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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三生石上定三生【四】

皇姐的身体越来越差,生了一场大病,在床前服侍的我淡然的看着她,看着她的生命在我带回来的毒药下一点一点的被侵蚀,皇姐独留下了我拉着我的手说:“离雪,你知道么,我从小便和你一样爱着简钰,我真的很嫉妒你,他对你那么好,所以我才那样对你,我本无心害你。”

听到这,我的眼中染上愤怒,我在她掌心写到:“当年我追着你和父王摔入雪地,从此口不能言,钰哥哥对我的失望是你造成的不是吗?皇姐你还记得我是你的亲妹妹吗!不要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皇姐你是恨我的,所以你才会那样对我,根本不是无心。”

她怎么会不记得,当初离雪的诞生虽然夺走了母后的生命,但还是她还是很喜欢她的,可是为什么后来又恨她了呢?呵呵,可能是因为简钰吧……

最后我离开了,皇姐只能无力地垂下眼眸道歉。即便我已走远,听不到……

我没想到,简钰为了皇姐的病居然请来了夜銮。

他看见我,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料到我是皇女。转身对简钰说:“还请准皇夫回避一下。”

简钰点了点头出去了,待他走后,夜銮才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问我:“这毒是你下的吧。”

“是。”也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安心的说话。

“你拼命学毒术就是为了毒死她?我很好奇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救还是不救呢?”

我没有回答他,就那样盯着他看,最后他妥协了:“好好好,我不救,也不打听你的事。”

“谢谢。”

夜銮走到我面前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跟我还说什么谢谢呢,本来我来这里就不是为了救她,只是见见你罢了。不然你以为他能找到如此隐蔽的桃花谷?当初,传言二皇女坠崖,看到你身上的伤口和衣着,我便猜想到了。只是好奇,从山崖上坠落的你,是如何忍着伤痛到我门前的……罢,你,是爱着那个叫简钰的人的吧。”

这回我没有回避,也没有沉默,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又问:“你发现我时,我在你门前?”

听到我承认了,夜銮眼中的光暗淡了许多,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是,而且衣服都湿了。可附近并没有河……你,没有意识?”

“醉千尘……那竟然不是梦……”

“醉千尘?”思考片刻,疑问道:“传闻中的仙阁?”

“对,它在桃花谷,你也在,难道从未遇见过?你,不信吧?”突然想起,他从不信鬼神之说,怕是不信自己有遇到吧。

“呵,我不信仙阁之说,却信你。既然同在桃花谷,也是有缘。”

说罢,他走出去了,和简钰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之后,简钰让宫女准备夜銮的住所,离我还挺近的。

就在这时,皇姐醒了,说要见我。

之后,皇姐脸色苍白地看着我,说出了一个我所不知道的事实:“离雪,我的时日怕是不多了。你应该恨父皇吧?其实你误会了,你出生时天生异相,大臣都上书要处死你,父皇虽然恨你夺走了母后的生命,但是他也爱你,因为你同样是他的孩子。他压下了大臣的提议,故意装作厌恶你,而打消大臣们的心思。他一直暗中保护着你,还对我说他若有一天离去了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我当时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可是我食言了,我非但没有照顾好你,反而还在害你,对不起离雪。”

我愣住了,原来父皇是爱我的,他是要我的,可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误会父皇那么多年。

我如行尸走肉般离开了。

此后,我停止了下毒,我走到夜銮的宫殿,他正在看医书,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是我,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可不可以请你帮皇姐解毒?”

夜銮诧异的看着我:“咦?你不是想她死么,怎么又要我救她?”

我看着他无奈的问道:“你救还是不救?”

“我救了她有什么好处?”

“荣华富贵。”

夜銮眼中升起不屑:“荣华富贵?我不稀罕,不如……离雪以身相许吧。”

我顿时红了脸,磕磕巴巴的回答道:“你,你……哼,你不救我自己想办法。”

说完便要走,夜銮赶紧起身追出来拉住我:“我救还不成么,只要是你让救的我就救。”

皇姐的身体好了许多。她显然发觉了是我下的毒:“为什么又不下毒了呢?”

是啊,为什么呢?到头来我还是不忍心,从小照护我长大的皇姐,不管她做过什么我还是恨不起来她。我在她掌心写到:“不忍心。”

皇姐身体全好之后,简钰昭告天下大婚在一个月之后,整个宫中宫人忙着布置,到处弥漫着喜悦的气息。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听到消息后正在喝茶的我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简钰,你当真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吗?

当晚,我让侍女退下,呆呆地看着上方。夜銮看着这样的我无比心疼,走过来无声地抱住我:“想哭就哭吧。”

闻着他怀中熟悉的药草香我第一次哭出了声。

夜銮就那样抱着我问到:“你还爱他吗?”

我还是点头,他又说:“离雪,和我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

“……好,明日和皇姐告别之后我就和你走。”

却不知这一次相见竟是最后一次。

大婚当天,我走到皇姐面前,她凤冠霞帔,双眼充满辛福。皇姐今天真的很美呢。我快速的点了皇姐的穴道,她眼中流露出惊恐和害怕,我拿起她的手写道:“皇姐,你真美。”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她皇姐,经历了这么多,我想明白了,有些人本就不属于我,再怎么争也争不来。我看着皇姐,用手描绘着她的容颜仿佛要把她的脸刻在骨子里:“皇姐,下一世,我们一定不要再爱上同一个人。”我喂皇姐吃了夜銮给我的药丸。

皇姐,愿我走以后这药可以护你百毒不侵。

皇姐脸色煞白,我知道她是在想我给她吃的是什么,我又写道:“这是夜銮给我的药,可以百毒不侵。”

最后我累了,做了一场十六年的梦,终于醒了。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皇姐,好好对待简钰,我走了。你就当我死了吧,我本就是个不祥之人,存在于世本就是个错误。”

皇姐的眼泪顿时如大雨一般落下,外面响起简钰的声音。许是他听到消息赶来了。

简钰一进来便看见哭着动弹不得的皇姐,抽出侍卫的剑对着我。我没有想到,有一天简钰会拿剑对着我:“离雪,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简钰你终是为了皇姐拿剑对着我了。

我忽然勾起一抹释然的笑,猛地向前走去,剑刺穿了我的胸膛。简钰震惊地愣在了那里。

我忍着剧痛向前走去,四周静得只剩下皮肉撕裂的声音。我笑着拂上他的脸颊,他顿时反应过来了,惊慌的抱起我下坠的身体,我在他胸前缓缓写到:“简钰,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拿剑指着我。简钰,如果当年我口能言的话你会不会选择相信我?”

生命一点点流逝,一身雪白的裙裳被渲染成刺眼的红,仿佛今天简钰娶的不是皇姐而是我。我偏头看了看身后哭着跑来的皇姐:她带着哭腔说着:“离雪,皇姐对不起你。”我轻浅一笑着闭眼靠着简钰,皇姐一切都晚了。

最后我抬头看着他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简钰顿时愣在原地,眼泪滴落在我脸颊上。

说到这,离雪停止了,孟婆微微叹了口气:“痴儿。”

说完她如约定去除了我的名字,我轻轻地笑了:“简钰,下一世我不想再遇见你。”

走到奈何桥边拿起孟婆汤正想一饮而尽孟婆突然说到:“对了,最后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呢?

哦对了:“简钰啊,我终于不再爱你了。”

“当真?”

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得转身。看见他,顿时泪如雨下。

“夜銮……你怎么在这?”

“我来带你回去。”

“姑娘,看来你这汤水,是不用喝了。”孟婆笑着从她手中拿过碗,自顾自得走到桥前递给了下一个亡魂。

——不久前。

“救救她。”往日风度翩翩的他,如今却沮丧得不成样子。

名扬天下的鬼医,第一次如此狼狈。从不信鬼神之说的他,第一次如此希望仙阁真的存在。

“如果真的有仙阁,求求你,救救她……”

他抱着已无气息的她,一步一步走出皇宫,回到桃园,却始终找不到传说中的仙阁。

接近绝望边缘的他,第一次如此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醉千尘,救救她,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什么我都愿意,救她……”

突然眼前飘下一条红纱,抬眸看去,竟是一位红衣女子,在她的身后还缓缓走过来一位白衣女子。

“三十年寿命。”红衣女子话音刚落,那位白纱裹体,********的女子便开口道:“曼珠姐姐,毒术好像挺好玩的,你也让他教教我嘛~”

“也罢,寿命对我而言已经没用了。便以这个为条件吧。”说罢,她看向他:“今后你得教狐儿毒术,我能修复她的肉体,但你要亲自将她的魂魄从冥界带回来,若是迟了,饮下孟婆汤传世,可就没法子了。”

“这……便是条件?”他显然不敢相信,这便能答应救她。

“嗯,去吧。”红袖一挥,便将他的魂魄带去了冥界。

离雪,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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