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曌儿,寡人对你如此真诚,你却弃之如履,难道这天下真的没有谁能留住你吗?”刘骜似有怒气,但依旧温和的问道。
青桑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幻凤有一些迟疑的看看青桑,但见青桑那一脸决绝,幻凤打消了劝阻的话语。
“本王就不信这天下没有谁能困住你?”夏红莲怒火冲天,向前迈了一步。
“天下能困住小女的东西有二,二位如能找到,小女自会前往,那怕是一缕幽魂,小女也不会食言。”青桑头也没回的走到了爆瀑前。
“前方是绝路。”二人立刻齐声喊道。
“绝处逢生全看天!”
青桑说罢,幽幽转身,兰花指微靠腰际,优雅欠身,眉梢微翘,菱唇微扬,笑如桃花,意境如春风,美美的冲着二人嫣然一笑。
那一笑,如花枝乱颤,耀了他的眼。
那一笑,如美酒飘香,醉了他的心。
那一笑,宛如最后神圣的告别仪式,慌乱了他的神。
青桑再起身时,一手拉着地上的四根绳索,迅速的缠绕上幻凤的腰际,然后抱着幻凤的纵深跳下万丈悬崖。
“主子……”那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久久回荡在清溪涧。就在青桑跳下悬崖的那一刻,夏红莲也飞身跳下了悬崖。
眸光呆滞,南宫玄月痴痴的望着手中那块从夏红莲身上撕扯下的衣角。那一瞬间,铁打的汉子竟然眼眸泛光,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落下,打湿了衣角的一块。
也在这一刻,一股莫名的心疼,贯穿了刘骜的心扉,那冰冻了十八年的心第一次有了感觉,却又在瞬间凝结。他等她十八载,可她却置若罔闻,依旧转身离去。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冉冉升起,内劲灌入手中,拳头紧握却忘记手中还有羽扇。可怜的羽扇瞬间被捏碎,羽毛随风飘散,却依旧无法带走心中的怒火。
见鲁公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刘骜立刻回神,知道自己适才有些失控,立刻故作镇定,挂着那招牌式的笑意,轻声道:“鸣金收兵。”一甩拂袖,转身带着人马离去。
汹涌的爆瀑下,三人都身在半空,笔直的往下落,哗哗的爆瀑直响,震耳欲聋。呼呼的河风刮的人脸生疼,幻凤心下一寒,难道今日就是她和恩人的死期?
忽然,一股极大的浮力拉住了二人,飘荡在了爆瀑的中央。在跳崖前,幻凤始终不明白青桑为何要紧拽着的绳索,这一刻,幻凤瞬间明白青桑手中的绳索适合用意。
“女人,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本王也要将你带回。”
就在此时,青桑耳畔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虽听不清话语,但她却知道那说话的人,就是那个喜怒无常、穷凶极恶、霸道无比的魔君夏红莲。
青桑暗叫不好,她做了简易的降落伞,可没有算计那夏红莲在内。这简易的降落伞,在夏红莲跳下的时候,瞬间打落。上一秒,二人还浮起,下一秒,二人就急速下落。
“嘭!嘭!嘭!”三声巨响后,爆瀑下的深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巨大的冲击力,让青桑和幻凤都失去了知觉,身体如浮萍一般,随波逐流。
夏红莲身手甚好,几十丈高度也难不住他。在落水后,急速游出了水面。但波涛混混的河面,就是看不见青桑的身影。夏红莲暗叫不好,立刻再次串入水底,在漆黑的水底瞎摸半天却一无所获。无奈,夏红莲奋力游出波涛滚滚的水面,拼尽全力游到岸边。
三月的天气,暖春乍寒,在这河水里过一下,甚是寒冷,浑身湿淋淋的夏红莲,红眸怒瞪,银牙咬得脆响,紧握的铁拳也咯咯直响,这神情好似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般。
“可恶!”夏红莲怒火冲天,对着湍急的河流咆哮,“该死的女人,就算你死了,本王也要你的尸体。”
旭日高高挂起,明媚照射在大地上,点点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床上,耀眼的人眼晕。青桑感觉到了一阵暖流袭来,渐渐的恢复知觉。
眼眉动了动,缓缓的睁眼。只见自己已是在一个简陋的屋子里,屋子摆设极其简单,就一张床和一张圆桌外加两个圆凳,还有一个破旧的四面屏风与一个破旧的衣柜。柔柔眼,青桑喃喃道:“这是那里?”
空无一人的屋子,无人回应。青桑见自己身穿白色褥衣褥群,干净素雅。已经恢复了女儿衣装,看来幻凤照顾的她很是周到,缓缓起身下床,推门而出。
只见这屋子连着一个客厅,客厅的摆设很奇特,完全是大户人家客堂的摆设。正屋中央摆着上方,一张紫檀茶桌和两张红木椅子,一字排开。左右两侧的客座也居然是红木茶桌和楠木椅子。这几样家私与这简陋的屋子极其不和。
青桑轻一脸平静。但心中却想起了夏红莲的脸,再她跳崖的那一刻,那个魔君居然会陪她一起跳下,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甜蜜,脸色也不觉露出一丝笑容。走出客堂,青桑来到屋外。
只见院落中央,一个白衣男子斜躺在榻椅上,头也不回的在竹简上刻着字,仿若不知晓青桑就在后面。
“这位公子……”青桑刚要开口,却见那男子头也不回的扔出一片竹简,极其冷漠。青桑也不好意思再次开口,讪讪一笑,微微屈身拾起竹简。只见上面写着:“姑娘,你总算醒了。”
这人看似冷漠,可从这字体刻画的力度和这言语之间的轻重,青桑可以肯定这男子绝不是冷漠之人。凤眸流转,眸光扫过整个院落。
这个院落,乃是三间简陋的青瓦平房,连着一圈简易的篱笆墙,在院落的一角,几只母鸡正在啄食。虽然简陋,却很是干净。在这兵荒马乱之时,居然还能见着如此祥和安宁之地。想起屋内的摆设,在看这祥和之态,看来这户人家绝对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总算!”看着那白衣男子所写之言,青桑知道了自己肯定昏迷了很久,微微欠了欠身子,道:“小女不知身在何处,还请公子如实相告。”
“这里是蜀国陇川郡的安岳县,这里是个小县城,目前你身在安岳县的绿萝村。”那白衣公子没有回头,依旧将言语刻在竹简上扔给青桑。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青桑看后,开口道谢,顿了顿,又道:“不知公子在救起小女时,可还有救起其他人?”既然在蜀国,不知那魔君和幻凤是否安好?
“姑娘不要谢了,不是在下救了姑娘。”那白衣男子依旧淡漠的扔出竹简。
“那敢问小女的救命恩人可在?”青桑略有惊讶,但还是很平静的问话。
只见那白衣公子,依旧斜躺着刻字,时间如沙漏流失,青桑有些焦急,可也无奈。只能忍着。足足等了一刻时间,那白衣公子才扔出了竹简。
青桑立刻拾起来,只见上面刻着:“是你的奴仆救了你,然后带着奄奄一息的你,苦苦哀求冯妈,在下的奶娘心地善良,便收留了你们,现在他们二人去县城为你抓药了,估计日落便可回来。”那白衣男子依旧不肯回头,还将所有事情与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看似冷漠,却也透着他的温柔。
笑了笑,青桑也不想去勉强一个不会言语的人,而且他也很详细的告知了一切。这人还真是有意思,既不愿真面目示人,还学着冷漠待人,可又学的不像,那又何苦这般了?
“多谢公子告知,小女出去散散心,日落便归。”青桑摇摇头,还是少管闲事。于是盈盈一礼,便出了院落。
刚出院落,青桑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举眸望去,只见眼前一片嫩绿的桑田,绵延数里,宛如一片桑海。
可如此美景在前,却无法平复青桑心中的不安,心下暗问自己:“为何只有她和幻凤在这里?难道那魔君遇难了?不可能!那魔君可没那么容易死。但为何不见他的踪迹?难道……”
柳眉微微蹙起,青桑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焦急。只见迎面走来一个樵夫,便立刻上前,谦和的问道:“老人家,请问这里怎么去清溪涧?有多少路程?”
“姑娘是外乡人?”那樵夫放下柴垛,一脸慈祥的反问。
“正是!”青桑颔首一礼,“小女来此探望表兄,谁知表兄疾病缠身,小女想去清溪涧为表兄采药,但却不知道怎么走?需要几日?”
“姑娘,穿过那片桑田就是玉溪沟,随着玉溪沟往上,不眠不休大概三日脚程。”樵夫指着前面桑田。顿了顿,那老人又道:“姑娘,还是不要去清溪涧的好,现在清溪涧不知发生什么事了,有很多的士兵。你一个女儿家,很不安全的。”
“多谢老人家提醒!”青桑盈盈一礼,拜别樵夫,向桑田走去。
走在乡间小路上,青桑脑海里都是那老人家的话,清溪涧有很多士兵,难道南宫玄月他们在找寻他?又或者是蜀王不肯放过她,而在搜寻。可是这也说不通呀,毕竟她已经昏迷几天了,不管是哪国的士兵,在搜寻几天没有结果后,应该都放弃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桑每走一步,心中都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