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亭一声冷笑,“罗欢欢小姐,你最好搞搞清楚!”
“想嫁给我的女人多的是!她们挤破了头都想要挤进霍家!”
“只不过,顾清歌捷足先登了!”
“少说我没人要,不是还有顾清歌要我吗!”
提起顾清歌那个名字,他突然想起来,他似乎。把她扔在了荒山里。
方才她苦苦哀求他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顾清歌。
她。
到底怎么样了?
“切!”罗欢欢不以为意的嘲笑他,“霍建亭,像你这种情商为零的男人,能娶到顾清歌那样的女人,是你一辈子的福气,知足吧你!”
“顾清歌是没你有钱,可是她有一颗赤子之心,她坚强,善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霍建亭皱眉,转过身来看她,“少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
见霍建亭皱眉,罗欢欢知道,这男人不愿意提起顾清歌,也就适时的转换话题。
“建亭,你知道吗?”
“我。怀孕了。”
“吱。”
车子突然刹住,罗欢欢差点撞到头。
一身的酒气顿时消了七分,看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的霍建亭,“建亭,你怎么了?”
霍建亭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慢慢燃起来,隔着青灰色的烟雾,他望着罗欢欢。
“罗欢欢,你想怎么办?”
罗欢欢脸色苍白,和镁光灯下那位倾城倾国的脸天壤之别,她手足无措的捏着自己的手。
“我不知道。”
“建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她犹豫了很久,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向霍建亭,生怕触怒了他,“可以吗?建亭。”
霍建亭把没抽完的烟扔出窗外。
“罗欢欢,你想过没有?”
“留下这个孩子,你的将来怎么办?”
“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容易吗?”
重新再抬起头时,他又是那个清冷寡淡的霍建亭。
“我。”
“我。”
罗欢欢张了张嘴,随即又看向车窗外。
“罗欢欢,如果你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我不会反对,不过,你要想想清楚,你愿意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霍建亭重新发动了车子。
这细细密密的雨让他莫名的有些揪心。
那个女人。
那个叫顾清歌的女人,似乎还在那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盘山公路上。
这样的雨,足以让她湿透。
“你。”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罗欢欢疲惫的靠在座椅上,“建亭,送我回去吧。”
车子停在霍建亭为罗欢欢置办的别墅前时,他先下了车,从后备厢里找出一把伞,把她裹进自己的外套里,送到别墅大门前。
看着罗欢欢站在不曾被雨打湿的台阶上时,霍建亭后退了一步,仍然拿着那把墨色的伞。
“照顾好自己,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罗欢欢一愣。
“建亭,你不进来陪陪我吗?”
言语中,对霍建亭的依赖尽显。
霍建亭举着伞,看她一眼,温柔的安抚,“你先好好睡一觉,不必急着让自己想的那么清楚。”
“如果你不想要孩子,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罗欢欢突然就湿了眼眶,钻进霍建亭怀里,“建亭。”
霍建亭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
罗欢欢推开他的怀抱,迷茫的望着他,“建亭,可不可以不要回去。”
“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罗欢欢。”霍建亭连名带姓的叫她。
今天的霍建亭有些反常,和罗欢欢在一起,他的脑海里浮出的竟然一直是那个笨女人的身影。
“我还有事要办。”
结婚三年,他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而她,却一直微笑着对他,不管他让她做什么,她都义无反顾的去做。
甚至是她的无理取闹,她都毫不记恨。
“顾清歌是个好女人。”
无端的,罗欢欢刚才劝解自己的话又在耳边浮想起来。
她原本是小心翼翼的哀求,却瞥见他眼底的一抹不经意。
“那么晚了,你还会有什么工作上的事?”
“你一定是要回那边,是不是?”
不知道怎么的,罗欢欢一下子就想到了。
“建亭,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回那边的吗?”
她伸出手,丝毫不顾及细细麻麻的雨丝,走下台阶,抓住建亭的衣服。
“建亭,不要走。”
“我怕。”
在罗欢欢面前,霍建亭第一次犹豫不决。
“罗小姐,霍先生,外头雨那么大,怎么不进来呢?”
罗欢欢的保姆瑛姐走出来,恰好看到两人这副模样,便垂下眼去,良好的素养告诉她:主人的事,该看不到的便是看不到。
霍建亭身形一僵,急忙推开罗欢欢。
“我真的有事。”
将伞留在罗欢欢的手中,颀长的身形迈开步子,朝着自己的阿斯顿马丁走过去。
“建亭。”
罗欢欢叫他的声音染了鼻音。
他站在雨中,步子顿了一顿。
没有回头。
终究还是毅然的奔着自己的车去了。
坐进车里,隔的那么远,他看见罗欢欢朝他挥手说再见。
他冲着她点点头,算作是打了招呼。
再过些日子就是中秋节了,今年的秋天似乎来的比较早,单是那雨丝落在脖子里的感觉,就知道这时的气温比白天差了好多。
霍建亭发动了车子,由于下雨的关系,他的车开的很慢。
另一方面,他需要时间,需要给自己一个理由。
他需要说服自己去那个心里一直在耿耿于怀的地方。
他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还是决定到那个地方去一看究竟。
车子撒欢似的在柏油路上奔跑,霍建亭想也没想,把油门踩到了一百四。
那个女人,那个蠢女人,一定会蠢蠢的在原地等他。
当霍建亭的车到达目的地时,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响。
他沿着公路慢慢寻找着。
却始终不曾发现那抹身影。
他又在雨中逗留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坐进车里,把自己的湿衣服脱下来,扔在后座上,兴致缺缺的开着车朝他的别墅而去。
顾清歌心力交瘁之际,给霍建声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霍建声二话没说,就开了车过来,一路把她送回家。
霍建亭的这幢别墅他不是没来过,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以新郎的身份走进这幢别墅的。
当时霍建亭不想娶顾清歌,就故意在婚礼当天给顾清歌难堪,甚至他这个准新郎都没有在婚礼上出现。
霍天齐担心霍家的名誉,又心疼顾清歌,于是就出了这么馊主意,让霍建声担任新郎,偷梁换柱。
好在,霍建声和霍建亭两兄弟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模样倒确实很像,如果不是霍家至亲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霍建声把顾清歌扶到沙发上坐下,替她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手里,“三嫂,身体好一点没有?”
顾清歌把热水接过来,扶在自己的膝盖上,当那一缕暖意浸到膝盖里的时候,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意。
“好多了。”
“建声,谢谢你。”
见她脸色不似刚才那般苍白,霍建声放下心来,“那我就放心了。”
“哦,对了。”
“三嫂不是和三哥一起离开的吗?”
“怎么会一个人坐在马路边上?”
“难道说,三哥他根本就没送你回来?”
被霍建声说中心思,顾清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拿起一旁的毛巾,佯装擦一下淋湿的头发。
“是。这样的。”
“你三哥他。”
“接了一个电话,说是临时有急事。”
“为了不耽误他的事,我只好下车了。”
虽然顾清歌的这个理由很牵强,但霍建声还是勉为其难的相信了,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像是小叔子和嫂子的关系,倒更像是亲密的好友。
“怎么?我不过是晚一点到家,你顾清歌就迫不急待的要找别的男人了吗?!”
其实,霍建亭回到家已经有几分钟了,他原想回到罗欢欢那边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屋子里的欢声笑语,他鬼使神差的又折了回来。
屋子里传出霍建声和顾清歌的嘻笑声,如毛刺一般划过他的心房。
有一种莫名的火从他心口漫延开来。
于是,他又折回来。
看着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他又一次吐出恶毒的语言。
顾清歌和霍建声相谈甚欢,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
她知道那个声音来自于谁,抬头望向大门。
玄关处,一双纯黑色的手工皮鞋正朝着她和霍建声坐的沙发走过来。
“三哥。”
见到霍建亭,霍建声似乎有些心虚,他微笑着站起来,看着霍建亭坐在顾清歌的身畔。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再留在这里。
“我先回去了。”
垂下眼睛,尽量不去看那道身影,“三嫂早点休息,别太辛苦了。”
“你的腿。”
“记得捂个电暖宝。”
霍建声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顾清歌。
那神情,仿佛是她最亲密的人一般。
亲密?!
霍建亭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莫名的又是一团火浮上来。
看着顾清歌送霍建声出门,他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