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贪心平凡的快乐很简单,就连喧闹的菜市场也会变成天堂。
他好像不挑食,不管沈宁问他什么,他都笑眯眯的跟个复读机般重复“不错”或“买”,沈宁知道问也是白问,后来就直接帮他做决定了。
小小的购物车一会儿就装满了,沈宁总觉的很多人都在看他们,而且那眼神怪怪的,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沈宁忐忑地拉了拉楚歌的衣角,楚歌正拿着两个西红柿在眼镜上比着玩,有些疑惑地低头看着她。
“已经买很多了,我们回去吧。”
楚歌盯着不远处一个男士和一个肚子鼓鼓的夫人两人一起推着购物车,车里还坐着一个小姑娘,他也笑眯眯地伸手和沈宁一起推着购物车:“好吧。”
他难的这么听话,沈宁匆忙地带着他离开超市,结账时他阔气地丢过来一张卡一眨眼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在沈宁慌张地四处张望时他又出现在人群中,人声鼎沸,他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迈着大长腿朝她走来。
“宁宁。”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兴奋,而她听着却如此的绝望。
“你叫我什么?”沈宁愕然呆立在那里,睁大眼睛仰视着他。
“宁宁啊,他们不都这样叫你吗?”楚歌的声音透着欢愉,歪着头朝她眨了眨眼睛。
“不许你叫我宁宁。”沈宁的声音低小却无比坚定,低垂的眼睫遮住眼底最后一抹光亮,暗淡的眼底流淌着无穷的悲伤。
“不叫你宁宁叫你什么?小蘑菇?”
“嗯,就叫你小蘑菇吧。”
楚歌丝毫没感觉到沈宁脸色的变化,一脸得意地自问自答。
沈宁不再同他说话,低头转身拎着东西朝车边走去,楚歌低头摘下口罩咬了颗冰糖葫芦,再抬起头时依旧戴着口罩,一切快的就像没发生过,鼓动着腮帮弯腰抱起剩余的东西迈着大长腿得意地朝前走去。
沈宁听到他开车门的声音,忙偏脸看向窗外,轻轻地咬着下唇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回到密闭的车厢,就好像回到了自己的自由王国,楚歌迫不及待地摘掉墨镜、口罩丢到副驾驶座上,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身伏在靠背上看着紧贴着车门偏脸看向窗外的沈宁,她可真安静,安静的如果你不注意就不会发现她的存在。
一支冰糖葫芦在沈宁视线的边缘出现,鲜艳欲滴的的色泽泛着晶亮的光芒,楚歌漆黑璀璨的眸子带着柔和的浅笑:“小蘑菇,你吃吗?”
“我不吃,你吃吧。”
沈宁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扫了一眼冰糖葫芦依旧看向窗外。
这么好吃的冰糖葫芦都不吃?不是说女人都偏爱这种色泽鲜艳的东西吗?错!她怎么能算女人,女人都是********。
她的冷淡丝毫影响不到楚歌的好心情,你看他依旧吃的开心,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沈宁心虚地偷看了一眼后视镜,后视镜中的楚歌正好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他怎么像个孩子一样?想到这里沈宁情不自禁嘴角微扬。
楚歌的冰糖葫芦还没吃完车已经驶入了高级住宅区,他赶紧收起冰糖葫芦毁尸灭迹般擦了擦嘴巴,门口保安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他一脸冷傲一踩油门朝里驶去。
沈宁分门别类地把东西放到冰箱里,当把最后一颗鸡蛋放到冰箱里时,她很宝贝地摸了摸摆放整齐的每一件东西,看着塞满东西的冰箱她的心也好像被一点点的填满,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种感觉,在超市里不安且忐忑的感觉,她想起了那是家的感觉,她曾幻想过和玺城一起去超市购物,下班后一起在路灯下散步,而这一切她今天和另外一个男生做了,他长的像极了玺城却不是玺城,心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喜悦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割着她的心脏,大片大片的悲伤涌起,那仅存的幸福感瞬间被蚕食。
楚歌慵懒地斜靠着沙发半躺着,飞镖般把冰糖葫芦棍丢到几米外的垃圾桶里,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小女人幸福地傻笑着又突然笑容凝滞一脸的悲伤。
“你笑起来比你不笑时好看多了。”
沈宁闻言惊愕地转身,夜色不知不觉弥漫上来,枝形吊灯流淌着华丽柔和的光芒,他的脸也在这灯光中变的柔和,侧躺在沙发上手支着头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沈宁不自然地笑了笑,走过去和他隔着桌子站着,那象牙白的桌子就像是一条无法跨过的银河,纵使他们拼尽全力也只能相隔两岸。
“这是几种菜和汤的做法,我写的很详细。”她弯腰安静地把几张纸放到桌子上,又礼貌地向他告别。
走到门口,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并没有回头:“中午那个汤,在保温盒里。”
门轻轻地带上,像她的人般小心翼翼。
他嘴角微扬拍一支广告都几百万,她居然就这样走了!
楚歌黑着脸猛地坐起,径直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温柔的笑、卖萌的笑、英俊的笑、龇着大白牙笑······又沉着脸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他又气又沮丧,站起来朝落地窗前走去。
外边华灯初上、灯光潋滟,不知何时下起的雨把整座都市笼罩在氤氲雾气中,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却没有一辆车愿意停下载她离开。
楚歌居高临下地望着黑夜中的她,外面一片漆黑她白色的身影显的格外的渺小,孤独彷徨的低着头站在站牌下,纵使努力地缩着身子也抵挡不住大雨滂沱倾斜而来。
不断打在身上的冰冷雨滴突然停止,熟悉的气息渐渐地靠近她,沈宁一脸恍惚地抬起头,雨中他撑伞而立,一脸冷傲把她拉入伞下。
晶亮的雨滴在伞面上开出一朵朵支离破碎的花,哗哗的雨声中只有他沉闷的皮鞋踢踏声和她的心跳声如此的清晰,他只是撑着伞出现在她面前,她便着魔般跟着他离开。
“你就那么希望我感冒?”头顶响起楚歌冷傲的的声音,把她从片刻的失神中拉回,她抬头才注意到由于她刻意地和他保持着距离,导致他大半个身子都淋在雨中。
她脸一阵滚烫,突然想起了那晚酒店的事,还好他事后没有问她。
“或许我再等一会儿就有车了。”
沈宁停下来犹豫着开口,楚歌一低头旁边的位置空了,身后她不听话地低头站在雨里。
“你再不听话,我打你哦。”楚歌迈着长腿返回臂膀一用力就把沈宁夹了起来,低头恶狠狠地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