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在经历了昨天那样一场风波后,谁还能义无反顾的爱着对方?
什么爱情?
都是骗人的!
连这么一点小小的挑拨离间都经不起。
狗屁爱情。
连带着看霍建亭的眼神都起了变化。
嫂子没什么不好的。
主要他们老大不好。
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逮谁谁不生气啊!
顾清歌走到车前,停下来,伸手去拉车门。
“哟,顾医生,想不到,这么快就回去了啊。”
夏晴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操练场上,穿着细张的高跟鞋,一步一步的朝这边走着。
一脸的微笑,春风得意。
“我还以为你好歹能再留两天,陪我们玩玩儿呢。”
“没想到啊。”
她轻佻的眼神落在霍建亭身上。
“哟,建亭,看来,你和顾医生的感情也不怎么样嘛!”
“哈哈。”
她笑的分外张扬。
烈焰红唇,火红的外套在这样的季节里,格外显眼。
顾清歌的心一紧。
终是什么也没有说,默默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她一直都知道,夏晴从来不是自己的对手,唯一令她害怕的那个人,是夏楠。
只要提到夏楠,就是她自取其辱的时候。
对于霍建亭,她已然不做任何幻想。
既然要走,又何必再跟夏晴?
顾清歌坐上了车。
霍建亭把她的行李箱拿过来,放在后备箱里。
关上后备箱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透过玻璃落在顾清歌的背影上。
而那个女人,始终没有回头。顾清歌。
不要走。
你回来。
霍建亭需要你。
他在心底无声的呐喊着。
祈祷着有奇迹出现的那一刻。
可惜,没有奇迹出现。
顾清歌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他清晰的听见她朝着王三五说道:“开车吧。”
车子缓缓开动,他站在原地,看着顾清歌在他的视线里一点一点变小。
他突然间就觉得仿佛心被人挖走了一般。
整个胸口仿佛只剩下一个大窟窿,呼呼的往里灌着冷风。
疼得他直不起腰来。
他跟在车后跑,想要追上车轮的步伐。
却最终只能目送车子越走越远。
到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
顾清歌,这一别,是不是就再不会相见了?
顾清歌,你这一去,是不是就再也不回头了?
他跟在车子后面,追了很久很久,直到看不到车影,他才停下来。
佝偻着身子,扶着一旁的树喘着粗气。
车子渐渐远去,他只能倚着路边的枯树叹息。
顾清歌坐在车上,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男人追逐着车的样子。
心里闪过一阵刺痛。
霍建亭,你开车追不是更方便吗?
何必这样折磨你自己?
随即她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到底,还是心疼那个人。
嘴上说着不爱了,不再爱了,可看到他这样折磨他自己的样子,她还是会心疼。
心疼他又如何?
是的,没错,她是还爱着他。
可那又代表什么?
并不代表顾清歌爱他就得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单方面付出的爱情不叫爱情。
“嫂子。”
司机王三五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她的脸色。
顾清歌抬起眼睛,视线和他的视线在后视镜里交汇。
“嗯?”
盖了浓重的遮瑕膏的脸,掩饰不住的憔悴,连黑眼圈都若隐若现。
“其实吧。”
“我想说,我们头儿其实是挺在乎你的。”
王三五开着车,车速并不快。
嘴上却没闲着。
顾清歌撇过脸,看向两旁不停后退的景物。
“哦。”
“是吗?”
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过。
心上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空了。
“嫂子,你不知道。”
“以前夏二小姐在世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她要什么,老大就给什么,她说老大是她的男朋友,老大就点头。”
“说白了,我更觉得老大对夏二小姐是一种宠溺。”
“就像是哄小孩子似的,只要她不哭不闹就好。”
王三五喋喋不休。
顾清歌只觉得倦,扶着后靠在后座上,抬起睡态朦胧的眼睛,看向后视镜里的他。
“你见过夏楠?”
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不过再一想,这也正常。
霍建亭到爬上军长那个位子,至少要在M组织里摸爬滚打十年以上,六年前,他和夏楠谈恋爱那会儿,估计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风华正茂。
二十五六岁时候的霍建亭是什么样子呢?
依稀还记得,那一次,他到她们学校来演讲,全校所有的女生都跑到演讲室,万人空巷。
人人都说,霍建亭玉树临风,貌赛潘安,有钱有势,一时之间,倾倒无数N市女人。
他讲的是战争紧急救护和平民救护的不同之处。
医术在战争中所处的地位。
他的第一句话便是:生命高于一切。
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这男人的眉眼好看极了。
他在台上把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讲得毫无半点腥风血雨。
谈吐间,尽是一腔热血。
顾清歌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被迷住了眼,再望不见其他人。
其实,顾清歌的条件不差,她虽然个子生的不是很高,好在脸模子漂亮。
小小的瓜子脸,占尽了南方女子的秀丽。
一双明媚的大眼睛里,不染尘埃,圣洁的如同一朵白莲花。
那个时候,学校有男生追她,全被她拒绝了。
她被霍建亭一叶障目,早就看不见别的男生了。
后来,父亲事业一落千丈,紧跟着公司濒临破产,无奈之下,他借了巨额的高利贷。
破产的颓势没有被挽回,巨额的高利贷逼得他变卖了顾家所有的东西。
万般无奈之下,他从N市最高楼上跳下,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债主步步紧逼,林芳杏又被生活逼得中风。
顾清歌无计可施,只好像霍天齐求救。
去见霍天齐的时候,老爷子并不在家,接待顾清歌的人是谢亦欣。
她说了很多尖酸刻薄的话,顾清歌委曲求全,只好尽数收下。
还记得那天下着很大的雪,谢亦欣把顾清歌推出了门。
顾清歌在铁栅栏前苦苦哀求,谢亦欣视若无睹。
“有本事你就在这里跪到老爷子回来吧!”
尖刻的女人关上了门,再不理会瘦小的顾清歌。
于是,那个傻傻又笨笨的顾清歌便在霍家的老宅大门前跪了下来。
父亲的尸体无钱安葬,躺在手术室门外的母亲急需钱手术。
弟弟还小,她不能让他承担这一切。
跪在冰凉的雪地上的那一刻,顾清歌知道,她这一辈子在谢亦欣面前都无法再抬起头来了。
如果用尊严可以换得母亲的生命,还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呢?
那一夜,有个冷漠如霜的男人走过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走了进去。
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
她知道他是霍建亭,于是,小声的向他开口。
“霍先生,求求你,帮帮我。”
那眉眼如画一般的男人森冷的眸子落在她脸上,比这风雪还要冷。
“非亲非故,我凭什么要帮你?”
顾清歌紧紧咬着下唇,“只要你肯帮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霍建亭突然就冷笑了一下,鬼斧神工一般的脸庞落在她眼前。
“如果我说让你脱光了爬上我的床呢?”
他一边抓着地上的雪,团成一个很大的雪球,一边玩味的看着这个身上沾满了雪的女人。
顾清歌当时眼泪就掉了下来。
沉默了许久以后,她幽幽开口,“我愿意。”
里面的人却仿佛见了什么令人恶心的东西一般。
“砰。”
硕大的雪球砸在顾清歌的脸上,砸得她眼睛生疼。
再睁开眼的时候,那人已然离开了。
很快,霍天齐回来,见到了跪在雪地中的顾清歌。
听顾清歌说完,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不过,他的条件是顾清歌嫁入霍家。
说是他喜欢清歌这孩子。
顾清歌那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就是高兴疯了。
她记得一向冷静自持的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竟然绕着学校的操场跑了整整十圈。
直到整个人累得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她才相信这是真的。
一块大馅饼砸中了顾清歌的头。
直到嫁给霍建亭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的高兴。
遥远的记忆穿梭在顾清歌的脑海里。
有什么念头突然闪过。
霍天齐之所以那么快回来,会不会是霍建亭打了电话?
王三五笑的理所当然。
“嫂子,我当然见过夏楠。”
“坦白说,我一直觉得她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只知道一味的索取,却从来不知道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