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一脸喜悦,一路笑着回到了绿萝村,在进院落之前,回头望着天边的夕阳,只见夕阳已末如云端,霞光通红已近黄昏。
青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适才激动的心情,抬手握着自己怀中的发结,喃喃道:“红莲,如果今生有你一起陪我,那我也足矣!”
转身举手抠门,大门吱呀一声全开,定眼一看,青桑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瞬间傻眼。
“王后如此惊喜,难道是因为看见寡人了,高兴的不知所措了?”客堂所有家私一并搬到了院落中央,对着正门中央,刘骜身着白色玄衣,捧着茶依靠在红木椅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斜睨着青桑。
再看看一旁被布堵着嘴,捆绑在椅子上的幻凤。看见青桑回来,幻凤拼命的挣扎,可身后的鲁将军单手一按幻凤的肩,幻凤立刻无法动弹。
奇怪了?幻凤不是和这家主人的仆人一起去的吗?为何只有幻凤被抓?那老奴去哪里了?思索片刻,青桑便猜出了基本来龙去脉,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被出卖了。可是现在知道也为时已晚。目前得想想该如何脱身,不然就要失信于夏红莲。照夏红莲的性格,久等她不归,定会前来寻找,那岂不是……只希望夏红莲不要出现,不然她真是有口难辩。
青桑收起惊讶与担忧之色,一脸从容的走进院落,来到刘骜面前,盈盈一礼,柔声道:“小女既不思念王,也不牵挂王,何来的惊喜与高兴。”
“哦!”刘骜放下茶,缓缓起身,上前扶起青桑,到正席的右边旁坐下,刘骜笑了笑,优雅的坐了回去,斜睨着青桑道:“那以后王后可要多多思念寡人了。”
“无有牵绊,何来思念?更何况王的心,思着三千红颜,念着万里江山。小女又岂会蠢到去跟三千红颜与万里疆土争这点爱怜。”青桑笑睨刘骜,再看看幻凤痛苦的表情,浅笑又道:“她只是小女的一个婢女,王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刘骜一挥手中羽扇,立在一旁的鲁将军放开了幻凤,为其松绑。幻凤松绑后想到青桑身边,但见青桑挥手示意她下去,无奈只得紧咬银牙站到一旁。
“在你娘亲怀着你那一刻,我们就有了牵绊。在你娘亲带着你逃离廉国后,寡人的心就再无念着众生。十八年了!寡人可是思念了你十八年了,这一点,廉国的太子可以作证。”刘骜浅笑着不急不缓的说罢,举着羽扇指着正门左边的屋子。
眸光流转,青桑顺着他羽扇指着的方向看去,那屋子难道是那白衣男子的起居室?看来她先前的猜测是对的,这白衣男子的身份果然不一般,想不到竟是廉国的太子。
“因为你们廉国没有遵守约定,才导致如今国破家亡的下场,寡人不忍心看着你们皇族连最后的见证人都没有,故而让他活到现在。”刘骜缓缓起身,轻摇羽扇走到屋门前,望着天边斜阳,一脸神秘道:“你不好奇,你的亲哥哥现在是什么摸样吗?”
“又是一个亲哥哥?!”青桑内心又是一惊,心下腹诽道:“这个复杂的孙昭,真是害苦我了。”
“你乃是廉国唯一一位明空公主,你的号也就是你名字,多好听的名字呀,日月凌空轩辕曌。从你的名字寡人就知道,你对你的父王有多重要,也知道你父王的野心有多大。”
原来此“曌”非彼“昭”,这下她总算明白了蜀王为什么会叫她王后了,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了,她倒想听听这刘骜到底想干嘛。青桑沉默不语,淡笑着继续听。
没听到青桑任何言语,刘骜优雅转身,渡步回到位子上,捧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又道:“在你未有出生时,寡人还是一位小王爷,一个随时为蜀国牺牲的皇子。为了蜀国与廉国百年友好,寡人便成了未出生的你的夫君。而你与寡人皆成了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在你五岁那年,蜀国太子不幸晏驾,蜀国剩下了唯一的皇子,所以寡人成了太子。同年先王晏驾,寡人登基,那时寡人才舞勺之年,却要迎娶一位五岁的王后。可惜你的母亲菡萏皇后却偏偏在你要离开的时候,爱上了廉国将军上官紫昭。于是菡萏皇后在廉国皇宫,将目睹你们逃亡的太子毒哑,打晕。带着在牢狱中昏迷的上官紫昭和上官绍及上官刘氏,逃离了廉国,从此销声匿迹。”
原来这孙氏一门全是假的,那么死去的孙绍不就是与轩辕曌一点关系都没有吗?难怪她感觉那孙绍一开始对她不像兄妹。青桑心中思索万千,这下她该如何是好?
“你居然可以如此平静,难道没有一丝愧疚之意吗?”斜睨着青桑,见她一脸波澜不惊,刘骜不觉失笑。
“为何?”青桑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不至于要愧疚,毕竟不管是孙昭,还是轩辕曌,这些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你母亲的狠辣,导致太子又哑又瞎。这太子从此被废,贬为庶民。虎毒尚不食子,你的母亲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对亲子下如此重的手,真是为人不齿。你们可是一母所生,难道你就不为之难过吗?”刘骜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虽有一丝惊讶,但转瞬即逝。
“往事如浮云,小女连自己的身世是真是假尚不知晓,怎么会愧疚?”青桑笑睨刘骜,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是真是假,你只要去问过轩辕宇不就知道了吗?”刘骜微微侧目,示意青桑进去。
“他既然又哑又瞎,怎么告知小女真像?”青桑没有起身,依旧稳坐。
“他可以写下真像。”刘骜似乎很了解这个轩辕宇,再度起身,向屋内走去。
“蜀王为何非要让小女承认是轩辕曌不可?”青桑莞尔一笑,也缓缓起身尾随其后。
“何须你承认,那凤玉就是最好的证明。”刘骜止步,回头睨着青桑,一脸毋庸置疑。
“蜀王又怎知道那玉佩一定就是小女的呢?况且那玉佩已经在蜀王手里,蜀王又何必这么执着的强迫小女。”青桑也止步,故作一脸无奈,苦笑的看着刘骜。
“因为寡人需要一位王后,这样的答复,曌儿满意吗?”刘骜浅浅一笑,走到左边的耳间,抬手掀起布帘,优雅而入。
“满意。”青桑不再赘言,轻度脚步跟随刘骜进屋。她不在赘言,毕竟对着君王多说无益。她虽然没多说什么,不过却在心里将这蜀王骂了痛痛快快。
刚入屋内,青桑被端坐在床前的男子惊得不知所措,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亲人一般,连挪动脚步和开口的力气都使不上。
呆立在原地的青桑,看着眼前的男子,这容貌几乎和她这具皮囊是一摸一样的,宛如照镜子一般。要是早上她固执一下,看过究竟,也许就不会对夏红莲做出那样的承诺了。
这轩辕宇早上还对她冷漠以待,可这一刻他却焕然一新,只见他一个身着白色儒衣,冲着进门的青桑,伸出双臂迎接,他眉目温雅清俊,眸光清浅而煦暖,神情喜悦而稳重。那梳的高高的发髻上,一根竹簪穿过银色的冠樱,让他此时显得无比精神。
青桑不知所措,心下暗道:“看来他已经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定是为了见我?难道我这皮囊与他还是龙凤胎不成?”
“宇,你今天看起来特别的开心。”刘骜浅笑言语,打破僵局,回头睨着青桑,又道:“果然是龙凤胎,这样貌如同照镜子。”
真是被她猜中了,这下她想狡辩都无法摆脱事实了。青桑心下暗自叫苦,脑中盘算着如何逃离这里。
轩辕宇并没有在意刘骜的问好,而是站起身来,冲着青桑站着的位子,挥动双手,如婴儿牙牙学语一般的啊啊直叫。
青桑再也不忍看下去,轻度脚步来到轩辕宇的身边,伸出双手握住他乱晃的双手,扶着他做到床边,然后轻轻的蹲在面前,轻声道:“我在这里。”说着拉着轩辕宇的手到自己的脸颊。
轩辕宇抬起双手至青桑小脸,轻轻的抚摸着轮廓。瞬间,轩辕宇喜极而泣,用力的将青桑揽入怀里。良久,轩辕宇松开了青桑,拉着青桑的手,写道:“皇妹依旧和我长的一摸一样,这些年皇妹过得好吗?”
他因为她,被她所谓的母亲折磨成这样了,居然还问她过得好不好。那你的过得好吗?这个问题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但不忍心看着轩辕宇再度流泪,青桑轻声回道:“好!”
“曌儿,好久没听到你叫我太子哥哥了。”轩辕宇悲喜交加,又在青桑的手里写着家常之话。
望着轩辕宇泪流满面,青桑纠结半响,才开口轻声喊道:“太子哥哥!”
听见这一声称呼,轩辕宇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久久才在青桑手里写道:“感谢上苍,我可怜的皇妹总算平安无事的回到了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