椴树后,缓缓地走出一名身穿一件绣着紫色绣球花白袍的男子,他的面上表情复杂而不解,低落缓缓的声音指出说道:“你不是小若。”
闻言,江若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映,既无惊慌失措,也无秘密被发现的害怕。
她坦然直视,看向对方,“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你们所熟悉的人。在我来这里之前的一年,我是一个人。普普通通的修仙者,因她的摄魂术而落入这幅身体之中,变成了妖祖。”
她的诚恳而坦然,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费洋微微愣了一下,突兀地抬手扶住额头,“我原以为你会否认,毕竟如果你不是她的话,就等同于是整个金乌山的仇人。虽然现在已经是这样,金羽已经下令,命整个金乌山的凶兽和妖兽,以及妖修竭尽全力杀死你和那个叫‘古镜’的男人。”
江若神经猛然一紧,眯了眯眼睛道:“这么说你也是来杀我的?”
“你知道吗,小若对于金羽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人,为了她,金羽会付出一切,哪怕是最不情愿的放手,他也会强忍住情感。你还是快逃吧,就算你现在已经到了渡劫期,可是和金羽已经踏入的妖仙期相比,你们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
费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轻轻抬手,一道光芒挥洒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光幕。
光幕之中,古镜正被困在一个地方,无数的凶兽争先恐后地扑向他,大量的鲜血从他的身上流出。
“金羽一旦动起手来,谁也阻挡不了,你的朋友已经没救了……”
“这是什么地方?”
“你打不过金羽的,没必要和他一样去送死。”
“我管你们情情爱爱的去死啊!告诉我,那是什么地方!”
江若愤怒地说道,古镜那个白痴为什么会毫无反抗之力,他的修为就算弱于金羽,依照他那副死性子,会这样甘愿的任由凶兽欺凌?
他是那种就算还有一口气,也会狠狠从对手的身上咬下一口肉的类型好不好。自尊心和自信心都爆表的大白痴好不好!
闻言,费洋握紧了手指,他轻笑了一下,仿佛喃喃自语一样,“真的不是小若,那个孩子可不会像你这样情绪失控的这么明显。顺着灵蝶的方向去吧,希望你能在金羽的愤怒之中活着回来。”
一边说着,一只灵蝶从他的指尖飞出,向着树林的一边飞去。
江若疾步追上去,又快速地停住,回返过身,目光深沉地盯着费洋,“谢谢。”虽然不确定,但他应该是和金羽一样喜欢着妖祖,当然,那曾经应该是一个无忧无虑,又天真可爱的女孩子。
妖祖大人确实有这样的魅力,反观她自己。
追着灵蝶的途中,江若苦笑着摇着头。
不知道古镜那个白痴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会惹上金羽,原本有妖祖的保证,他们是可以安全离开这里的。
白色的灵蝶在林间飞舞,渐渐地光芒消散,江若“砰”的一下撞上了一道透明的屏障。
她停下脚步,落在地上,指尖掐决,一道妖光狠狠地砸在屏障上,前方的空气瞬间出现了扭曲的痕迹,但显然这一下不足以破坏掉结界。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应该怎么破掉结界的方法,尤其是金羽这种超BOSS级别的。
——
小院之中,金羽缓缓地睁开眼睛。
眉间的羽色痕迹显得更为明显,修长的眼形,透出鹰一般的冷酷和杀戮之意,他缓缓地说道:“费洋,你竟然敢不遵从命令!”
说罢,他试图站起身来,向外走时,四周立刻响起了铃音。
叮叮当当——清脆到扰乱人心志的地步。
金羽蹙紧了眉头,布置下这个阵法的人已经十分虚弱了,但阵法的威力还是这么强硬,是在用全部的毅力施在阵法上么。
真是愚蠢的言灵一族,倘若不是他说的那些话,倘若不是这该死的阵法。他就在那个陌生女人渡劫的时候,来个偷梁换柱了,救回小若了。
但是现在那个女人的雷劫已经结束,言灵也已经发挥效力。不过,他们以为还能活着从金乌山离开?
杀!杀!杀!
金羽满心的杀意化为强大的妖力,虽步步艰难,却如实地撞击着阵法,铃音顿时因为他的撞击而激烈快速起来,他的脚步也已经靠近了院门。
只要走出这个院子,那个女人也好,言灵族最后的存在也罢,定当死于他的怒火和仇恨之中!
林中。
结界之中的古镜缓缓地睁开眼睛,从里面看,可以清晰地看到江若一脸慌张无措的表情。
他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个笑容。若儿,还是那么关心他的呢。
可是,不能让她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若儿,你要救我吗?”
“古镜,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情,我在费洋那里看到你受伤颇重,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还有金羽似乎对我的身份问题又转变了态度,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正在试图破开结界的江若,突然听到古镜的声音,动作立刻停了下来,快速地说道。
“若儿,你知道驻颜丹中若是加了一味忘忧草会有什么作用吗?”
“什么,这个时候怎么突然提到驻颜丹?不过,对炼丹这种事情,我是不太熟悉。”
“驻颜丹中若是加入忘忧草,便会忘记最伤心最痛苦的事情,包括感情。你还记得我给你的驻颜丹么,那里面就有。”
江若的动作突然一顿,她难道不是因为精神创伤,以及自我封闭而忘掉那件事情的么。
“现在你明白了吗?我可不是那种你想救就救,想喜欢就喜欢,想忘掉就忘掉的人,一切都是在我的掌控之中。包括你落入到焰息谷之中,突然回想起记忆不是太奇怪了吗?”
结界之中传来看不到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傲和自信的轻笑。
却像是嘲讽一样,江若垂下眼脸,“你是说你在焰息谷为了让我恢复记忆,做了手脚?”
“嗯,要解忘忧草的毒还是很容易的。”
“看到我身陷险境,还有梓潼有生命危险,也在袖手旁观?”
“对。”
“哈!古镜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糟糕的男人!”江若收起手中的妖力,目色微凝,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