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高地厚的孙昭,欲要抢回父母的尸首,却被赤焰掌所伤,昏迷不醒。赤焰掌没有药治愈,以为孙昭会一命呜呼,谁知她却奇迹般活着。只是不知孙昭已死,只知她受伤导致失忆,而孙昭的过去皆是孙绍所说。
她顶孙昭的躯体,一路与孙绍逃往蜀国,可惜孙绍在途中一病不起,为了躲避追杀和战乱,青桑便带着孙绍躲进了这冷山雪海。
这冷山虽处东南边,但却得天独厚,常年积雪,季节难辨。当初为了救孙昭,青桑利用了这里的地势,巧布梅花阵,阻隔了外界的干扰。可孙绍受了严重的内伤,不论青桑医术多高明,也无回天法术。孙绍在雪海没能挨过半年,便离开了她。从此她无依无靠,只好隐居在巍巍冷山之中的浩瀚雪海里,过着清幽的古代生活。
日出日落1460回,算算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年了,虽然偶尔下山去购买食物,不过也是速去速回,不知如今天下如何?可这天下和她这个外人又有何干。这里日子虽然枯燥无味,可是却宁静的出奇,这正是她所追求的生活,她也乐得在这幽静之地安度一生。
如今这清幽之地,也被人破坏,刚才以为用毒就可以逃脱,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其实也怨不得那狐媚之人,怪只怪她多管闲事。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根本逃不出这些人的掌心。看来她真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难道今日真是她青桑的忌日?只希望救得不是孙家仇敌。
阵阵寒风拂过,青桑微微睁眼,皇族是孙家仇敌。等等……十六国之大,皇族比比皆是,如今这天下大战五年,不知道雁国是不是还在?要是雁国灭亡了,那她不就没事了吗?但是雁国灭亡,她不就是亡国奴?这里的亡国奴低贱如蝼蚁,要是被这些皇族抓回去,恐怕比当雁国的逃犯还惨。
在这乱世之中,就算求饶也没用,可她青桑何时求过别人呀。想当初逃亡的时候,她都没有求过任何人。更何况她从平等的社会而来,不管他人是种地的农民,还是金銮殿上的君王,在她青桑眼里,他们皆是一样。她只知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恕难再屈膝他人。求人这回事,岂是她青桑的个性。
见青桑久久不语,青风手中的铁扇稍稍用力,内劲如风,吹落了青桑的面纱。
她头无饰品,墨黑的长发,用简单的白丝带紧束,柳眉凤目樱桃口,颜如白玉,气质如兰,一脸云淡风轻的神情,好似云中仙子。
在青桑揭开面纱的那一瞬间,夏红莲掩饰了那一丝惊愕,晲视着高傲冷清的青桑,剑眉一挑,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青桑很是生气,但依旧不露痕迹的淡笑回道:“小女自幼居住在这深山野岭里,足不出户,认识的也只不过是些小动物,怎会认识那些凶狠的野蛮人。适才小女好心救了公子的主子,可是公子的主子却不分青红皂白对小女出手,小女是因为生气,才对公子的主子小惩大诫罢了。”
可蝼蚁尚且偷生,她如今还是花季年华。她可不想这么白白送命,看来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躲过这一关再说吧。
说话间,青桑从拂袖里拿出一枚红色的药丸,递给青风又道:“既然是场误会,那小女赔礼就是。”说罢,青桑盈盈一礼。
“这……”青风一脸诧异。顿了顿,又道:“这是真的解药吗?”青风的铁扇,依旧没有离开青桑的颈脖,只是语气稍亲和一些。
“信不信由公子,吃不吃与小女无关,不过那位王爷要是再不吃下,必死无疑。”青桑淡笑的推开铁扇,轻度脚步到梅树前。
抬头远望夕阳,青桑一脸微笑道:“小女手无缚鸡之力,你们若不信,小女也无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望着冷清的青桑,夏红莲一脸阴霾。半响,抬手揭下脸上的黑色锦缎,一头银色的长发,如瀑布倾斜而下,一张如白玉雕刻的脸颊上,浓墨的剑眉斜插入鬓,一双眸子如红宝石晶莹剔透,高挺的鼻梁下,赤红的双唇紧抿,薄而淡寡,混合着适才的血水,整个看上去宛如银发吸血鬼降临人世一般。在他周围弥漫着的杀气和摄魂的气魄,让人望而生畏。
夏红莲起身上前,夺下青风手中的解药,头一扬,豪迈的服下了解药。一转身,来到青桑面前,居高临下,冷笑道:“女人,想要本王命的人,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了吗?”
“随君处置。”青桑依旧笑着说道。可心下却暗道:“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子,居然如此狂妄。”青桑几乎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可在古代的这五年里,那些傲慢与狂妄几乎如大江东水,早已不存在了。
“本王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何时……”
“主子,不好了,大哥快不行了。”屋内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夏红莲的话。二人一脸深沉,立刻转身,疾步冲进内堂。
一轮红日渐渐落入雪海,冷风嗖嗖,拂过青桑的脸,她菱唇微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此时屋内,青风满头大汗,正在为玄月医治。一旁的夏红莲剑眉紧蹙,整个人笼罩在阴霾里。
当青风已为玄月治疗完毕,缓缓走到夏红莲面前,眉头紧蹙,脸色十分严肃道:“玄月失血过多,恐怕……”
青风欲言又止,将凶多吉少吐下了肚子,再言:“要是能熬过今夜,玄月就无大碍。”
一听这话,夏红莲铁拳紧握,疾步来到院内。见青桑一脸淡笑的望着夕阳,心中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前二话不说,伸出猿臂将青桑打横抱起。
“君真是粗暴之人!”青桑淡笑的望着夏红莲,任由他抱着。
虽然他早已见识过这女子的过人之处,可没想到这性格也这般与众不同。想到玄月伤势,夏红莲虽然惊讶不已,但也没有多言,抱着青桑直奔内堂。
来到内堂,夏红莲将青桑放在了玄月所躺的床边,那绯红的眸子怒瞪着青桑,冷道:“女人,你要是不治好他,本王现在就废了你这双手,叫你以后都不用在行医了。”
当野蛮与狂妄遇上理性与睿智。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好似板上之肉,任人宰割,真是怒不敢言。
无奈,青桑侧头望着床上的玄月,大约二十出头,但见他青丝乱撒,惨白如宣纸的脸上,剑眉凤眸,一张樱桃赤唇尤为好看,好似病态中的林妹妹,真是男生女相。虽奄奄一息,却也依旧不减俊秀。
再看瘫坐在一旁的星辰,大约十六七岁,一张娃娃脸上浓眉大眼,贝齿啃着赤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那一脸的内疚表情,甚是可爱。
见青桑不语,夏红莲再次冷问道:“医者父母心,难道你真的见死不救?”夏红莲说话间,举起了左手,一脸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青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伸出青葱小手为玄月探脉。少时,青桑柳眉微蹙,暗道:“没想到如此严重的患者,血脉却如此顺畅,看来刚才他们已经医治过了,这古时候还真好,一有毛病,过过内力、真气什么的就好了,可惜这玄月血管里的血液早已流失了三分之二,要是不输血给他,他必死无疑。他们一定是黔驴技穷了才找她。看来这古代也不是什么都好呀!”
青桑微微垂首,再思:“虽然自己是医生世家,自己也懂得医术。可这里是古代,没有血库,而且根本没有配型设施和器具。以前的她是O型血液,也是万能血,倒是不需要配型。可是她只是魂穿,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的血型是什么。哎!真是流年不利呀!”想到这里,青桑不觉微微摇头。
见青桑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一旁的青风笑眯眯的问道:“姑娘,你可有办法医治玄月的伤势?”
青桑抬头,微笑道:“这位公子失血过多,而且他伤势也很重,恐怕……”
没等青桑说完,夏红莲再也压制不怒火,箭步上前,大手犹如铁钳,只听得一声“咔”青桑的脚踝被扯了下来。
夏红莲一脸冷漠,瞪着青桑道:“女人,现在只是小惩大诫,要是再敢乱言,本王立刻要了你的命。”
青桑疼的冷汗直冒,低头望着被夏红莲捏断的脚踝,心中的怒火难消,可是对着这个即冷血,又蛮不讲道理的家伙;她也无奈,看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青桑微微抬头,淡笑如风道:“就算要治疗,也得容小女去取药物,不过小女的现在行动不便,王爷要是不愿做跑腿的,那就麻烦王爷再把小女的脚踝接上吧。”
听到这话,青风和星辰皆傻眼,但也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地观望着。
“你……”夏红莲彻底败给了这个琢磨不透的女子。只好再度屈膝,给青桑接上脚踝,接好后,便一脸冷漠的站到一旁,望着青桑温和的笑容,不由得心下腹诽道:“还真是不一般,连脚断了也不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