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一定冲过去把这女人抓过来,狠狠在她屁股上揍一顿。
她到底长了一个什么脑子?
难道说,因为他不要她了,她就跟这种下三滥的男人做朋友了?
“顾清歌,你是不是寂寞的太久了?”
顾清歌没理他,只是下意识的把艾天齐挡在身后,一边催促他,“艾天齐,你快走。”
艾天齐的唇角翘起来。
小坏蛋竟然说她和他是朋友。
瞬间便有什么东西在心口上羽化成蝶,盘旋在有她的地方。
他的小坏蛋果然不是一般人。
霍建亭更是怒不可遏,大手一挥,一帮人迅速靠近艾天齐。
直接动起手来。
为了不伤害以顾清歌,一帮人都离顾清歌远远的。
开玩笑,那是老大的女人,要是碰着磕着了,老大还不要他们的命?!
霍建亭人多势众,又个个都是好手,身上还配着枪,只要一个不小心,艾天齐随时就会没命。
看着那个刚才还在替自己穿鞋子的男人,顾清歌一阵心酸。
从小到大,除了家人,没有人再像他怜惜自己了。
那种感觉,就她像自己是块珍宝,被他捧在手心里。
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可偏偏又那样温暖着她的心。
很快,艾天齐就败下阵来,一把手枪直接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顾清歌觉得心口一抽。
霍建亭笑得开心,走上前,拍拍艾天齐的肩膀,“艾天齐,这回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一直以来,狂蛇的老大夏俊明和艾天齐就是他们M组织的死对头,这一次,对抓住艾天齐,实在是大好事一桩。
霍建亭一边示意把艾天齐绑了,一边去拉顾清歌。
“顾清歌,你给我回幕府山去!”
“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艾天齐,顾清歌又有些不忍心了。
毕竟,这个男人帮过自己。
他曾经毫无目的的对自己好。
她不想眼睁睁看他被带走。
下意识的,她直接朝着霍建亭就跪了下来。
“霍建亭,请你放他走。”
霍建亭一愣。
顾清歌,你怎么可以这样?
艾天齐是不是真的就住进了你的心里?
你竟然这样替他求情!
望着这个自己又心酸又喜欢的女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清歌,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于国于法来说,他艾天齐都是该死的人!”
顾清歌跪在他跟前,膝盖压在滚烫的水泥地上,那么疼,她却那么清醒。
原来,越清醒,就越疼。
“我不求别的,只求你放过他,就这一次。”
“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林小陌去了L市,叶卓燃离开了,连能和她谈得来的弟弟也去了美国,她在N市,只剩下一个母亲,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如果艾天齐再被霍建亭抓走,她连仅有的一个朋友也要失去了。
“霍建亭,我求求你,只这一次,你放过他,好不好?”
“至少,请你不要当着我的面儿抓走我朋友。”
“他是我在N市唯一的朋友了。”
唯一。
霍建亭觉得心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又重又深的伤口渗出血来,他却只能压抑着。
顾清歌,是不是你已经移情别恋?
改投艾天齐的怀抱?
大是在非面前,你竟然让我徇私!
以前的顾清歌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我那天说的话伤害了你,你才会变成这样?
越想就越觉得胸口闷的厉害。
他很快就要和夏晴订婚,虽然他一再想办法推拖,却也只为自己赢来了一天时间。
什么都准备好了,只差他这一个准新郎。
夏晴,你够狠!
若这一次计划可以顺利实施,不出意外的话,最快也要在订婚以后才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但如果夏晴执意不肯给他,他也没有办法。
一旦那样DNA报告流落出来,顾清歌这一辈子就完了。
像顾清歌那样注重名声的好女人,他又怎么忍心看她被千夫所指?
贩毒制毒的人不是她!
可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却会把她当成泄愤的工具。
也许,一天,两天,她还可以坚持得下来,时间久了以后呢?
没有生活来源,没有工作,没有朋友,甚至连个可以说说话的人都没有的时候,他开朗明媚的霍太太还是那个顾清歌吗?
他不敢想像。
艾天齐被五花大绑,绑得紧紧的,两只手腕已然勒出血印子来。
可他却一点儿也不心疼自己,一味的朝跪在地上的顾清歌大喊:“小坏蛋,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不要求他。”
“我之所以出现在你身边,是有目的的!”
“是夏叔让我来带你走的。”
“他说你过的不幸福,要我带给你幸福。”
顾清歌只是侧脸看了看她,初夏的骄阳,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就泛成红色。
不管艾天齐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他是她的朋友。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被霍建亭抓走。
“霍建亭,求你。”
黑珍珠一般的大眼睛里写满哀求,却更像是一把哀伤的鞭子抽在霍建亭的心上。
那是无形的刀,并不锋利,却把心刺得那么疼。
那么疼。
终于还是无法面对她的眼泪。
一咬牙,一挥手,“放人!”
他已经为顾清歌破了太多例,不差这一件。
“艾天齐,你给我听好了,早晚我会抓住你的!”
艾天齐笑笑,“小坏蛋,谢谢你。”
尔后很快消失在白花花的阳光下。
顾清歌的衣服早已被汗打湿,直到艾天齐消失不见人影,她才起来。
等她再转过视线看向霍建亭的时候,却发现,霍建亭已然离开了。
他走到一辆默然的辉腾前,打开车门,佝偻着身子坐进去。
清冷的眉宇间,似乎有一丝疲意。
明明隔得那么远,她却瞧得清清楚楚。
这辆车从她离开幕府山的别墅开始,就一直在不远处跟着她。
如果霍建亭一直坐在这辆车里的话,那也就是说,他一直在跟踪自己。
他为什么要跟踪自己呢?
为了抓到艾天齐吗?
随即又甩甩头,把这个想法抛诸脑后。
他又不知道艾天齐会来找自己!
既然不是这个理由的话,那是不是表示他还在意自己?
霍建亭在意自己,却又不敢明确的表达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有什么苦衷?
顾清歌越起越觉得奇怪。
再加上本身霍建亭就是个有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承担的人,她越发觉得出了大问题。
至于是什么问题,一时之间她还猜不到。
却隐隐觉得,这事情一定和夏晴有关系。
目送霍建亭那辆黑色的车子离开,她也迅速走到公交车站牌,坐上了回幕府山的车。
月正中空。
银白色的月亮落在静幽幽的花园里,仿佛是白色的纱。
平日里看着平凡无奇的东西,在这薄纱的掩印下,朦胧而显得那么不真实。
霍建亭就坐在车里,仰望别墅的二楼那间房。
唯一亮着灯的房间。
他的东西已然全部搬走,这会儿,他挤在月惜晨那里。
并不是怕什么,而是实在不想夏晴吵到她。
是不是越在乎一个人,就越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对她?
甚至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到她跟前,随便她怎么踩踏。
对顾清歌,他越来越放不开。
越放不开,就越不想她受伤害。
这件事,本就是他和夏晴之间的斗争,何必再把她牵扯进去?
顾清歌那么善良,那么纯真,她真的不应该是夏俊明的女儿。
可世事多变,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就像他和顾清歌。
前一天,他还在盘算着再举办一次婚礼,让霍太太再穿一次婚纱,做他霍建亭名副其实的妻子。
下一秒,他突然无法再陪她。
只能这样远远的望着她。
如果不出意外,可以顺利拿到那份DNA报告,他预计在下个月就可以重新迎娶顾清歌。
可夏晴那么狡猾,他身边还有一个霍建声,两个人狼狈为奸,纵然计划再好,却也有失算的时候。
如果不顺利的话,娶了夏晴以后,他也许不可能再走出那个牢笼。
为了拖延时间,他房间哄骗夏晴,令她叙修改了决定。
原本是说三天后直接结婚的,现在改成先订婚。
三个月以后再结婚。
只要能拿到那份报告,别说是结婚了,就是让他挨枪子,他也愿意。
因为,他不舍得顾清歌委曲。
越是在乎,心就越疼。
越疼就越舍不得她。
舍不得她掉眼泪,舍不得她一个人寂寞。
所以,他选择坐在车里,在黑暗的角落里仰望着他的霍太太。
如果在这期间,霍太太喜欢上了别人,他就弄死那个男人,不管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