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追杀和战乱,青桑与孙绍一路向蜀国逃亡。可是从雁国到蜀国,要穿越好几个国家,而青桑他们不能走官道,只能寻找山间小路,风餐露宿,几乎没有吃好睡好,好在青桑从小就是在深山里长大,这点到也难不倒她,可眼看就要到蜀国了,青桑以为这样的苦难日子总算要到头了,谁知孙绍再次病倒。
这一次,孙绍再也没有那么好治疗,完全失去了行动的力量,手无缚鸡之力的青桑,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便在四处打听,找了附近一座最高的冷山,拖着病重的孙绍躲进了虚无人烟的冷山雪海。
寒风怒吼,雪花漫天飞舞,天地一色,银装素裹。
巍巍冷山,重峰连绵,气势险峻。往日参天古木和耸拔入云的高峰早已不见,看得见的只是斑斑点点。
在冷山之中,一抹绯红点亮雪海,阵阵幽香溢满,这就是冷山雪海的梅花凹。红梅傲雪,一幅奇异的景色深处,一座篱笆院内,有一座简易的小木房三间,两边都是斜插的木栏连着院门。院门挂着一个五根手臂粗细一致长三尺的牌匾,上写着《天涯阁》三字,院内两株梅树被积雪覆盖,红白相依,甚是好看。
这梅花凹很是奇特,二十棵梅树,四棵一处,每处相连,宛如一朵梅花。梅林方圆三里全被雪海包围,雪海以外寒风凌厉,雪海以内的梅花凹,暖风轻抚,宛如春季。
梅树下,一位穿着素净,白沙遮着脸面的女子,双手环抱竹简,斜倚在围栏边的躺椅上,沐浴着温和的阳光,似有睡熟。
忽然,一阵努斯的马叫声惊醒了女子,女子微微睁眼,缓缓坐起身,一副慵懒之态。她举眸远眺,看向梅林的雪海之外。
只见雪海之外,银白色的雪地里,一匹枣红马当先,只见它昂首竖鬃,狂驰如飞,不时的发出努斯声,虽然天气冰寒刺骨,但却可以见它浑身汗渍斑斑。而它鼻中喷出的热气,也化作一缕白烟,随风而逝。
枣红马的鞍部上驮着两个都身着黑色皮裘的男子,只见皮裘斗篷早已破烂不堪,还不时从破烂出渗出鲜红的血,看来定是受伤不轻。
枣红马不知前面雪海积雪甚厚,只知道狂奔,刚进入雪海地带,就被积雪困住,枣红马虽是一匹神骏健马,但到了这深及马腹的雪海,也只有失蹄挣扎的份。马背上的两个男子也重重落地,陷入雪海中,顷刻间,身体四周的积雪已被染红一大片。
不一会,尾随枣红马后,十几匹黑马闯入眼帘,那些黑马之上全是黑衣蒙面,手持剑斧,杀气腾腾。在那群黑马之中,一匹白马尤为醒目,高大而神气。在冰雪中奔驰疾走,毫无气喘吁吁,不时还前蹄飞起,踢下左前方一马之上的黑衣人,真是一匹神驹。
白马之上,一位银发男子,身着青衫长褂,外罩黑色皮裘斗篷,他手持一柄青铜长剑左右挥动,虽蒙面不见俊容,却英气逼人。那银发男子举剑左右抵挡,阻挡着左右进攻的黑衣人,剑划破长空,溅起无数火星,阴狠的杀气打乱了这里的宁静。
那群黑衣人见无法得手,在白马后面的五人立刻收起剑斧,搭弓放箭。每人都是三箭齐发,嗖!嗖!嗖……十几只羽箭破空而来。银发男子见状,右手勒紧缰绳,白马立刻腾空而起,躲过了箭雨。然而陷在雪海的枣红马却遭了秧,悲鸣声响起,枣红马全身上下皆是羽箭,在痛苦的挣扎中却无法倒地。
那银发男子回头,见枣红马陷入雪海,立刻飞身弃马,再离开白马的马背时,拍打了白马的马股,白马很是灵性,绕过雪海,向着密林飞驰而去。
又是一阵箭雨,银发男子举剑挥舞,一道青光闪过,所有羽箭纷纷掉落在地。激战如火,由马背上转移到了雪地上。追杀的黑衣人也越来越多,手持剑斧,一致对着他进攻。
那银发男子舞动着手中的铜剑左右开攻,他挥剑有力,剑气如虹,鲜血随着剑气激起雪花纷飞,待雪花落下,已是红霞缤纷。鲜血染红了地面,妖艳如地狱的血池。
看着那银发男子,浑身伤痕累累,银发被鲜血染上了绯红,鬓发凌乱,狼狈不堪。却死守着背后的两个男子。忽然,不远处的大石后面,有一个黑影手持飞镖,瞄准了那银发男子的后脑勺。“嗖!”暗器飞出,银发男子闪躲不及时,只得一个旋风腿扫出,暗器击中银发男子的小腿。
那银发男子连哼都没哼一声,抬手拔掉飞镖,回头瞪了一眼。一双宛如红宝石嵌入眼里的眸子,绯红如血,眸光中散发出的魄力,犹如君临天下,霸气十足,几乎让背后那黑衣人动弹不得。
“你快走!”先前马背上摔下的两个男子中的一个,缓缓的爬了起来,双膝早已陷入积雪中,虽然勉强的站了起来,但却依旧摇摇晃晃。
那银发男子不语,回头挥剑,铜剑横扫下去,立刻要了迎上前三个黑衣人的双脚,那三人倒地,双手抱着断脚,哀嚎不已。尾随其后的黑衣人见状,立刻上前,手起刀落。那三人立刻脑袋搬家,没了生气。
这些黑衣人,个个狠毒,招招都是致命,看来定是一些不要命的杀手。这三人是什么来历,居然可以惹来几十个这样的杀手。而且这冷山雪海,向来无人进入,今天是吹什么风了,居然进来这么多人。女子眉头微蹙,因为不远处的梅林里,一个黑衣人正搭弓瞄准了银发男子,蓄势待发。
“一群人欺负三个受伤的人,本就不是英雄所谓,还暗地伤人,真是该死。”女子微微叹气,抬手放在了丝绢下的嘴边,一阵清脆的口哨响起,一道白影,如闪电般飞过绯红的梅林。
只听得一阵惨叫,雪海左则的大石后,缓缓走出来一只如人般大小的白色豹子。只见白豹口中衔着那手持弓箭的蒙面人,那蒙面人已经被白豹咬断了颈脖。鲜血染红了白豹的嘴角。
“白凤,不许吃。”院内传来女子冷清的声音。白豹听到女子的话后,放下了口中的蒙面人。几个跳跃,飞身到了木屋前,躺在女子的脚边,撒娇的蹭了蹭女子的脚。
女子微微曲身,抬手抚摸了白豹的头,温柔道:“娘亲可没让你杀掉他,可是你这粗暴的小东西却要了人家的命,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闻听那女子的话,白豹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好似在说“这叫杀人的人反倒做起菩萨,这是哪跟哪呀!”白豹嗤鼻一声,将头埋在地上,甚是委屈。
女子缓缓起身,柳眉微挑,轻吟道:“暗地伤人卑鄙至极,小女实在看不下去。若有得罪之处,那也是几位自找。几位若是还要打,还请出了雪海,不要污秽了小女的清幽之所。”
女子冷清的声音响彻整个雪海,那优美的声音好似仙乐一般,曼妙空灵。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
杀了人还理直气壮,这天下还真是少有。那银发男子好奇的回头,望着不远处的女子。只见女子身着月牙色襦裙,外罩一件绣着红梅的白色皮裘,一块雪白的锦缎挡住容颜,带着几许神秘。一阵清风,扬起女子罗裙。仙袂飘飘宛如仙女下凡,映入众人眼帘。
忽然,那银发男子手一挥,舞动铜剑,青光闪过,扬起积雪漫天飞舞,好似白沙遮面,挡住了那十几个蒙面人的视线。得到空隙,银发男子学着白豹跳跃的节奏来到雪海,拽出深陷积雪中的两个男子,轻轻一跃,飞身落到了院落内。
没想到这男子居然这么快就破了她的梅花阵。女子柳眉微挑,凤眸上下打量了那银发男子,但见他手持鲜血淋漓的铜剑,黑色的锦缎蒙着了整张脸,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锦衣,肩披着一件破烂不堪的黑色裘皮斗篷,浑身上下好多处剑伤,不时还流淌出殷红的鲜血。银发飘散,也没能挡住那双绯红的双眸,眸光似锋芒之刺,寒冷瘆人。
银发男子将两个受伤的男子轻放在椅栏边的梅树旁,立刻起身来到女子面前,冷道:“还请姑娘不要趁人之危,否则小心你的小命。”说罢,铜剑横于女子的颈脖。
女子对视上银发男子眼睛。这男子的那对绯红的眸子,犹如夏季的红莲,将整个清凉的世界燃烧。又宛如地狱的魔王,即便毁灭世间所有的生灵,他也不会为之动容。
女子轻启菱唇,温柔道:“你伤的很重,还是不要乱动粗的好。”
那宛如春风般温和的语气,让银发男子有些惊讶。银发男子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虽不知相貌如何,可她那双凤眸却十分好看,仿若一汪深潭,似有将人吸入无底深渊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