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琴闻言脸色一白,才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将事情原委告知苏澈。
听罢前因后果,苏澈的脸色也有些发青,怒而拍案,将桌上的茶杯都震得一晃。
江佩琴乃江南一代南洲县城江家嫡女,江南多书香门第,江家也是其中之一,但却比不得那等书香世家,只是江家世代都是读书人,朝中也有个把做官的子弟,才勉强挤入江南书香门第的排名之上。
江家都是个性耿直的读书人,虽然不至于鄙夷那些充满铜臭味的经商之人,可也没打算与商户联姻,谁料江南一富豪看上了江佩琴,想将江佩琴纳为妾室,江家众人气的差点吐血三升,奈何这富豪有些门道,跟江南一带的个别贪官都有勾结,使得江家过的是苦不堪言。
而江佩琴在这段时间却早已经与江南一位已有功名的秀才两情相悦,更是有了肌肤之亲,不但如此还为他怀了骨肉。
江家意外得知江佩琴居然与人苟且还有了身孕,就逼迫江佩琴打掉孩子,可江佩琴对那秀才一往情深,非但不肯还跟江家诸位长辈闹了起来,这一闹就闹得满城风雨。
那富豪得知江佩琴被那秀才毁了清白还有了身孕,顿时觉得脸面挂不住,就托了人将那秀才陷害入狱,不到三个月那秀才便死在了狱中。
江佩琴因为清白已毁,更是让江家颜面扫地,加上那富豪认为江佩琴打了他的脸面,暗中施压让江家不得不将江佩琴赶出江家。
江母还记得当初江佩琴曾经救过苏澈一命,更是知道苏澈已经入朝为官,就让江佩琴拿了钱入京求助苏澈,希望苏澈能念在当初江佩琴救过她一命的份上,帮助江佩琴。
苏澈得知这一切,如何能不怒?
官商勾结,已是让苏澈气的七窍生烟,而江家被那富商陷害至此,而她受过江家恩惠,却被埋在鼓里,京城与南州相距不止千里,苏澈更是无从得知江家的遭遇,又如何不愤怒?
“佩琴姐姐,你且安心住在苏府,南州的事情,苏澈定然会为江家讨还公道。官商勾结,此为朝中毒瘤,绝对不能姑息养奸,此等祸害,我必定会严惩不贷!”
苏澈脸色铁青的向满面泪痕的江佩琴保证道。
江佩琴感激的看着苏澈,泣不成声。
换了旁人,有过恩惠又如何?
身份相差巨大,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有些人更是不可能为了一个没背景的江家得罪同僚。
可苏澈不同,苏澈不是那等奸臣。
“多谢阿澈,姐姐连累你了。”江佩琴有些羞愧的道。
之前在苏府门口,她说的那番话,就是故意耍了心眼的。为的就是故意引导围观的人猜测她和苏澈的关系非同寻常,虽然她并非为了逼迫苏澈帮她,可也是给苏澈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她入京已经有些时日了,苏澈最近遭遇的事情她也是略有耳闻。
江佩琴也是个钟灵毓秀的聪明姑娘,知道苏澈最近被那些勋贵世家弄得焦头烂额,也不欲娶世家贵女,所以才斗胆自作主张的混淆她和苏澈的关系。
苏澈何等聪明?早在大门口的时候就察觉了,只不过因为风谨在场,她不好直言,只好进府后支开风谨找了江佩琴单独谈谈。
谁知道这一谈居然得知了这么个丧心病狂的真相。
“佩琴姐姐今后有何打算?那秀才已经丧命,你们这孤儿寡母的,总不能一直呆在小弟这里。小弟现在还未及束发之年,姐姐住在苏府也无伤大雅,可再过几年,姐姐再住在苏府,就有些损姐姐清誉了。”
苏澈虽然有意借用江佩琴和她的孩子来给自己做挡箭牌,可想到江佩琴母子已经过的如此之惨,她若提出那等要求,那也是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当然,虽然她不是男子,可也知道趁人之危会令顾氏蒙羞,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佩琴若有所思的看着苏澈道:“阿澈,其实你不必如此多虑,我夫君已经亡故,我如今也是残花败柳之身,又何来清誉所言?倒是姐姐住在你这里,有损你的清誉才是。”
苏澈坦然笑道:“佩琴姐姐是担心坏了小弟姻缘?”
“可不是,我进京已经有些时日了,你可是这京城第一公子呢。”江佩琴因为苏澈抗下了江家的事情,因而解决了心头大石,自是心情愉悦,甚至还开口打趣苏澈了。
苏澈见江佩琴不再沉浸在痛苦之中,便笑了笑:“不过是噱头罢了,不值一哂。”
“阿澈现如今已是大官了,说来我自称姐姐还是占了阿澈的便宜。”江佩琴笑道。
“姐姐莫要再笑我了,小弟面皮薄,可经不起姐姐作弄。”
“阿澈,之前在苏府大门口,姐姐所言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江佩琴忽然正色道。
苏澈一怔,笑道:“这倒没有,只不过是那些升斗小民胡乱猜测罢了,当不得真的。”
“这蜚语流言可是厉害的紧,不是有句俗话说,人言可畏么?你现在身份可不同往日,若是沾染了那些污言秽语,可如何是好?”江佩琴担忧的道。
苏澈愣了愣,若有所思的道:“姐姐这话的意思是……”
“你啊你,怎么事情一到自己身上,就脑子不灵光了呢?那些贵女看重你,不就是因为你才貌双绝,又人品贵重,洁身自好么?若是你被那些人无中生有的话重伤,一人说不会有人信,可说的人多了,就难免会被人当成事实,到时候对你的仕途只怕也没有好处。”江佩琴叹气道。
苏澈却丝毫不在意江佩琴说的这番话,反而因此面带喜色,惊喜的看着江佩琴道:“姐姐,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江佩琴疑惑的看着苏澈,面带不解。
苏澈含笑摇头不语,让江佩琴好生休息,然后就离开了青园。
刚走到墨竹院,穿过了青石小路,却看见一身玄袍的风谨站在廊下静静的看着墨竹林的青石小道,似乎在专门等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