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滑下来,她却不自知。
M组织那是霍建亭心上的肉,以前的时候,两人经常吵架,大多数的原因都因为他在执行任务,陪她的时间太少,那个时候,霍建亭甚至说过:即使是要和你分手,我也要留在那里!
霍建亭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游手好闲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又有谁知道他在训练时所吃过的苦呢?
可是,现在,是她,亲手摧毁了他的骄傲。
骄傲如霍建亭,怎么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
她哭了半天,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又爬过去,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摁下霍建亭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以后,终于通了,她欣喜若狂,“建亭。”
霍建亭这时候已经吃过了晚饭,洗漱完毕以后半靠在病床上,正和顾清歌在聊天。
两人聊到小时候的事,不免心生感慨,又各自沉默下来。
夏楠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霍建亭没说什么,看一眼顾清歌,接了电话。
“楠楠,什么事?”
顾清歌听他叫“楠楠”时,心里莫名一酸。
“楠楠。”他叫的还真是亲热啊!
她不想给自己添堵,索性拉开病房门,走出去,站在走廊里的大窗户前,抬头仰望漫天繁星。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好,一如小时候一般璀璨明亮,她不由得想起妈妈。
林芳杏那样温婉如水的女子,是她这一辈子最尊敬的女子。
妈妈,明天我去看你,好不好?
霍建亭接着电话,看顾清歌出去,他也跟着下了病床。
“建亭,那个汤你到底有没有喝?”夏楠在电话里问他。
霍建亭皱眉,“喝了!”
“全部都喝了吗?”夏楠的声音明显的拔高了。
霍建亭有些不想接这个电话,却还是耐着性子,“都喝了。”
夏楠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两眼一黑,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不可以喝。”
电话另一端的霍建亭却是皱眉,“什么?”
很显然,他不是没有听到夏楠的话,而是不明白夏楠到底在说什么。
那汤是她让罗欢欢带过来的,现在她却又说不能喝,这是什么意思?
霍建亭做事一向沉稳,刹那间,他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迅速挂断了电话,大叫王三五的名字。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响过后,王三五出现在霍建亭眼前,“刚才那些汤呢?”
王三五立正行了个军礼,然后道:“扔了呀!”
霍建亭挥手,“捡回来!”
“什么?”王三五不敢相信的看着霍建亭,“老大。”
扔都扔了,还捡个什么劲儿啊?
霍建亭无视他不情愿的眼神,“捡不回来就去跑五万米!”
王三五面色一沉,急忙小跑着离开,去垃圾篓里找东西去了。
顾清歌就站在不远处,霍建亭和王三五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
秀气的眉心微微皱起来,望向霍建亭,他这是要做什么?
她站在那里,夜风拂着她长长的发,如墨如丝。
她安静的如同一朵素白的兰花,静静的望着他,“怎么了?”
一眼万年。
不过是一眼,霍建亭却觉得整个心都是热乎乎的。
能被霍太太放在心里,能被她关心,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刹那间,他顿在那里,被她眸中的灼灼其华吸引,轻声回答她,“没什么。”
下一秒,他走向她,高大修长的身躯把她罩在阴影里,到处是他的味道。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那样轻轻抱住她。
“妞妞,这两天你累了,回去休息,明天再来陪我。”
“好不好?”
他确实心疼她,原本就瘦,因为彻底照顾他的原因,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弱不禁风,已然有了黑眼圈。
其实,他一分一秒都不能容忍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他必须让她休息。
虽然他很希望她在这里陪他。
但是,他知道她向来浅眠,极细小的动静也能让她睡不踏实,这是病房,难免人来人往,她那么瘦,风一吹就能刮跑她。
他必须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将来才能有健康的身体给他生孩子。
孩子。
多么神圣的字眼。
夏楠怀孕了,他嘴上说那孩子不是他的,可是,他也怕是他的。
那一夜后来的情景,他和她都不记得。
其实,他更希望那个孩子是在顾清歌的肚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特别想要个孩子。
属于他和顾清歌的孩子。
有人说,有孩子一个家庭才完整。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一个完整的家。
夜风刮乱顾清歌的头发,她站在那里,紧紧靠着他,两颗心出奇一致的跳跃着,那么合拍。
顾清歌隐约是有些怕和霍建亭长期相处的,毕竟她肚子里怀着孩子,一个不小心,就会穿帮。
还有就是她在病房里,总是睡不好,怕对孩子不好。
听霍建亭这么说,她也没有反对,彼此吻了吻,然后分开。
王三五送她回去。
她坐在车上,若有所思,等到发现路不是回季盛东公寓的路时,已然晚了。
因为医院离幕府山的房子近,王三五直接就把她送到了幕府山的房子里。
其实,这是霍建亭的意思,在幕府山,好歹还有徐妈在,她那么不会照顾自己,有徐妈在,他可以让担心她一些。
顾清歌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
徐妈看到她,很是开心,不停的问东问西。
两个人聊了很久。
直到顾清歌打哈欠,徐妈才让她去休息。
看着顾清歌的背影,徐妈比任何人都激动,趁着顾清歌不在意的时候,她立刻给霍天齐打了个电话。
按着霍建亭的吩咐,把顾清歌送回幕府山的房子里以后,王三五又回了医院。
回到医院的时候,霍建亭正望着那个保温桶发呆。
因为之前被扔到垃圾桶里的原因,保温桶上沾了不少垃圾,看上去有些脏。
一向有洁癖的老大竟然对着一个脏兮兮的保温桶发傻,这是王三五所不认识的老大。
把车钥匙放在床头柜上,“头儿,怎么了?”
“这汤扔都扔了,您要想喝,让嫂子再给你熬就是了。”
霍建亭没说话,右手伸向左边的口袋,摸索半天,找出一支烟来。
王三五知道他左手不方便动,急忙替他打着火,点上烟。
隔着青色的烟雾,霍建亭看向王三五,“那辆车查的怎么样了?”
王三五把打火机收回自己口袋里,“有眉目了,是一个小混混做的。”
“人我已经找到了,要不要给您带过来?”
霍建亭隔着玻璃窗四下望望,这个时候,医院的值班医生和护士大多数都休息了,他看了看王三五,“带我去见他!”
王三五有些犹豫,“老大,您的伤。”
霍建亭直接把纱布就扯了下来,“没什么大事儿,无非是骨头裂了点,不碍事!”
“带我去见他!”
老大的命令,王三五不敢违抗,拿了件霍建亭的外套替他披上,两个人就出了医院的大门。
车子稳稳的开着,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处小巷子里停下来。
王三五率先下了车,替霍建亭打开车门,“到了。”
霍建亭没有说话,锃亮的纯手工皮革首先落地,饶是腿上还带着伤,却丝毫不影响这男人伟岸的身形。
巷子很小,小的只能容得下几个人走路,霍建亭高大的身形走在这巷子里,倒显得有些拥挤。
这种地方,很少有人居住,一般是废弃的旧屋,在等待拆迁。
腿上的伤经过这两天的休整,已经好了很多,结了痂,只要动作副度不是太大,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俊逸。
他跟在王三五身后,慢悠悠的朝里面走着。
没走多远,王三五在一处亮着灯的平房前停下来,掏出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很简陋,只有一个破旧的木椅子,歪歪扭扭的立在那里,到处是发霉的味道。
虽然简陋,到是很干净,想来,王三五知道他有洁癖,已经打扫过了。
墙角一隅,缩着一个男子。
男人很年轻,约摸十六七岁样子,染了一头红发,身上是清一色的牛仔,牛仔裤上还有几个破洞,脚上是一双匡威的板鞋,鲜红的颜色,和他的头发一样红。
他的手被反剪着,绑着墙角的木柱上。
听到开门的声音,小憩中的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霍建亭他是不认识的,但王三五他却是认识的,见到王三五的时候,他稍稍往后退缩了一下。
再抬头的时候,一个高大挺俊的男人已然站在了他跟前。
王三五把塞在他嘴里的抹布拿出来,问他:“你叫什么?”
年轻人看他一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霍建亭没出声,一动也没有动,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王三五耐性没霍建亭好,也不想跟他耗着,毕竟这个时间点儿上了,他也不想老大睡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