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华灯初上,张府访客云集,前往张府的客人仍络绎不绝。在CD府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四方钱庄张尚武的府第,他的府第在CD府城内那是首屈一指,就连CD府府衙也是有所不及。张府建在CD府城南,城内有一条河名为江安河,孙府便建在这河的北侧,光府第红墙高达一丈,南北绵延了数百米。门前均铺了厚厚的青石,路面足可四辆马车并行,门前摆有一对青岗石石狮,大门口上方建有一个红木四角阁楼,楼顶呈塔尖之状,高高耸起,气度非凡,门口上方悬一巨扁,上书张府二字。门口两边的大红灯笼已经掌灯,朱红大门正大开迎客,门口站着的是孙府的外事管家方卫青,身后分立乾护院石勇和坤护院杜兴。姜仲达和姜姜先行提上拜贴,方卫青收下拜贴和贺礼,交于身后护院,拱手说道:“二位原来是江湖人称‘盖汉中’姜敬业的公子和爱女,我家姑爷已恭侯多时,里面请!”杨留颂也提上拜贴,方卫青拱手说道:“原来是风雷堡赵无双的高足,失敬失敬!杨少侠里面请!”杨留颂一行人进入府内,方卫青继续接收拜贴。
三人进入门内,门内别有一番天地,府第建造独具匠心,乃是一进院落,院落里四处挂着灯笼,把这院落照得如同白昼,道路两边建有花圃,花圃内各色花朵争芳斗艳,芬芳扑鼻,院居中是假山水池,池中有荷花,此时亦正开放,两边再远处均有一排排房舍,想必便是那张府内护院的住所了。三人已远远听到二进院内人声渲闹,随着鱼贯而入的人群进入二进院内,门两侧分立六人,也是张府的护院。院内是一块青石铺面的空旷场地,居中有一凸起的四方比武平台,平台四角放着四个大火盆,火盆里正燃着大火,平台四周摆了数十张方桌,唯有一张圆桌,设在比武台正前方居中位置,此刻桌前坐着八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张桌前所坐的都是这府上的人,来得人大都去到此桌前向张庄主和谢重生寒喧为贺。杨留颂等人也到得此处,杨留颂恭身行礼说道:“晚辈杨留颂,奉家师赵无双之命拜见张庄主,恭祝您外孙一生平安,前程远大。”杨留颂话音一落,姜仲达就说道:“晚辈姜仲达,携妹姜飘飘,恭祝您外孙健健康康,快乐成长!”张尚武已年过五旬,头发一根未白,脸色红润,头大身圆,一身福态像儿,身着红底蓝点锦锻,起身说道:“老夫谢过三位少侠,来,我给三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夫人赵惠容。”三人行礼说道:“见过老夫人。”夫人起身还礼。张尚武接着说道:“这位是老夫的长子张聚财,依次是长儿媳妇孙青青,次子张聚宝,二儿媳妇周凤蝶,小女张碧玉和我女婿谢重生。”谢重生面容晰白,表情看着木讷,身着白衣锦锻,瞧年龄像二十多岁,但又像是三十多岁,起身说道:“三位少侠远道来贺,谢某深表为谢!以后江湖上还望三位少侠多多关照!”说话声音偏低沉。杨留颂说道:“同关照,同关照!武林本是一家,我等能为贵公子略表心意,荣幸之至!”张碧玉怀抱一男孩儿,就是今日周岁庆的小主角,小男孩儿探头探脑,不住左右甩头,两眼转动四处张望,姜飘飘说道:“小孩子真可爱,一点儿也不怕人,叫什么名字?”张碧玉说道:“犬子还不会说话,名叫谢无忧。”张尚武说道:“三位少侠,招待不周,请各位自寻座位就坐。”
大多人都已坐到桌前,个别人在此见到故人正站着寒喧。此时一身着灰衣,面容清瘦,年约四旬的男子登上比武台,话音不大,但却声声入耳,只听其说道:“各位江湖朋友,同仁志士,鄙人徐达闻,孙府内事管家,让大家久等了,请多海涵!感谢各位赏光前来为我家姑爷谢重生的公子周岁庆贺,下面有请我家老爷上台讲几话。”话音刚落,张尚武起身走上比武台,然后说道:“各位江湖朋友远道而来,令我张府蓬荜生辉,今乃我外孙满周岁之日,感谢各位能来捧场贺喜,老夫感激万分。我外孙现取名谢无忧,借外孙周岁之日,我向大家引荐一下我的女婿谢重生,今天已经有不少江湖朋友见过了,但我这女婿少在江湖行走,以后在道上还请多多抬爱关照,老夫在此谢过!”然后对尚未登台的谢重生叫道:“重生,你也来与江湖朋友们讲几句话!”谢重生说道:“多谢岳父成全!”登台而上,双手抱拳,说道:“我谢重生何德何能,能劳动各位江湖朋友屈就来此为犬子周岁贺庆,全仗我岳父之功,你们今日之情,谢重生铭感于心,容他日再图相报。我江湖资历浅薄,若是遇有难处需要各位朋友的帮忙,请各位能勉力相助,我谢重生定当感激不尽!日后,江湖中有用的着我谢重生的地方,我定当竭力为之。”张尚武说道:“各位朋友,同仁志士,下面请随意入席,马上开宴,请大家一定要尽情吃喝!”话音一落,内事管家便说道:“酒菜上席!”没入座的纷纷找位坐下,杨留颂三人也落桌而坐。
酒菜未上,桌前有相互报家门的,有聊各自江湖经历的,也有打听谢重生来历的。有人说道:“在下听说谢重生深得张庄主器重,张庄主百年之后,只怕这四方钱庄都交给他来主事了。”一人回道:“休要胡说,张庄主还有两个公子,大公子张聚财,主管着梓州路和利州路两地各个分号,而二公子张聚宝,也主管了夔州路的各个分号,这四方钱庄姓张不姓谢,以后这主事之人断不会姓谢。”先前那人说道:“你看这大公子和二公子也都有过孩儿,可曾有过今天这般盛景?”后面那人说道:“刚才你也听到了,张庄主实有意借这外孙周岁之喜将这谢姑爷引荐我等认识,以方便他日后在江湖上行事,他才到四方钱庄多久,还没做过什么实事,他若接位孙庄主的两位公子就不答应。再说了,张庄主春秋还盛,这CD府城中还是他说了算的。”另一桌有人说道:“刚才听那谢重生说话,中气充沛,武功只怕不俗,不知是何门何路?”一人说道:“谢重生就算不会武功又如何,你看看,这院内这些人手,传闻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谁敢得罪?”又一人说道:“就是就是,若论这天下,也就只有江南丐帮和淮南盐帮能与之争锋了。”一人回道:“仁兄话是不错,江湖人都知天下功夫出少林,只是少林寺已久不问江湖之俗事久矣,已成方外之人。丐帮势大,好称中原第一大帮,贵在人多,但帮中弟子大多都只是习了点儿武功皮毛,且良莠不齐。盐帮弟子虽大多勇猛彪悍,能在江湖称雄的人物凤毛菱角,大不及丐帮。至于这四方钱庄,因其祖上得真宗皇帝恩旨办了这四方钱庄,虽历经不到八十年,但发展迅猛,风头正劲,听说不日就要在江南开分号了。还听说四方钱庄高手如云,天地玄黄四大金刚一直贴身保护张庄主,若是张庄主不想见人,任谁也近不了他的身,在他这府上的还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大护院,都有神鬼莫测之能,其武功究竟有多高,江湖中竟无人说清道明,都只是人云亦云。分散在各钱庄分号的除了张聚财和张聚宝兄弟外,还有七十二太保,五年前,巴山五魁去打劫利州路的一个分号,就一个太保出手就将这巴山五魁震摄的逃之夭夭了。照此推断,再过个一二十年或者更短时间,只要这四方钱庄愿意,必成这江湖中真正的雄主。”另一桌上有人听这人之言,有些气愤,说道:“在下丐帮弟子阮平南,兄台这番高谈论阔是何居心,是想挑起江湖挞伐纷争吗?这些年来江湖中相安无事,都是各行其道,井水不犯河水,何来雄主一说?”那人起身抱拳施礼说道:“原来‘江南义丐’云中雀的高足,失敬失敬!在下王汉升,无名之卒,也都是道听途说而妄自揣度,在下万不敢有挑起江湖纷争之心,还望阮大侠莫怪!”
酒菜上桌,纷纷开始吃饭喝酒,与杨留颂等一桌还有五人,三从坐下后,杨留颂自报家门说道:“在下风雷堡弟子杨留颂,这位是我大哥姜仲达,这位是我小妹姜飘飘,不知在座几位如何称呼?”一人说道:“我是蜀中唐门唐天亮,这是我弟唐天光。”杨留颂曾听师傅说起过唐门,唐门在江湖中口碑不佳,贯使暗器,善用毒,一般人中了唐门之毒必须用唐门独门解药,唐门行事亦正亦邪,我行我素,冤死在唐门之手的人也不少,虽对唐门无甚好感,但也无意开罪,于是说道:“素闻蜀中唐门暗器冠绝天下,用毒解毒也是独步武林,幸会幸会!”唐门兄弟说道:“杨兄过誉了!”唐氏兄弟说完,临近坐于唐天光旁的一男子说道:“我是青城派掌门杜清泉的弟子段奎,这两位是我师叔黄清宇的弟子李仕龙和金巧嫣。”杨留颂说道:“家师曾说青城派乃江湖大派,想不到能在此处遇到三位青城派高足,当真幸会!日后有机缘定当上青城山拜会两们道长!”杜清泉说道:“随时欢迎三位少侠来我青城派,届时兄弟亲带你们领略青城山的风光!”杨留颂说道:“姜大哥,这王汉升是什么人,您可识得?”姜仲达说道:“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此人,但此人说话之间又像对江湖之事甚是了解,此番说话侃侃而谈,不像无心之语!”在坐其他各位均摇头表示不识,姜飘飘说道:“王汉升若不为名,就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只怕是有人想做武林第一人了。”唐天亮说道:“四方钱庄目前主要都开在巴蜀之地,听说益州路开设了十二处,夔州路开设了十处,梓州路和利州路各有八处,共计三十六处,适才王汉升说四方钱庄有七十二太保,所言无需,每处确均有两名。”杨留颂说道:“那四大金刚和八大护院当真没人知道其武功底细?”姜仲达说道:“家父说四方钱庄做的是正经生意,无意江湖恩怨,黑白两道有少人都将钱财存其保管,有人想发不义之财打钱庄的主意,但四方钱庄从来都是兵不血刃就把事情解决了,这四方钱庄的人想来确有真本事,而生事的又都是宵小之辈,是以钱庄从未真正出过事,然江湖传言四大金刚和八大护院的武功深不测应不是空穴来风,或有江湖上高手曾与他们应正过功夫,只是形成默契心照不宣,但会告戒同门子弟勿犯这四方钱庄,才致这些江湖传言流散出来!”杨留颂说道:“姜大哥,今天这里您认识的人有多少?可否为小弟引荐认识?”姜仲达说道:“我久居兴元府,这里大都是巴蜀之人,所识也不多。”
这时,一人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说道:“在下古月明,不过是个无名小卒,适才王少侠提及四方钱庄必成江湖雄主,无论四方钱庄是否能成为这江湖的雄主,当今也该有这样一位能统帅江湖的之人来主管事务,虽说这些年江湖整体平静,但小的争夺纠纷仍不时出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难保不定哪一天这大火就烧起来了,我们需要未雨绸缪,待到有事时有人能出来主持公道。远得不说,就去年巫山的盘龙堡和天鹰宫为了争夺一把七星刀,双方大打出手,若不是巫山神女峰的萧琴女侠阻止,还不知要死多少人!”有人问道:“那七星刀呢?”那人继续说道:“还有峨眉派和青城派,都是名门剑派,本都是修道之人,这么多年在剑法上非要较个长短,每两年的比剑中,也都不是点到为止,据闻是因为十年前的那次比剑,青城派黄清宇道长无意间削去了峨眉派空尘师太的小手指,空尘师太耿耿于怀,此后每次比剑都如仇人,双方都必会挂彩,江湖中知者也甚多。两派比剑虽未殃及无辜,但也有损我江湖元气和颜面,江湖帮派大都是只管自扫家中门前雪,只怕有些人还幸灾乐祸,巴不得两派俱损,自己才好做大。我蜀中之地尚且如此,何况于整个江湖了。再有,这些年,时有大辽武士南下到我大宋寻衅,名为切磋,实为有意探我中原虚实,或是想要撑控我中原武林,现在如不灭了辽人气焰,日后那西夏、吐蕃、大理效之而为,或是再连成一气,若到那时,我中原武林就真的危矣,难道我们还不知道居安思危,仍要继续固步自封吗?我倒是推崇王少侠所言,能有一雄主担起这武林之责,未偿不是我中原武林之幸事。”阮平南说道:“黄口竖儿,醉话连篇,休要危言耸听!牙齿有时还会咬着舌头,国与国之间都会有战事,江湖之中又岂能没有一点儿纷扰,若真是风平浪静,那就不是江湖了,我等习武之人也就无需惩恶扬善,抱打不平了!江湖中人,自古都有自家门派约束,岂会受他人管束?我中原武学源远流长,门派众多,谁能服众,岂不是要为这江湖雄主争个你死我活?你这哪里是居危思安,分明是要引起江湖大乱,人人自危。域内帮派尚不能由一家掌控,那域外之邦就更是痴人说梦,而我中原武林真遇此事,自会同仇敌忾,共御外敌。”
杨留颂说道:“这两人言辞交锋,话都有几分道理,只是立场不同。”姜仲达说道:“今日引出这些话来,只怕江湖此后再难太平了。”唐天亮说道:“这江湖是天下人的江湖,我唐门创派历经数代,门下子弟断不会仰他人鼻息,若有人想要我派归附得看我唐门暗器答不答应。”段奎说道:“这些话也就是茶余饭后说说而已,当今能让天下武林归心,也只有少林寺能为,但少林寺却如那王汉升所说,已是方外之人,不过问江湖中的恩恩怨怨了。”杨留颂说道:“少林寺为佛门圣殿,大慈大悲,有普世情怀,又何以单要将这江湖之事置身世外,这不是有违佛门初衷了吗?”段奎说道:“我曾听家师言及,少林寺打从十三棍僧救唐王就已誉满天下,历朝历代的皇帝也都看重少林寺,少林寺功夫自冠绝天下,无出其右,江湖中人也尊其为武林之泰山北斗。百年前,太祖皇帝刚刚登基,江湖动荡安,那时崛起了一个奉天教,野心勃勃,要一统江湖,教主吴笑天不知在哪学了一身功夫,竟是无人能敌,少林方丈福裕力战吴笑天三天三夜,少林寺僧折损百余,奉天教教众丧有三百,两败惧伤,吴笑天离去时说他不在图一统江湖,亦要福裕方丈从此不在过问江湖之事,福裕方丈领寺众回少林寺不久后就圆寂了。武林中人知奉天教教主吴笑天已受重伤,江湖帮派趁机合力围剿,虽将奉天教一举天歼灭,但我中原武林精英也死伤无数。奉天教虽灭,但却没人见到教主吴笑天,此后吴笑天也没在出现,想是与福裕方丈一样死了。”杨留颂说道:“那吴笑天说的是不要福裕方丈过问江湖事,并没约定少林寺不管不问。”姜仲达说道:“自奉天教后,江湖已经青黄不接了,都忙着休养生息,江湖自然归于平静了。少林寺本是出家人,与奉天教一役所造杀孽太重,是以修心定佛,而这些年江湖也无大事,少林寺也就安心修禅礼佛,钻研武学,渐渐不问江湖恩怨了!”李仕龙说道:“百年前的一统江湖死了那么多人,今天有人提起此话题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能不让人想到是不是奉天教又死灰复燃了?”
(五)
古月明与阮平南对完话后,大厅内就哗声大做,议论纷纷。此时孙府内事管家徐达闻登上比武台,说道:“各位江湖朋友,今天是我家姑爷公子周岁之喜日,图的就是高兴,不是要在这里说江湖事非的。今儿即要图高兴,我做为内事管家,代表小公子做个彩头,奉纹银两千两。大家都是江湖人物,就在比武台上比武过招,胜一场得银十两,输者得银一两,输者不可上台再比试,胜者如愿意,可继续比试,每多胜一场得银在前一胜肠得银基础上多加二十两,累计相加为其最终得银数,即是连胜两场者得银十加三十为四十两,连胜三场者得银十加三十加五十为八十两,以此类推,银尽为止,各位意下如何?”话语一落,贺客中就有人表示叫好表示同意。徐闻达继续说道:“我不管是不是都愿意,只要有人同意,这比试就可进行,首先声明,本次比试,只可用拳脚兵器,不得使用暗器,点到为止,但拳脚无眼,上台比试者要想清楚了。”
唐天亮对唐天光说道:“就是不使暗器,我唐门也不是任人好欺的。”一个纵身,率先跃至比武台,对台下说道:“在下唐门唐天亮,我唐门以暗器见长,只能先行讨教,来搏这个彩头,不知哪路英雄可以赐教?”唐门在蜀中出名狠毒,报复心强,阴招百出,除了有毒暗器,还会神不知鬼不觉在人饭菜、酒和饮水中下毒,让人防不胜防,江湖中人都不去招惹唐门的人。台下沉寂半天,无人应答,眼看这就是一场不比就收场的比试了。“无名小卒王汉升来会会唐大侠,还望唐大侠手上留情!”王汉升一个健步,飞身上台。唐天亮见王汉升这一跃的轻身功夫了得,也不敢再小觑,说道:“王少侠请出招吧!”王汉升说道:“如此晚辈就得罪了!”一记直拳迎面击向唐天亮,唐天亮一个后仰右脚同时踢向王汉升的手腕,王汉升变拳为抓,抓向唐天亮的脚裸。唐天亮左腿用力后蹬,硬生将身体向后划开半尺,双手姆食中三指成爪,在空中交互挥摆,仿生千手,令人眼花缭乱,一爪抓向王汉升咽喉,另一爪直奔王汉升胸口。王汉升不为来势所扰,以攻为守,双腿分开半蹲,身体前曲,有如螳螂,两臂前张,同时食指伸出,有如两只螳臂,双手两指分点向唐天亮两爪的谷合穴。两人一用鹰爪功,一使螳螂拳,双方见招拆招,你来我往,竟是不分秋色。姜飘飘说道:“哥,您看这两人谁能赢?”姜促达说道:“现在是不分伯仲,这唐天亮与其弟唐天光是孪生兄弟,已出道多年,江湖人称唐门双英。听说兄弟俩自幼相互拆练拳脚,功夫也是不俗,平常三五人根本用不着暗器出手,若是两人联起手来,与江湖中一流高手过招也是不落下风的。如这般僵持下去,对那王汉升不利,多半唐天亮会取胜!”唐天光听到姜仲达这番评说心中也甚高兴,说道:“姜少侠谬赞我兄弟了,我兄弟二人无名师指点,确实自幼练了些三脚猫功夫。如今你父亲‘盖汉中’天下闻名,在兴元府首屈一指,不下当年风雷堡的‘神面神’赵无双。你兄妹二人家学渊源,见识非凡,想必已得令父真传,这功夫必也是十分了得了,我兄弟二人是望尘莫急。”姜仲达说道:“晚辈班门弄斧,让唐大侠见笑了!”杨留颂说道:“唐门暗器,出奇不意,手法刁钻,没有人知道暗器是如何发出的,是从哪里发出的,等发现暗器时往往已难避挡,一流高手也不敢冒然接你唐门暗器,怕暗器中有毒。据闻唐门暗器中分有毒和无毒两类,有毒暗器中最历害的只要皮肤碰到就能肤溃肉烂,若是见血必封喉,神仙也难救,即便不是一时致命的有毒暗器,若是被打中了也只有唐门秘制解药方可化解。如非比武,你兄长的暗器早就出手了,想那王汉升是知道的。”
唐天亮与王汉升已斗数个回合,兀自不分输赢,唐天亮见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小辈都收拾不下来,岂不让唐门双英名声扫地,正值恼火之时,那王汉升凌空踢出一记飞腿,唐天亮见状心中大喜,未等腿近身,两手合抱,便捞住王汉升的腿,顺势在空中抡了半圈摔将至台外,王汉升在空中一个急坠,头上脚下稳稳落在饭桌间的空地上,抱拳说道:“晚辈输了!”唐天亮侥幸获胜,抱拳说道:“承让了!”接着对台下说道:“我唐某非为银两而来,仅代唐门在此现丑给谢小公子贺喜,下面请其他英雄登台现技,唐某就此别过!”跳下比武台回到座位上,同桌的人都祝贺他首战便旗开得胜。不一会儿,一位身着黑色紧身汉子便拿来两锭五两银子,说道:“唐大侠,这是您比武取胜应得之银,请收下!”唐天亮依言拿了揣入怀中,那汉子转身离去。姜飘飘说道:“这四方钱庄真是够有钱的,两千两的彩头,可不是小手笔,这钱能在咱兴元府置办两套最好的宅子了。”金巧嫣说道:“两千两是个大数目,只怕大多还得回到这张府里,这次比武可没说不让自家人上场。”段奎说道:“若真如此,我等也可看看这四方钱庄的高手究竟有何过人之处了。”
比武台上一对男子正在比试,一个使刀,一个用剑,看那功夫也是无名小卒。功夫稀松,打得倒是好看,刀剑“乒乒乓乓”撞击不断,火星四溅。那使刀之人显是力气较大,斗一阵子,使剑人气力或是不继,一刀下劈,剑往上挑,响声过后,那使剑之人长剑落地,跃开一旁,说道:“在下认输!”那使刀汉子想是也累了,不敢恋战,下台而去。这时一个彪形大汉等上台,一脸横肉,说道:“杂家蒋魁,就是一贬私盐的,有哪位好汉肯来赐教?”“小女子来会会你!”青城派的金巧嫣一个飞身,在空中衣袖飘飘,如嫦娥奔月,轻轻落于台上,这青城派不愧名门大派,这轻身功夫使得这般灵动好看。蒋魁说道:“你一个女娃儿,长得细皮嫩肉,又生得这般好看,杂家怕伤着你了,你还是下去让别人来。”金巧嫣见这汉子如此轻视她,心中有气,于是说道:“别看你长得五大三粗,却没长脑子,本姑娘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蒋魁说道:“小女娃执意讨打,别怪杂家不客气了,报上名来。”金巧嫣说道:“教训完你之后,你自会知道本姑娘是谁。”金巧嫣左一个教训,又一个教训,这蒋魁本是一个莽夫,几下就给激起火来,不由分说,出拳便打,金巧嫣莲步微错,蒋魁只觉眼前一花,人已闪至其身后,金巧嫣并不还击,说道:“本姑娘让先您三招。”未等话完,蒋魁后摆踢腿便到,丝毫不慢,看来确实有一身的功夫。青城派立派数百年,祖师张道陵独创雌雄龙虎剑法,又分风火剑法、泷涡剑法、水云剑法、付降剑法、上密剑法、迅兆剑法、八音剑法和甲臂双剑法,其中迅兆剑法、八音剑法和甲臂双剑法历代只传掌门。风火剑法为基要剑法,所有弟子均要研习,主练身法、步法、运剑、发劲和速度,其余剑法跟据弟子自身条件相应传授,水云剑法大多为女弟子所学。这金巧嫣已将水云剑法练得娴熟之极,只欠功力而已,在青城派女弟子中当数第一。水云剑法讲究以柔克刚,身法灵动飘逸,蒋魁这一弹腿自是踢空了,金巧嫣说道:“第二招。”蒋魁连施两招,连对方的衣边都没碰到,心中暗惊,已不敢掉以轻心,反手便是一掌,掌未到,风先至,金巧嫣脚下一转,又自避开,说道:“三招即过,该本姑娘出手教训你了,看招!”金巧嫣并未抽出背上的长剑,右手摒起两指,脚踩莲花步,以指代剑,东一指,西一划,把蒋魁身上的衣服划了几道口子。论劲道,金巧嫣必输那蒋魁,金巧嫣仗着步法和轻功,虽然指尖刺到蒋魁身上,却像刺在铁板上一样,也只能把他的衣服划破。台下不少为金巧嫣这身灵巧功夫叫好称赞,蒋魁也是空有一身功夫却是使不上劲,说道:“你这女娃儿,即与杂家比试,这般躲闪是何道理,敢于杂家对上一掌?”金巧嫣“嘻嘻”一笑,说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各凭各的本事。有些人真是不知羞,明明输了,还不认帐,信不信我让您光着身子下去?”蒋魁一看自己的衣服破口处肉都露在外面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自己输得不值,但确实奈何不了眼前的女娃儿,若继续下去,这女娃真能把他衣服给撕挑没了,于是说道:“杂家认输了!”气哄哄地走下台去。
待蒋魁下了比武台,金巧嫣说道:“小女子是青城派弟子张巧嫣,这手脚还没活动开,不知哪路英雄可来再比?”古月明说道:“古某来给张女侠练练手。”双脚一蹬,已窜上比武台。古月明说道:“不知张女侠是杜清泉杜掌门的徒弟还是黄清宇黄道长的徒弟。”金巧嫣说道:“家师黄清宇。”古月明说道:“原来是黄道长的高足,在下这厢有礼了,青城派剑法卓绝,与峨眉派并驾齐驱,还望女侠手下留情!”这古月明身着蓝色布衫,亦看不出年龄大小,约摸二十六七,金巧嫣说道:“不知古少侠师承何派,知我青城派是剑法见长,想必是比试兵器了,不知古少侠用何兵器?”古月明手中拿一折扇,扇页一张,扇页上画着一副高山流水图,说道:“在下无门无派,师傅不为江湖所知,不提也罢,我就用这折扇会会你的长剑。我这折扇扇骨乃精钢所制,扇面为天蚕丝所织,可点可打亦可挡,张女侠当心了!”金巧嫣见这古月明彬彬有礼,其先前那番言语的烦感消退一些,右手从左肩处抽出剑来,说道:“古少侠,请赐招!”古月明说道:“我比你年长,你先发招吧!”金巧嫣见古月明神态自若,知道遇到强手,于是说道:“那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了!”长剑一抖,划出一道长弧,剑开三花,成品字状分刺古月明面部和胸部。古月明折扇一合,脚底反走两步一个侧身,扇头直点金巧嫣的肩井穴。水云剑法乃是以守见长,守中兼攻,金巧嫣倒退一步,右肩下沉,长剑直下而上,等着古月明把手腕送到剑尖上。古月明改点为打,手中折扇横扫向金巧嫣的脸颊。金巧嫣岂容古月明打中,身子一蹲,手中长剑挥出,剑尖直刺古月明乳中穴。古月明折扇比金巧嫣的长剑短一倍还多,如不收势,未打到她,自己先送到剑口,于是一个侧步,划飞转至其身后,仍点向肩井穴。金巧嫣下坐至地上,使出一招回头望月,剑尖反刺古月明肘间麻穴。
两人身法快,变招亦快,以快制快,武功低的看不明堂,武功高的都暗自叹服。姜仲达说道:“青城派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这古月明的折扇功用的也是精妙之极,杨兄弟,依你之见,这二人谁更占优?”杨留颂说道:“两人虽都未全力施展,这古月明只用了三成功夫,而这金巧嫣却用了六成功夫,显是古月明有意相让,不出意外,胜的必是金巧嫣。”段奎吃惊地看杨留颂,自己的师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确如杨留颂所说已尽了六层力了,想不到和自己同处一桌的黑小子一语中的,自己也只看出台上两人旗鼓相当,而这黑小子竟说这古月明只用了三成力,那自是古月明要比自己师妹强的多了,就是败也是有意为之,这份眼力实非自己现在能做到的,青城派中也只有自己的师傅和师叔或能看出,再看这黑小子比自己应还小几岁,而他那师傅铁面神赵无双也断强不过自己的师傅,****中人都知道那铁面神的徒弟叫玉面诸葛梅宏星,武功平平,这黑小子大概是‘铁面神’这几年才收的弟子,武功也好不到哪去,且也看不出他有一点儿武功高强的样子,又岂是他能看的出来的,想来也是胡诌,故作高深罢了,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说道:“杨少侠真是好眼力,段某佩服!杨少侠想必是已尽得赵老英雄的真传了!”杨留颂说道:“段大侠过奖了!古月明和令师妹这场比试,都有保留,古月明主攻,却真如他上台所说去给令师妹练练手,出手都不是要害,令师妹确实防守到位,都逼着古月明中途变招,但他却气定神闲,却逼迫令师妹由立至蹲再到坐,实是一直压着令师妹,以致令师妹无法出手还击。”段奎说道:“我师妹所学乃我青城派的水云剑法,本就以守为主,伺机再攻。”杨留颂说道:“这古月明身法、步法井然,变招迅捷,若不藏拙,远胜于令师妹,他若有意,令师妹是守不住的,有哪有进攻的机会!我猜他要输给令师妹,实是他有心给你师妹练手,也是要瞧瞧你青城派武功,之后还要输的让人看不出是他有意有相让!”
负气坐在桌前的蒋魁见台上这般打法,自己哪曾见过,若是那姑娘手下留情,自己早就洋像尽出了,再也不敢小瞧这大院内的小女子了,对金巧嫣反倒有了一些感激之情,同桌有人说道:“这金巧嫣是青城派黄青宇道长的得意弟子,蒋大哥不必有气,输给她不丢人!”有人附和说道:“就是就是,蒋大哥有神功护体,她也伤不到您!”蒋魁说道:“杂家有自知之明,适才比武,虽没伤到我,若是她用手指戳我眼珠子,我这对招子还保得住吗?功夫再好的人也不能练到眼睛都刀枪不入!”论起轻身功夫,在青城派的弟子当中,也就只有段奎比金巧嫣略胜一筹,而这古月明丝毫不在金七嫣之下,只怕那段奎也是有所不及。本来是古月明正面折扇点击金巧嫣左肩云门穴,金巧嫣也不避让,举剑亦刺对方云门穴,古月明折扇一开,用扇页挡在自己左肩处,“铛”的一声,剑尖刺在扇页中的扇骨上,就见古月明被这一剑的力道冲击的连退数步才站稳下来。古月明折扇一合,行礼说道:“金女侠真是好功夫,古某自愧不如!”双脚一蹬,便飘然下台而去。台下有人鼓掌,有人喝彩,金巧嫣原没想到这剑会收到这样的效果,还以为是这古月明虽招式精妙,攻势凌厉,但功力确不如自己,自己丝毫没看出对方有意相让,就是台下能看出的也是不多。段奎见师妹一剑得胜,也是高兴,也以为两人僵持不下,古月明不想用巧了,于是便用气力一决高下,我青城派以内力驱剑,独树一帜,师妹在青城派弟子中的内力也是佼佼者了,古月明的内力是以有所不及了,但想到杨留颂之言,心中不禁又有了几分疑惑。金巧嫣一招险胜,喜不自禁,长剑入鞘,再捋了捋膑角微有凌乱的秀发,然后说道:“小女子后学末进,学艺未精,胜得实属侥幸。江湖中人才济济,卧虎藏龙,未让我青城派蒙羞,小女子不胜感激,不敢再行讨教!各路英雄即是诚心为谢小公子贺喜,当不至令徐管家一番美意落空,让张庄主失望,还请英雄们登台现技,也让大家都开开眼界。”一个飞升,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自己的座位上。此桌八人,六男均着黑色服饰,两女都着白色衣服,仿如是一伙人。而院中其他桌子上,所坐之人身着各色,有红、有绿,有黑、有白,有灰、有黄,不一而足,一桌上少说也有三五色不同着装,且这杨留颂又较常人要黑上许多,身边的姜飘飘又一直白纱蒙面,本就引人侧目,如今又有两人登台现技,就吸引更多人观注此张桌上的人了。杨留颂是江湖中的生面孔,而那姜仲达和姜飘飘在江湖中阅历不深,认识他们的人也是不多,也有人讨论他们三人的情况。
姜飘飘说道:“姐姐好身手,妹妹佩服!”金巧嫣说道:“妹妹乃姜老英雄的爱女,赵老英雄江湖闻名,适才若是妹妹在台上,那古月明怕是早就认输了。”姜飘飘说道:“姐姐谦虚了!妹妹也就学了点儿微末之技,防防身而已,有留颂哥在,妹妹就不去现丑了!”转头温情对杨留颂说道:“留颂哥,您说是不是?”桌上之人见此情形,便知这小女子有情于这黑子,且这黑子定是深藏不露的武学高手。杨留颂是曾听师傅提及过兴元府上的‘盖汉中’姜敬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兴元府一带经常出没一些神秘人物,专做拦路抢劫,打家劫舍的营当,其中便有隐迹在秦岭中的******寨一伙儿,******寨有五个当家,纠集了上百人,据险而守,官府多次派兵围剿都是徒劳无功,不少江湖豪杰也都命丧在这伙儿恶人手中。未等师傅出手,姜敬业已打听好******寨,一人亲赴******寨,就凭一双肉掌力毙了******寨五个当家,那一战共毙******寨三十九人,其余小喽啰也都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逸了。******寨被灭,震动四野,其他宵小再也不敢轻涉兴元府,经此一战,姜敬业便得了这‘盖汉中’之名。师傅虽从未与姜老英雄交过手,师傅认为姜敬业当时所学并不在自己之下。杨留颂知姜氏兄妹武功不凡,见姜飘飘突然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知道这妹子的想法,于是说道:“飘飘妹,正如金女侠所说,这院内卧虎藏龙,咱们且先看上一阵,留颂哥自不会辱没了师傅的教导!”这时依旧有一张府内的汉子送来三十两银子交于金巧嫣手中。
台上激斗正酣,其中一叫梁东田的汉子已胜两场,此时拳来脚往,正与另一叫胡丙申的汉子斗在一起,这两人拳脚时快时慢,快时如闪电,慢时似蜗牛,章法有度,掌法如风,台上四角的火盆内的火光不时被掌风击的变了样,可见两人武功修为不低。梁东田用掌,掌掌如刀,胡丙申使拳,拳拳似锤。梁东田迎空一掌,自上而下,直击向胡丙申头顶,胡丙申大喝一声,双臂相交挡在头上。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梁东田的这一掌正压在胡丙申相交小臂上,就见胡丙申应声跪在台上,满脸紫胀,显是受了内伤。梁东田收功站于旁,说道:“承让了,不知还有哪路英雄肯于赐教?”这梁东田正是盐帮青龙堂下的弟子,盐帮本在江淮一带出没,极少到巴蜀之地,因巴蜀盛产井盐,帮主刘世章便指派给了青龙堂,为后期多谋条财路,青龙堂主冯相侯就派了梁东田来打前战。这梁东田正巧赶上四方钱庄给谢小公子周岁宴请,如今见这彩头丰厚,哪有不多讨上一些。江湖中人都听闻盐帮盛名,想不到盐帮一个小角色都这般厉害,那帮主刘世章该是何等了得了。
江南义丐云中雀现为丐帮九袋长老,共收了五个徒弟,四个为丐帮弟子,分别是钱大为、吴有铭、阮平南、夏秋爽,另一个便是铁面神赵无双的女婿,江南兴义庄的孟良阔。丐帮在益州府刚成立了分舵,阮平南是丐帮六袋弟子,正是益州分舵的舵主,此次从分舵带来了几人,刚好在这张府坐了一桌。阮平南说道:“我丐帮在益州立足未稳,也该露露脸了,我若上台,胜了这梁东田也是不光彩,周平宇,你代我丐帮去会会他。”周平宇说道:“是,属下尊命!阮舵主,属下万一伤着他了,只怕会引起我丐帮与盐帮产生隙系。”阮平南说道:“这是公平较技,盐帮与我丐帮均系江湖中的大帮派了,不会为了这等小事与我丐帮为难,我派你上去就是为了不给盐帮落下口实,也是让江湖中人都知道我丐帮同样人才济济。”周平宇说道:“属下明白了!”一个飞跃登上比武台,说道:“丐帮益州分舵弟子周平宇见过梁大侠,梁大侠已连战三场,周某不才,便用这单手与你过上几招。”梁东田见来人身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赤着双脚,在三十岁左右,听对方要单手与之过招,便知是强手,于是说道:“如此梁某有沾了,休怪我掌中无情!请!”
周平宇屏息凝气,脚开微开,单掌直立,有如泰山,分明是等着梁东田先行进招。梁东田内劲暗使,双掌齐出,有如排山倒海,直扑周平宇的胸口。周平宇右掌一横,亦拍出一掌,有如卷起一阵狂风,直迎梁东田的双掌,掌掌相交又发出“啪”一声巨响,就见梁东田双脚不住后退,并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一招之间便分出了高下,也不好意思再出手,起身说道:“周大侠只凭单手接我双掌,梁某自愧不如!”说罢慢慢走下台去,想是受伤不轻。这也是周平宇有意要为丐帮立威,是以一上来便硬接了这一掌,也没想到一招便能取胜。这梁东田双掌之力也是不小,震得他也是胸口阴阴作疼,若不是梁东田已战三场,内力减弱,自己未必能讨得好去。台下见丐帮分舵的一个弟子一招便胜了盐帮弟子,便觉得丐帮为江湖第一大帮派确实是实至名归。
(六)
到现在已比了十多场,胜的最多也就适才败于周平宇的梁东田,也只胜了三场而已,名气大点儿的江湖人物也该粉墨登场了。“丐帮果然好手段,慕容山庄慕容星也来领教一二!”一个身着华服,年约二十五六岁,面如冠玉,分度翩翩的公子爷模样的汉子悄无声息便登上了台,这慕容星正是十多年前与“铁面神”比武未分胜负的“武痴”慕容空的胞弟。慕容星比其兄长慕容空小了二十多岁,世人都传这慕容星非慕容山庄已故庄主慕容禄的种,这慕容星行事怪异,随性乖张,就连现庄主慕容空也无可奈何。周平宇拱手说道:“慕容山庄远在湘西,不想在此能遇到慕容公子,幸会幸会!”慕容星说道:“今日好戏连台,本公子自当要来凑热闹,周大侠就出招吧!”周平宇在丐帮益州分舵的功夫也比阮平南低一些,现也是五袋弟子,武功亦不算弱,双掌一开,便是一招开门见山直扑慕容星面门,慕容星说道:“来得好!”脚踏中宫,双掌一错,后发先至,直取周平宇膻中穴。周平宇一记醉卧沙场,单掌地上一撑,双脚似剪,直扫慕容星双腿。慕容星微一纵身,便是一掌,反奔周平宇的头盖。周平宇双掌地上一撑,人便腾空而起,慕容星如影随行,一飞冲天,双手便抓住周平宇双肩,手上略一使力,便将周平宇摔下台去。未等周平宇落地,阮平南单手在周平宇身上轻轻一扶,才未让其出大丑。周平宇说道:“属下谢舵主相助。”阮平南旱地拔葱,一跃进入比武台上,说道:“不才丐帮益州府分舵舵主阮平南候教!”慕容星哈哈笑道:“好!越来越好玩了!这样才有意思!出招吧!”阮平南知这慕容星武功了得,上来便用上师传武功穿云掌第一式云屯席卷,就见掌影飘飘,虚实难辨直逼慕容星。慕容星闭着双目,不为掌影所扰,以不变应万变,待到那云屯席卷的实招取道中路未及胸口时,骤然翻掌为刀,直切阮平南手腕。阮平南使出第七式风举云摇,手向上翻直拍慕容星面门,慕容星头微仰一脚便踢向阮平南跨部,阮平南一招飞龙乘云,正是穿去掌第十式,人已腾空,接着使出第十一式裂石穿云,直拍慕容星天灵穴,慕容星想也是恼了,骈双指迎上直戳掌心,阮平南若是使得实了,他的这对手掌必是难保。阮平南在空中一个反身,使了个千斤坠快速落地,未等他使出下一招,慕容星脚又到跟前,这一脚太快,直接踢中胸口,阮平南如断线风筝掉下台去。丐帮弟子大惊,纷纷上前扶起地上的阮平南,说道:“阮舵主,您伤的要不要紧?”阮平南说道:“不碍事,这慕容星武功高我甚多,这一脚已是留情了。”
杨留颂早看出慕容星武功不俗,非阮平南所能及,江南义丐云中雀是师傅执交,而云中雀的另一徒弟孟良阔还是师傅的女婿,就凭这层关系,本该在慕容星踢出脚时出手相救,但见慕容星并未下杀手,还是忍住了。慕容星在台上哈哈笑道:“没尽兴,本公子要一挑二,你们有谁上来陪本公子玩玩儿?”上去两个汉子,没过三五招,就都给他摔下台去。慕容星说道:“再来,接着再来,别让本公子失望了。”又上两拨儿,全给慕容星三下五去二便给打发下去了。“休要张狂,本姑娘会会你!”却是巫山神女峰的萧琴,萧琴思量在三,今日巴蜀之地来张府贺喜的人大都是刚出道的门人弟子,她如不出手,传扬出去还说是蜀中无人了。萧琴常在巫山一带行走,慕容星也很少来巴蜀,是以并不识得她,于是说道:“你是何人?”萧琴说道:“在下是神女峰的萧琴。”慕容星说道:“适才有人提起过你,原来你便是萧琴萧女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失敬失敬!”萧琴长剑出鞘说道:“不必多说,就请慕容公子赐招吧!”慕容星说道:“还是萧女侠先请!”萧琴说道:“如此便得罪了。”长剑一拌,剑走龙蛇,势如破竹,直冲眉心。慕容星双脚微转,身子一侧,贴剑身而过,右手一把抓向萧琴手腕。萧琴原地一个反转身,剑刺慕容星右手手臂。慕容星右手回避,左手又抓来,萧琴抬足踢去,慕容星不得不将这一抓缩回。萧琴上踏一步,剑身上挑,大有要把慕容星划成两半儿。慕容星袖口一挥,便卷住长剑,本想卷掉萧琴手中长剑,哪知萧琴虽是女子,功力却不输男子,剑身一抖,竟将他的袖子搅成碎片。慕容星再不敢再托大,见萧琴剑又刺到,脚下翻飞转至其身后,一掌拍向其背心。萧琴抽剑竖于背部,慕容星这一掌只打在剑身上,萧琴手中长剑一震,手心发烫,长剑险些把持不住,已知自己功力不如慕容星。萧琴借势向前一个飞身,在空中一个转身便又折回,就其这身轻功实属罕见,但见萧琴人剑合一,又刺向了慕容星,来势之快,非言语能形容。慕容空十多年前便与“铁面神”赵无双不相上下,如今慕容空也管教不了他,他的武功可想而知。慕容星一个飞身,人已拔地而起,比萧琴来剑还快。萧琴见状,长剑地上一撑,亦冲天而起,长剑直追慕容星。慕容星人在空中,正将下落,眼见就要被萧琴刺穿脚掌,就见慕容星足底在刺来的剑尖上轻点一下,人不但未被剑所伤到,斜飞先行落在台上。这几个回合,台下大都骇然,想不到慕容星和萧琴的功夫精至如斯。慕容星自知仅凭一双肉掌是拿不下这巫山女侠了,于是将背上长剑也抽了出来。
这两人还未分出胜负,一个人影儿也窜上了比武台,那人抱拳说道:“在下是张府的乾字护院石勇,慕容大侠,萧女侠,两位武艺高强,看得在下心潮澎湃,一时技养,两位也不必分高下了,你们两位一起与我过上几招如何?”台下一片哗然,有人鼓吹叫好,有人紧锁眉头一言不发。姜飘飘说道:“这张府明为让大伙儿比武拿彩头,实是有意在此立威!”姜仲达说道:“看来先前那王汉升和古月明意有所指,也必是张府特意安排的,难道是这四方钱庄还真想统一江湖?”杨留颂说道:“四方钱庄在江湖中甚有口碑,先不要妄下断言。”台上萧琴说道:“我不过是巴蜀中的小人物,才疏学浅,只是眼见我巴蜀弟子被慕容公子连败,而巴蜀前辈高人皆未在此,萧某才不得不勉力而为,非为自己争一长短。”石勇说道:“这么说萧女侠是看不起我石某了!好,就当我石某争强好胜,还请二位包涵成全!”慕容星素来目空一切,也有听过四方钱庄内收买了众多高手,适才也有人口出狂言,这四方钱庄来日将成这江湖之主,也实有一心较个高下。他在台上已展露过身手,而那萧琴身手也是不俗,想不到区区一个护院,上台来就要战他与巫山女侠两人,必是武艺过人。慕容星说道:“萧女侠,我们来者是客,不妨客随主便,就见识见识一直伏身于这张府内的高人。”萧琴说道:“石护院,当真要我二人连手与你相战?”石勇大笑几声,说道:“石某不才,如三招之内不能取胜,便是你们胜了。”这石勇话一出口,台下更是一片大哗,大都难以致信。
石勇一人站在比武台中央,衣衫鼓荡,大有一种逼人气势。慕容星与萧琴皆手持长剑,分列两侧,却不进攻。石勇知这两人心有默契,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好机会就自守三招。石勇突得一侧身,脚微曲,人如箭直逼萧琴而去,有如鬼魅,发出一掌直取萧琴膻中穴。萧琴长剑甫起,石勇的掌风便至,已压得自己呼息不畅,哪敢冒进,脚下用力,侧飞旁侧,慕容星见机一剑刺向石勇后心,石勇一个转身,手如铁钳,左手一把便将来剑抓住,将来剑断成数段,慕容星虎口一麻,手中断剑已自脱手,并被石勇扯带之力牵动迎向前去,石勇右掌扬起,便击向慕容星胸口。慕容星大惊,想要避开已自不及,眼见这一掌就要打中,一个黑影,如闪电划过,一手匿在袖中,手指微弹,另一手长袖一扶,就见那石勇拍出的手掌如战败公鸡陡然泄了气,骤然垂下,那慕谷星被一股强大气息带着倒退数步脱出石勇掌下,萧琴正刺向石勇的长剑突得撒手,又退了开去。原来是杨留颂听这张府乾字护院石勇说三招要拿下慕容星和萧琴,已便留心,见石勇力大气沉,出手迅捷,势不可挡,当石勇抓住慕容星的长剑,便知慕容星要遭,以石勇之功,慕容星即便功力不俗,也难逃受伤,这慕容星虽在台上嚣张,但在比武中皆留余地,取胜而不伤人,没失比武宗旨,石勇要三招取胜,出手毫不留情,虽不是杀招但因其功力深厚都变成了杀招。石勇甫一抓住慕容星的长剑,杨留颂便如惊鸿一瞥冲台而上,同时掌中瞬间凝气成冰,并用手指将冰块儿弹出打中石勇出掌肘间的麻穴,令石勇打出的掌不得不半途而废。这一袖之扶也带动慕容星往后退去而不让其与石勇迎头相撞,同时也化去萧琴为救慕容星正刺向石勇的一剑。慕容星见自己毫发未损,还当做梦,而萧琴还以为是石勇之功,几难致信,更吃惊的却是石勇,他在四方钱庄里虽不是最顶尖高手,但没人能一招伤了他。三人各自惊骇,已见到台中多了一人,正是杨留颂。三人面面相觑,却不知杨留颂何时到来。慕容星说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慕容星感激不尽!不知少侠如何相称?”杨留颂说道:“慕容少侠客气,在下杨留颂。石护院之武功卓绝,令晚生敬佩,今日即只是比武,贵府徐管家也说过点到为止,当不该让这比武变成生死相搏,那样就违了徐管家为贵府小公子贺喜的本意!”慕容星说道:“杨少侠,我慕容星从没服过任何人,大恩不言谢,日后杨少侠如有驱使,我慕容星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又对石勇说道:“石护院有万夫不挡之勇,我慕容星学艺未精,远不是您的对手,在下输的无话可说,就此别过!”双脚一蹬,便自离台而去。萧琴也明了适才将自己手中长剑震脱的就是眼前这个黑子,想不到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的造诣,但自己长剑脱手也令其有些羞愧,但见慕容星长剑尽毁,就知若不是这黑子出手,那石勇自能在三招内伤人取胜,拱手说道:“萧琴拜谢杨少侠解围,杨少侠有盖世之功,望少侠以后能多为武林苍生为念,造福武林!就此告辞!”说罢也离台而去。
石勇心中恼怒,本是授命要在台上震摄到这张府上的武林中人,虽然已让来的人知晓了四方钱庄的厉害,但却给眼前这个叫杨留颂的毛头黑小子抢了风头,自己是张府乾字号护院,颜面何存,说道:“我想起来了,杨少侠是风雷堡赵无双的弟子,果真是英雄出少年,石某不才,要向杨少侠讨教一二!”杨留颂说道:“不敢,在下岂敢与前辈相争,适才无奈,前辈无备之下讨巧而已,实属侥幸!今日之后,天下英雄当知你四方钱庄之威名了!”石勇说道:“杨少侠借我四方钱庄之手,自此之后,只怕没人不知你杨留颂之名了,石某有心讨教,还望赐教!”杨留颂知今日如不露上两手,定难与好,今次在这比武台上显露武学实有违师训,但并不是自己有心要在此卖弄,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想来师傅也不会怪罪,于是说道:“前辈,在心奉师命诚心来为府上小公子周岁贺喜,岂敢相欺?今日前辈非要晚辈献技给贵府小公子添喜,晚辈不敢与前辈过招,就此表演一二,以示心意,可好?”那石勇也不知杨留颂有何底细,适才虽是把精力都放在了对付慕容星和萧琴二人身上,但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的招式化解了,也是深不可测,心中全无取胜把握,若输在台上更是折了四方钱庄的名声,先借机看看他的手段,日后再做打算也未尝不可,于是说道:“杨少侠既愿给石某台阶下,石某岂敢不领情?”杨留颂知寒冰掌聚气成冰的功夫恐不足以令石勇知难而退,而比武台上别无长物,只有四个角上的四个火盆,每个火盆硕大无比,青铜铸造,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如用掌碎火盆又有毁张府之物,不是可取之道,也算不上了不起的本事,只怕张府里的人还会与之为难。
台下肃静一片,只能听到火盆内呼呼的火苗声,都等着杨留颂表演技艺。四方钱庄一个护院就如此了得,还有那四大金钢就不敢去想了,更不用说那两个管家了,姜飘飘手心里一直冒着汗,真怕杨留颂就此下不了比武台。杨留颂恭身说道:“还请前辈移步台下,晚辈这才好施展。”张府虽不是铜墙铁壁,但若这杨留颂没有真本事,也不怕他能跑得的掉,于是说道:“好,石某就开开眼界,看看少侠有何高明手段?”说罢便纵身下台而去。杨留颂环顾四个火盆,腿不见屈,人如闪电,绕着四个火盆飞转了一圈,每转到一个火盆前,便扶袖一扫,就见一个个火盆无声无响地凌空而起,只眨眼的功夫,四个火盆便全都升在了半空中,杨留颂凌空而上,足尖轻点四个火盆,四个火盆便各自朝对角处飞落而下,未等火盆着地,杨留颂已无声无息的先行着地,又绕转一圈,同样在每个火盆上用衣袖轻扶了一下,就见一个个火盆如柳絮般轻飘飘地落在火盆放置之处。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要把这四个均重达四五百斤的火盆升到天空中不难,难在没发出一点儿声响,每个火盆在空中错位后落下的俯冲之力少说也有几千斤,砸在地上必是惊天动地,若是砸在常人身上,那必是被砸成肉浆,而杨留颂却浑若无事,轻描淡写地让火盆如柳絮一般轻轻着地,且都落在每个原本放置火盆的位置,要做到落地无声无响那可是难上加难了。火盆升空落地只不过瞬间功夫,无论力道、速度、准度都恰到好处,当世之中,能做到这般的只怕寥寥无几。
台下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功夫低的还当这杨留颂会使妖法,功夫高的也未想到世上还有这等神鬼莫测之功。杨留颂报拳说道:“在下初涉江湖,不知深浅,没有冒犯四方钱庄之处,还望张庄主见谅!”台下掌声雷动,大赞四起,石勇也自拜服,自衬自己难以做到,如真在台上相较,必然不是这杨留颂之对手。谢重生见杨留颂说话间对四方钱庄很是恭敬,于是从桌上站起身来,试探说道:“杨少侠真乃不世英才,我四方钱庄素来惜才,如今有意在巴蜀境外开设分号,诚意相邀杨少侠这样的英雄豪杰相助,不知杨少侠意下如何?”今次石勇登台就是受这谢重生的指示,不料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他的好事。今见杨留颂功夫了得,只怕府中未必有人能胜得了他,如能将这杨留颂收于四方钱庄,今日之功也自都归到四方钱庄之下了,也让四方钱庄如虎添翼了。如不能收于旗下,洞悉一下他日后的动机,投其所好,也好让他日后不要与四方钱庄做对。杨留颂说道:“感谢谢姑爷的一番好意,在下是风雷堡的弟子,自当重振风雷堡,还未有下一步的打算。”谢重生说道:“今日杨少侠在此显露神功,明日便会震动江湖,风雷堡的威名自会大噪远播,谢某不知风雷堡往昔如何,但谢某相信自今日始,风雷堡会更胜往昔,他日必成我江湖中之翘楚,还望日后不要为难我四方钱庄。”杨留颂说道:“谢姑爷说笑了,风雷堡百废待兴,四方钱庄已如日中天,在下能把风雷堡重新树立起来就已知足,岂敢有他想?只是——”谢重生说道:“杨少侠不必吞吞吐吐,有话但讲无妨,如有困难,只要我四方钱庄能办到的,定当勉力而为!”杨留颂说道:“师傅收我为徒,一是为了找出当年背师害师的‘玉面诸葛’梅宏星,如有江湖朋友知晓,还望告知,在下将感激不尽!另外师傅传我武功,希望我能武林同道做点事儿,只要不违江湖道义,在下定当义不容辞!”谢重生说道:“这么说梅宏星是你的师兄了,但谢某从未听过你师兄之名,有没有人知道谢某着实不知,定当帮杨少侠多番打听!我四方钱庄还望日后与风雷堡永结同好,今后谁要是对风雷堡不敬就是和我四方钱庄过不去!”杨留颂说道:“在下在此谢过谢姑爷!”谢重生说道:“杨少侠无需见外。今天犬子周岁能得杨少侠到访,真是三生有幸,我想以杨少侠之能,当无人再敢与您较量了。”对徐管家说道:“徐管家,查查还剩多少银两。”提高声音说道:“这彩头所剩银两当归杨少侠了,大家不会有什么异议吧?”院中之人纷纷表示对谢重生处置得当,对杨留颂称赞一番,均无人有意见。徐管家说道:“回禀姑爷,还有一千零九十一两。”谢重生说道:“一千多两银子杨少侠携带多有不便,兴元府有我四方钱庄的分号,就给十张一百两足额可取的银票,九十一两就给现银,杨少侠觉得可妥否?”杨留颂哪曾有过这许多银子,以前在山中打猎,一年最多就只能攒个三五十两银子,即便不将打来的猎物分给村里人,一年也攒不出百两银子,若是靠打猎,十年也攒不出这许多银子来。自己随师傅出山时也就只有十两金子,纹银四十五两,这些日子吃住行已用去不少,手头已所剩不多,无论是以后留在兴元府风雷堡还是去江南聚义庄都是需要银子的,但若取了这钱财又似有不妥,说道:“谢姑爷可见在下今晚与何人比过武了,无人与在下比武,自也没人输给在下,是以多谢谢姑爷的美意,这钱在下万不敢受!”谢重生一愣,杨留颂所言的确句句如是,院中之人也都点头称是。谢重生转念说道:“杨少侠所言不假,我府上徐管家说过此彩头银尽为止,断不会自食其言,试问杨少侠在这台上还有谁再敢上场比试,杨少侠取之亦无可厚非。当然,杨少侠可视金钱如粪土,可弃台不取,这比试就还会继续,难不保今天到我府上的客人就出个什么闪失,还望杨少侠看在谢某的薄面,取了这剩下的银两,也是实至名归,现在已是深夜了,皆大欢喜的收场也是杨少侠的功德一件。”谢重生一说完,院中大都随之附和。杨留颂说道:“即是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他日谢姑爷要取回这些银两,在下定当奉还!”
杨留颂回到桌位上,众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姜仲达说道:“杨弟,想不到你竟有这般功夫,为兄能有你这样的贤弟,深感荣幸!风雷堡有贤弟这样的英才,不日就可发扬光大!”杨留颂说道:“姜大哥,你我一见如故,休要在折煞小弟了,日后小弟少不了还要依仗大哥您呢。”青城派段奎说道:“姜氏兄妹能结交杨少侠这样的兄弟,真是羡煞我等。段某有眼不识泰山,先前还疑杨少侠评说比武之事,现段某诚心折服了!”杨留颂说道:“段兄不必妄自菲薄,在下只是机缘巧合,得亏师傅悉心教导,学了些防身之术。青城派功夫内外兼修,剑法独步,并不输其他功夫,据闻贵派杜掌门多年潜心修研武学,不问世事,实乃当世方外高人!”唐天亮说道:“杨少侠身怀绝技还如此谦逊,我兄弟俩儿敬佩不已!唐某这点儿微末之技还敢上台比试,让杨少侠见笑了。”杨留颂说道:“唐大侠过誉了,只要今晚江湖朋友们不错怪在下,在下就感恩了!”孙府内的一汉子履约将银票和银子送给了杨留颂,此时孙府内事管家徐闻达再登比武台,朗声说道:“各位江湖朋友,时候已经不早了,不好意思再留各位,还请各自回去,日后我四方钱庄有机会再行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