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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眼里的大画作

陈吉

1.静守一片安静

黎明时分,大巴车从大巴山边缘的一座城市出发,在逶迤交错的奇山峡谷中穿行。我倚着车窗,塞上耳机,播放一首婉转低回的轻音乐,这才真正抵达了物我相融的意境,真正体会到万物共生共存的和谐自然环境应是现在的样子:人迹罕至的地方,目之所及,都被树木百草所覆盖,被曲水清泉所萦绕,偶有“几行白鹭上青天”的风景。

这些风景,在我眼前不断掠过,其中的美妙也只有身临其境者才知道。想想常年深居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中,生活难免乏味,而面前别具一格赏心悦目的山水风情,在给生命增色添彩的同时,也让生命对下一站充满美好的憧憬。

因此,当大巴车翻过一座大山,沿着环山公路缓缓而下,一座袖珍小城进入人们的视野后,我望着身后渐渐消远的单纯山水风景,欣慰地想,接下来的美景,定是别有滋味。

远看这座小城,它好似一块拙朴沧桑、刚被挖掘出的,仍沾满尘土的古玉。大山珍惜,将其环抱,一条隐约泛着粼粼波光的小河就像镶嵌在古玉里的花纹一样,深深嵌在小城之中。如果说之前我所见到的是一幅完完全全的山水画,那么现在摆在我眼前的,则是一幅由山水与风俗组合的山水、风俗画作。

不久,大巴车驶进了小城。我走出汽车站时,环顾四周,到处是参差不齐的斑驳低矮小楼。这将我远观小城所见到的拙朴沧桑体现无遗。不过,就是如此经济发展滞后的小城,却充满了魔力——这是单纯的山水环境外的一幅既充满人世风情,又体现万物自然和谐、共生共存的图景,因此这里的人民无拘无束,与生生依存的自然山水相融,了无为生活挣扎的痕迹。

我步行在小城河畔,天际的夕阳倒映在小河的尽头,波光随着河水的流动而荡漾。零星点缀在河上的小沙洲也物尽其用,被当地居民开辟成一块块小田地,种上青翠欲滴的小白菜。河底沉着彼岸大山在夕阳中的倒影,对着河流就能依稀见到大山稍平坦的土地上还种着尚未开花结子的绿油菜。有三三两两的中年人则夹在老人中间,乘着这好景,弓着腰静静地坐在河畔垂钓。暮色四合之时,河畔繁华的小广场上,一群中年人按照从音响传出的类似摇滚的激昂音乐跳广场舞,他们不断转身,相互交换位置,前后左右地移动步伐,跳得欢快洋溢。

垂钓者和舞者的悠闲,让我联想到了大城市里数不尽的行色匆匆的忙碌身影。细想来,这座小城应该是未被工业文明波及的世外桃源,这里的人们同周围封闭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人与自然和谐共存,小城人过着“慢生活”,自然、和谐、淳朴。

2.青春里的梦

今晚,南方的天空黑得出奇。微风轻拂,四周一片静谧。这种冷清,让我心里生出小小的怅惘,遥望北方,想起那些在岁月中轻轻走过的人和事。

记忆中的北方,天空总是阳光灿然,安静明朗。我喜欢在繁重的学习之余与挚友相会,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里,畅谈梦想,交流见闻,推心置腹地说些心事。挚友说,他想成为一位哲学家,我则在默默地为文学梦想奋斗;挚友说他喜欢诗歌的简洁和美妙,我也点点头,漾出涟漪般的笑。我说我想靠自己生活,挚友说你总是想竭尽全力不给贫困的家庭增加负担。绕着校园不知走了多少圈,两颗打开窗户的心,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午后。那时的我,偶尔像只刚睡醒的小猫一样,伸伸腰,扭扭脖子,和朋友保持一致的步调,缓缓而行,享受一份午后阳光的温暖。

一个懂得你心事的人,他的每一句话都会恰到好处地穿透你的心扉,就像阳光,让你感到熨帖。那一瞬间,我想人生得此一友足矣。那时的梦纯洁、简单,只是两个少年朝着梦想行走的美好愿望,梦想着小小的友谊可以像这天空一样永恒。后来毕业了,我们不能像昔日一样同行了。

经历一次离别,就像经历一场烟雨,青春里的忧伤只会因此愈发明媚。在很多个日日夜夜里,我梦见离别时的情景——挚友突然一脸迷茫地对着我,眼神中透露着不舍和无奈,一路无语,最终他说“好好照顾自己”,最终我说“好好照顾自己”,空气中充满了忧伤,一列火车就将我带到了南方。

如今,相会又成了另一种梦想,需要时间去慢慢实现。

现在的生活,有大家欢聚一堂的快乐,也有互帮互助的温馨,而那些关于梦想与心事的话题,每个人都掩藏心中,不再轻易向人诉。因此我偶尔也觉得孤单,在我平凡无奇的外表之下,潜藏着太多心事,因久不提起,慢慢在心里发酵。

站在南方的天空下,一片树叶的掉落,也会让我添一桩心事,我想北方的树叶是不是也掉落了,北方的菜园是不是丰收了,北方的父母是不是还在为生计而劳碌……

偶尔与挚友通一次电话,他还记得我很久以前说过的那句话:“我难过时,就喜欢看书。”今晚,挚友在电话里安慰我:“只要努力,家里的情况会变好的,也不要给自己太重的心理负担,我寄几本书给你吧。”放下电话,我想起我们两人在校园并肩而行的情形,一起畅谈理想,倾诉心事,梦想着友谊可以像天空一样永恒,而那时阳光灿然,而这时温暖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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