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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十一话 万古的重甲胄

待到米丝蒂娅恢复原先那晚出早归的掐表生活的时候,也正是缇欧昏昏沉沉地醒过来的那一天夜里。

实在闲不住的她拉着推车去开了一晚上小吃摊,大清早回来路过爱丽丝家门口,就发现在白色洋馆门口站着那位穿戴着被爱丽丝一针一线给缝补整齐的骑士铠的少女,迎着还有些微凉的夜风伫立着眺望鱼肚白的天边的她——缇欧·提斯卡托尔,第一句话说出口就让夜雀吓了一大跳。

“米丝蒂娅·罗蕾拉,我从爱丽丝那儿听她说过了,关于的这件事……关于琪露诺的来龙去脉。”

换句话就是穿帮了。心中暗道玩脱的她物色着一会儿插翅逃跑的最佳路线,却也没见到对方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一个转身,向敞开的门里走去。

“安心吧,就算我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法确定了,过了这么多天也明白什么叫做是非曲直,更不会去做恩将仇报的事情。我还等着你带我去赏樱呢,那个……

那时候你能邀请我,真的很感谢。”

最后那一句的声音没比蚊子扇翅膀要大多少,她已经能脑补出这位一向潇洒大方的骑士在说出这话时候脸上那涨红了的害羞神态了。

能有她这句话,米丝蒂娅身上这最后一个包袱也算是终于落到了地上,也代表着,在这一连串的事件告一段落以后,总算是不用再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到处奔波操劳了——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拉着的烤摊的手上也轻便了许多。

平凡万岁!

“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就肯定会从哪儿钻出来一个带着麻烦的家伙……对吧!”

她猛的回过头去,尽目沙沙作响的树叶正默默地看着这位神经质少女的独角戏。

难道今天我真的转运了,意思是,就算立下如此显著的flag也不会碰上不顺心的事儿?

接着环顾了一会儿四周,确认是没人在了,止不住心间那欢欣雀跃的少女默默握拳。

平凡万岁!

重复了一遍之前所要说的话,米丝蒂娅迈出了欢欣雀跃的步伐,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吱——

结果刚迈出第一步,脚底下那腐叶丛中就传来了多少有些不妙的声音。

“……什么玩意?”

她放开感觉像是踩着了什么的脚,用脚尖向腐叶里冒出来的小小突起碰了碰。

吱——

伴着再度响起的怪异叫声,从泥土里钻出来一根扭曲的树藤,上头挂着的那颗顶上有点被踩扁的果子,应该就是方才脚底下那异物感的来源。

根据米丝蒂娅多年的魔法之森生活经验,她很快分辨出了这像是人脸的果子究竟是什么玩意。

茄科茄参属植物,又名风茄,向阳花,毒苹果,还有一个耳熟能详,让有过踩到它的经历的人毕生难忘的名字。

曼德拉草。

在这一刻,夜雀坦荡地接受了这一事实,她垂下耳朵,无奈地用手扶住了额头。

在令人闻之肝胆俱裂的凄厉惨叫中,摆着一张快要哭出来的脸的少女,内心中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就连自己都知道FLAG什么的一定会成立,就不要作死一般地随便乱树啦!

“看来那只夜雀,是踩着那株我种下去的曼德拉草了。”

穿着正装喝早茶的爱丽丝,优雅地掸走了被外头震天响的噪音从天花板上抖落到披肩上的灰尘。

“本是想着用来拦住魔理沙那个爆窃惯犯的,能逮着一只聒噪的夜雀,也算是个意外收获吧。”

在窗口看着外边抱头蹲防成了球状的夜雀少女,缇欧有点担心地询问道。

“她没事吧?”

“她?放心吧,妖怪可不像你们人类那么脆弱,还得用装甲来保护自己……再说,米丝蒂娅本身就是操纵声音的好手,更不可能被这种程度的攻击打败了。”

爱丽丝分析完损害估计,微微勾起嘴角。

“但同时对于声音很敏感的她而言,估计这一个白天都得在失眠中度过了吧。”

哇,那从这一点上来说杀伤力还真是不小……注视着颤颤巍巍从噪音影响中推着小车远去的那夜雀单薄的身影,骑士少女总觉得心里多少是有点儿过意不去。

“想帮她就去呗,畏畏缩缩又是怎样。”

“明白!”

在爱丽丝的言语下,朝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品茗早茶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缇欧一转身,也没得含糊地径直朝门外的人影儿跑去。

操纵着被魔法丝线相连的人形关上屋门,放下茶杯的金发少女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朋友啊,朋友。”

一直没有朋友的自己,是不是也该想想外部因素以外的影响源了呢。

比如说……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本身。

——

午后的魔法之森。

微风经由窗户吹拂过绑缚缎带的书籍封面,自风中传来本应存在于阿鼻炼狱当中的饿鬼才能耳闻的修罗之声。

【恨啊……愤怒的火焰灼烧着我的躯体,如同身处地狱的大锅,内心备受煎熬。我无时无刻都在寻求着复仇的机会,向我的主人展示身为魔族之辈应有的力量与威风。】

“请不要将传音咒法用在这种地方,山伏小夜大师。”

听见爱丽丝满含无奈的劝阻,坐在白色小圆桌对面的黑发女孩满不在意地挑起了圆圆的眉毛。

“该说的可都已经告知与你了,早在四天前就已经敬告过阁下,你拥有的这本魔导书有着绝不寻常的邪气。要是能判别是非曲直的话,现在就交给我来施法驱魔。”

“做事也要有点分寸,这世上哪里有听到「拿来」就把东西交出去的呆子。”

爱丽丝依旧是不为所动。

“再说了,我也已经三番两次地告知过你了,我这里也有不想将魔导书交出去的立场。”

听到这并不是自己内心所求的回答,没遂了心意的小夜脸颊桑也染上了一层愠色:“乖乖听话对你可有好处!”

“你不辞劳苦来鄙人宅邸,难道只是为了说这么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吗?”

爱丽丝这句话已经挑明了自己在魔导书上的态度,那可是就差把刀子架在对方脖子上的,明晃晃的拒绝。

至于理由,那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其之一,作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带在身上的魔导书,小到萃取、转化魔力,大到施放禁咒,习惯了一件魔导器的话,要突然说换就换肯定不会怎么适应的过来。

其之二,说交过来就交过来,你是我老妈嘛?还扯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鬼才信咧。

其之三……这个不说也罢。

“嗯,嗯~~真不知道幻想乡里的人都是犯了什么毛病!”

看来也已经意识到没那么容易让对方妥协这一事实的小夜,虽然还是气鼓鼓地放出了一句广范围AOE,却也没再怎么纠结这一码事,反而是抛出了个新的提问。

“我看中了这座宅邸下边的灵脉,让我住下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拒绝。”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来意,而之前那自以为是的要求都在为这请求打烟雾弹吗,可惜,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对方任何一个字的爱丽丝,是怎么都不会说出拒绝之外的言语的。

如果是别人想要借住在她家那还有得谈谈,但既然是这位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直都对着自己那本珍贵的魔导书意图不轨的诡异少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还得把好处先说出来才能让我住下来吗,看不出来您还真是个会做生意的实际人。我会帮着除虫的,感谢我吧。”

“但是,我拒绝。”

除虫?没干过,也不觉得就有这必要。在宅邸四周已经布下过单个就可以持续十年的驱离法阵了,根本就不用担心昆虫灾害的问题,也更不用提及什么除虫了。

“而且我听米丝蒂娅说过,你不是最害怕昆虫这类有很多只脚的恶心生物了吗?”

那只讨人厌的夜雀~~

做出了像是会在时代剧上才会做出的生气行为的女孩,一边嘀咕着拖了好长尾音的骂声,一边用自慢不已的眼神傲视着爱丽丝。

“或许,在前天看来我很不擅长应付那些来自修罗界的怪物,但为了应付将来的灾害,认真做过工作的我也不会再惧怕这些肮脏的妖物们了。”

这话里有个词汇引起了在桌子对过的人形师的注意。

“将来,你怎么知道将来就得要对付虫子的?”

“身为山伏的小夜大师我,依靠聆听天地低语来判别阴阳界的指引,这亦然是很简单的事……这可是我入山修行当中悟得的不外传的秘法。”

听你鬼扯。

看着她越说越来劲的样子,爱丽丝忽然生出了想要欺负一下这位还没她肩膀高的小女孩的念头。

“呃,稍微打扰一下?”

“终于,你这般的铁石心肠也回心转意了吗!”

爱丽丝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回复道。

“小夜大师,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肩膀上有什么东西……”

操纵着小小人形用冰凉的汤勺碰了碰她的后颈。

“就是一只长长的,有很多节的,长着一对大螯、叮人略微有点痛的……你懂的。”

“……”

“另外。”

金发少女让开路,友善地打开了窗户。

“出口在这边。”

——

目送拖着“我记住你了~~~”这样长长的尾音消失在林中的身影,刚想关上窗户的她又不得不给从窗外窜进来的不速之客让开降落点。

黑白的魔法使,自称充满恋心的少女,雾雨魔理沙。

“哈……刚送走一个演时代剧的,又迎来一个梁上君子。”

“喂,喂,喂,就这么不欢迎我吗。”

戴着魔女帽的少女苦笑着将扫帚架到了一旁衣架上。

“还有,那个演时代剧的又是谁?”

“和你无关的人。先不说这个,你的扫帚又是怎么了。”

爱丽丝指着差不多只剩下一根木棍的魔法扫帚。

“让你给折磨成这样?”

“这个嘛。

你跟我来一趟我家,就能明白究竟是发生什么了……先问问哈,爱丽丝你怕虫子吗?”

“不是很怕……”

【我会帮着除虫的,感谢我吧。】

想起那只迷之女孩的言语,七色的人形师猛然心下一惊。

“总之,咱们先去看看吧。”

……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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