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在一个落雨的深夜。
深夜的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我撑着雨伞走在街道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游荡,白衣白裙白雨伞,犹如一个孤魂。
尖锐的刹车声响彻的雨幕里,我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体被疾驰而来的汽车撞飞出去,身体轻的想一片在水中浮沉的浮萍,随后重重的摔在了远处,雨伞落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不,应该是离我尸体不远的地方。鲜血在身下蔓延开来,伴随着生命的流逝,混着雨水混合成一幅凄美的图画,随后顺着水流流进不远处的下水道口。
肇事司机见状一脚油门便逃离了现场。寂寥的雨夜,被雨水打湿的街道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个行人,只剩我的尸体一动不动的到在路旁,不断地被雨水淋湿。
几个小时后,才有人发现了我的尸体。等送的医院时,尸体早就凉透了,失血过多的尸体呈现出一种骇人的惨白色。随后父亲赶到了医院,向赶来的警察询问事情的缘由,他在乎的大概不是我,而是它可以拿到多少的赔偿金……
随后的一切伤感却又平淡。我参加了自己的葬礼,看见自己的尸体被推进火化炉,等出来时便只剩平板上的一层灰烬与几根白骨。没被烧碎的骨骼被人用铁铲压成粉末,装进了早就准备好的骨灰盒中,家人带着那一个绿色的小盒子,埋进了墓地。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而又平淡无奇。看自己死后的一切,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肇事的车主很快就被抓获了,没有人证没有录像,只是因为尸体流出的血迹汇成了肇事车主的车牌号码。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死不瞑目,一定会去找那个人寻仇。车主吓得不轻,赶忙找来几个老道士大作法事。
“冤魂作祟,需连做七天法事,切长明灯不灭,则怨气已消,施主便可放心了。只是大作法事需动我本命公里,道观里还有徒儿需要我养……”老道长喋喋不休的对事主说道
……
于是,每天深夜,在我出事的地点,便有几个老道士焚香净身设坛,开始跳大神。所谓的长明灯则把一根巨大的蜡烛放在灯罩内。一根质量好点的蜡烛,只要不把蜡烧光,灯罩内风也吹不进去,怎么会灭掉?不过看几个老道士念念有词的跳大神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每当法事要结束时,我便偷偷过去将所谓的长明灯吹灭,然后得意的看众人铁青的脸色。
三天后的深夜,我又一次吹灭了长明灯,几个老道士便跑路了“冤魂怨气深重,我等功力浅薄,还望事主另请高明。”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事主一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想哭却哭不出来。
“闹够了吧?”一个轻俊的男声从我背后传来。
我回头看去,是一个瘦削俊俏的男子,纯白的衬衫,水洗白的牛仔裤,脸上挂着一副大大的墨镜。
“嗯”我轻声应到,从天台边飘起,来到他的身旁:“大晚上带个墨镜,你看得见路吗?”
没错,我是一个灵魂,一缕残破,或者说就是一个幽灵。出事的三天前,这个男子找到了我,那时我正为了期末考试忙的焦头烂额。
他就这么凭空的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也是同今天一样的装束,纯白的衬衫,水洗白的牛仔裤,大大的墨镜。一边是装着防盗网的窗户,一边是反锁的房门,他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就像他一直在那里一样,只是我才注意到。随后,他就告诉了我三天后我就会死的消息。
我的内心几乎毫无抵抗的就相信了他,没有原因,哪怕是听到自己即将死去的消息,也是平平淡淡,没有一丝忧伤。
“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面对他的说辞,我没有一丝疑惑,只是死死的盯住了他,想看看他墨镜下的脸。
他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站在那里愣了一会,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片刻后,他浅浅的笑了,非常好看“也许这么说才是你把?”
“你知道吗,我准备了十几种让你相信我的话的办法,也准备了十几种防止你哭闹的办法”男子顿了一顿,继续说:“你就不害怕吗?”
我反问他:“既然是已经确定的是,害怕就不会发生了吗?”
“因果循环乃是天道,种下因,必得果,不管你走到哪里,躲到什么地方,三天后的夜晚,你一定会死,只是死法不同而已。”
我依旧死死的盯着他,并不在意我会怎么死的问题。因为既然他来了,就一定有办法帮我。而且他还没有回答我最初的问题。
“你真的要看吗?”男子依旧十分犹豫“一般人会害怕的。”
我依旧不回答,死死的盯着他大大的墨镜。
“唉,,,”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摘下脸上的墨镜。一张十分俊俏中性的脸旁,五官匀称,说不上帅气倒也精致,与他瘦削的身材相得益彰,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一定会有路边的猥琐大叔向他吹口哨吧?嗯,一定会的。
我伸手去戳了戳他左边的脸颊,感受着他温热的肌肤“嗯……感觉挺眼熟的”
“你还真是奇怪啊!”
“大半夜一声不响跑进女孩子房间,跟女孩子说她马上就要死了,而且这个女孩子还衣冠不整,我觉得正常人一定已经报警把你抓起来了。”
他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留下了一个陶瓷瓶,告诉我三天之后服下,到时候他会来找我。在我端详那个陶瓷瓶时,他又无声无息的飘然离去,如同来时一般,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除了我手里的药瓶。
三天后的傍晚,我吞下了瓶中的药丸。只是一阵剧烈的头晕,便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浮了起来,变成了现在的幽灵状态。随后,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做着自己日常做的事情,直到身体出车祸死去,然后化成一盒骨灰埋入地下。
“做一个幽灵,也挺有意思的”
说罢,我便随着这个男子一起离开了天台,不在去观望路旁那个手足无措的肇事司机。我当然不会去报复他,反而是他帮我完成了我的死亡,还赔了一大笔钱。男人说了,他的钱来路不正,吐点血也是应该的。
“老板!以后我就跟你打工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紧飘两步来到男子身边,浮在他身边问他。灵体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在空中四处飘来飘去不会累,就是风大了容易被吹走而已,而且一般人是看不到我的。这样我也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着行人最鬼脸跟各种各样的恶作剧。
男子无言的看着我做的一切,“言,认识我的人都这么叫。以后就跟我一起做任务糊口吧,要不你现在也没地方去。”
“明白,老板”我大声应道,同时装模作言那个打一个军礼:“我会抓好时机去帮你掀女孩子的裙子的!请组织放心。”
言听了我的宣言,停下脚步一脸黑线的看着我:“我不需要你去帮我掀女孩子的裙子,而且……”
“不需要我!”我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难道还有别人去帮你掀女孩子的裙子吗?而且你……”
忍无可忍的言一个手刀向我批来,一瞬间我只感觉,这一幕似乎在我的生命中似乎发生过无数次,但又记不清是何时在哪里发生的,只是身体条件反射的抱头蹲防的动作,虽然这一下,灵体的我是可以很轻松的躲开的。
手刀准确无误的打到了我的脑袋上。
“呜…………疼……”我抱着脑袋蹲在墙角不满的抗议“不能虐待童工啊!”
言看着蹲在墙角的我,走过来摸着我的头“对不起啊,打疼了吧?不过以后不许这么调皮了。”说完拉起蹲在墙角的我,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以后的生活会变得很有趣吧?”我这么问自己,同时飘着追上了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老板等等我呀,还有你别带墨镜了,带美瞳也是一样的……”
回答我的是一个易拉罐挂着风声从我脸旁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