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幽幽闭眸,两行清泪,瞬间挂在了秀容上。紧抿菱唇,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下哀伤道:“对峙沙场,烽火无情。可怜你们上有老下有小,年纪轻轻,就成了冤魂。如果你们有怨有恨,就冲着我这个刽子手来吧,什么都报应我都接受,请你们不要对我的皇儿出手。否则,我会让你们永不超生。”
城楼上只剩四角站岗的哨兵,与琴台上的二人,见过血的差不多了,青桑便拔掉竹枝,止血后,为紫痕的伤口上药,正欲为紫痕包扎伤口,青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幽幽闭眸,立刻拔出银针,再扎了十宣穴一针,喃喃自语道:“皇儿,你再等等娘亲,不要让娘亲再欠下一份不可偿还的情意。”
她的话,被微微秋风带走,没有任何人知道,却也透着她那无尽的爱意与无奈。
蜀军大营,鲁公将自己见到的一切,全部告知,刘骜听完,淡淡一笑道:“她要是我的人该多好?”
“陛下……”鲁公欲言又止,将覆水难收四字咽了下去。
“你下去休息吧!”刘骜淡淡的说罢,起身抱起绿琴,向营帐之外走去。
兰城内,三军大营中。
战后三天,轩辕宇在忙碌着四下伐木,搜集乱石,怕人少,来不及。于是来到三军大营,看着那群西梁的将军,并开口,冷道:“你们都与我前去砍伐树木。”
“本将军还没醒酒,去不了!”一个将军醉眼朦胧的身材魁梧,相貌轩昂的将军,躺在一旁的案几上,一开口就酒气熏。与他很近的一个抱着双膀,斜靠着案几,生的眉清目秀的将军,冷哼一声,扭头不语,明摆着就是不去。其他的人全都醉的横七竖八,倒在一旁的床上,不醒人事。
这几日,青桑早就知道了西梁将士与轩辕军不和的事,西梁很多将士都不肯听轩辕宇的话,可青桑不准轩辕宇用武力解决,这可让轩辕宇没了法子。直到今日青桑知道,连一些士兵也开始不听轩辕宇的话。青桑无奈,只得丢下至今昏迷不醒的紫痕,悄悄的跟在轩辕宇后面,但没出声,她也想看看这些人中,还有可用之才的人没有。
“如果不去,你们就等着去死吧。”轩辕宇怒气说罢,欲要转身,却见青桑进来,便冷道:“你不是要照顾紫痕吗?跑这里来干嘛?”
青桑捏着鼻子,拿着丝绢,迈着莲步,不急不缓的走到轩辕宇面前,笑道:“夫君,你和这些废物说那么多话干嘛。只要召集城内的妇女,给她们一口饭吃,她们就比这些废物好多了。”
青桑说罢,故意轻叹一声,耸耸肩,摇摇头,一脸鄙夷,剜了二人一眼,拉着轩辕宇欲要迈步离去。
在一旁抱着膀子的将军,生的眉清目秀,心中一震,似有怒气,却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砍伐树木要来何用?”
“这位将军,本夫人从不回答废物的问题。”青桑冷漠至极,依旧鄙夷。并拿出了杀手锏,一副毫不在意的摸样,甩袖走人。
此时,那个醉酒的将军,早就跳了起来,好似从未喝酒一般的清醒,拿起长剑,恨不得立刻就去山上伐木,忽然想起什么,立刻冲出营帐,大声喊道:“女人,如果我在一夜间,为你伐木五百根,你是不是愿意教我那两个阵法?”
跟着出来的还有那个眉清目秀的将军,见这二人青桑心中大喜,看来这西梁还是有人才在,忍住心中的喜悦,故作一脸冷漠道:“你伐五百就想学两个阵法,未免太贪心了一点吧。你可知道轩辕军要立多少战功才有这机会?”
那眉清目秀的将军,冷笑道:“那要是我百战百胜,你是不是愿意收我为徒?”
“好大口气。”青桑故作冷漠,嗤鼻一哼后。看着轩辕宇,笑道:“夫君,和他过几招。”
“那就请火云神赐教。”那少将军话落,箭步疾飞,向轩辕宇攻了过来。
轩辕宇大惊,这少年的内功极深,不在他之下,急忙迎战,二人在帐前比划,虽都是赤手空拳,可那杀气却比兵刃还要阴寒。青桑大喜,立刻扬声道:“徒儿住手。”
闻听这话,那少将军一阵大喜,冷漠全无,秀气的俊脸上尽是悦色。上前单膝跪下,抱拳道:“徒儿华阳门长空无名,拜见师傅。”
“没想到华阳门的掌门人,今日也拜在了我火云盟之下,哈哈……”轩辕宇一阵狂笑,那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自豪,与散尽屈辱后的那种畅快之感。
“在下只认她一人,其余人休想。”长空无名一声冷哼,那一声冷哼中,夹杂着满满的傲气与不屈。
青桑闻听此言,心中狂喜,有一个幻凤,再加一个长空无名,她如同添了双翼,她岂会让轩辕宇得志,疾步上前,拉着长空无名,喜道:“既然是一代宗师,我岂可辱你声明,我们义结金兰,就兄妹之称吧。不知无名贵庚?”
一听这话,长空无名更是喜悦,笑道:“无名在过两月,就是双十生辰,不知夫人芳华几许?”
“兄长在上,请容妹子行礼。”青桑立刻屈身一礼,这可乐坏了长空无名,立即扶起青桑,笑道:“有此妹子,真乃是无名三生有幸。”长空无名说罢,急忙拉着青桑到那装醉的将军面前,道:“妹子,快见过玉镜门的掌门玉溪兄。”
“哼!我还以为名门正派真的不为朝廷卖命,没想到两大掌门居然都在一个昏君的帐下,惟命是从,真是可笑之极。”轩辕宇冷哼一声,怒气腾腾。
天哪!这可是天下掉馅饼,全都砸在她头上了。青桑眼冒精光,眼波流转,故作怒气,剜了轩辕宇一眼,没好气的怒道:“你少说两句会死吗?”
“曌儿,你不知道当初……”轩辕宇怨气话一出,才回神,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是皇子,立刻收声,故作怒气,冷道:“夫人,你不知道他们当初如何说火云盟?”
青桑是多么聪明的人,心中猜出轩辕宇当初,定是多方求人,受了不少怨气。于是扬眉笑道:“我连敌将都可原谅,还在乎这些吗?”轻声说罢,曲身一礼,眉开眼笑,道:“两位兄长别介意,为夫性格刚烈,但也是性情中人,今日我们先不谈军事,先倒我的府中,闲话家常一番。”
“恭敬不如从命。”两人都齐声说罢,相互对视后,大笑连连。青桑也会心一笑,上前拉着轩辕宇,笑着柔声道:“夫君,今日我要亲自下厨,弄几道小菜,今日你们三人有口福了。”
闻听这话,轩辕宇心下也欢喜,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他笑过了。心中一软,笑道:“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夫君从命就是。”说罢,上前抱拳一礼,笑道:“两位姐夫请。”
自从认了长空无名和玉溪为兄长后,青桑一有空闲,便与他们下棋对弈,讨论阵法。眼看离刘骜再次发起攻城之日不远,轩辕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青桑团团传。
今日实在忍不住,又来到青桑的别苑,一看三人又在下棋,怒气上前,冷道:“树木与乱石早已备齐,你不但将树木与乱石留在城内,还不闻不问,你到底有什么打算?”顿了顿,又道:“你可不要忘记了,刘骜明日就要再次兵临城下了?”
“妹夫,你不要着急,妹子今夜一定会行动。”一旁的长空无名,起身笑睇轩辕宇。
青桑放下手中的棋子,叹气一声,她真是被这轩辕宇气死了,亏他还张着那么一张聪明的脸,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他一样不少,什么都会。可是为什么一遇到大事,他就乱了方寸,连这长空无名与玉溪都比他强,这人那有什么资格当皇帝呀!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和他讨论什么军政要务。
“为何一定要等到今日才行动?”轩辕宇不耐烦的说完,又看着青桑,道:“这些树木与乱石,要是用来守城的话,现在最好立刻搬到城楼上,以免……”
“住嘴!”青桑一张拍在棋盘上,怒气起身时,不小心将面前的棋盘掀翻,棋子乱飞,一个棋子真好打在了轩辕宇的脸上。
这可激怒了早就怨气不已的轩辕宇,“啪!”的一声响起,轩辕宇一巴掌落在了青桑的脸上,他出手过力,竟打青桑险些倒地。在青桑身边的玉溪立刻扶住青桑,冷道:“你这是干吗?”
回神的轩辕宇,望着站稳的青桑,唇畔挂着一丝血丝,那白皙的玉脸上,红红的五指印,映入他的眼帘。他心下一紧,惊慌道:“曌儿……”轩辕宇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不愿意在人前低头,于是愤恨甩手,疾步出了行宫别苑。
长空无名和玉溪齐声问道:“妹子,你没事吧!”
青桑抬手拭去血渍,淡淡一笑道:“我没事,他就这脾气,很快就没事了。”青桑说罢,心下暗骂:“没事才怪了,轩辕宇你以后休想我会再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