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把手机递给了珍儿。她宛然地接听。不知道她们俩说了什么,我见她眉飞眸转,时儿还手舞足蹈。她们只说,两分钟的话,至于说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过后我也没再问起。理完发,我自觉地掏出钱来,她照纳不误。“桥管桥,路管路。”她笺嘻嘻地说。
“那我先同去。”
“你不给小燕子打电话了?”她这话说得很轻巧,好像她要把我推向小燕子似的。她的话语声一波及我的耳鼓,我就大觉不爽。
“回家再说。”我闷闷不乐地说。
我肚子里直生气,只是未在脸上表露而已,在众人面前我不能失态——哪怕蛛丝马迹也不能有。我故作常态,内心却依依不舍。最后,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了声再见,并与在场的人挥手致别。珍儿很重礼节,把我送至门口。
临别时,我凑近她的耳边说:“我真想亲你一下。”而她则在我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娇滴滴地说:“你臭美吧。快回去做你自己的事。”
“晚上给你打电话。”
她只是嫣然一笑,未发片言。我以为她沉默就是许诺。
我马不停踢直往前走,没回头,但我能感觉到她站在店门口目送着我。我大步流星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其实,一出店门我就把不爽甩得一干二净,周身惟感轻松,满心愉悦。一路上回荡着我的哨声,虽然我自知我吹的很蹩脚,但自我感觉十分悦耳动听。
说真的,在接到小燕子的手机前,我没把重庆方面的事放在心上。没想小燕子一言九鼎,当真做了,而且效率极高,没出一个星期就搞掂了。我打心眼里佩服她的能耐。
我一回家,就给小燕子打电话。菲菲在我脚跟转悠撒娇,可我置之不理。
“真不好意思。”我很内疚地说。
“我真想在你头上打三下。”她俏皮地说。
“好,你数,我来帮你打、”我附和道。
“好了,开玩笑的,下次再补吧。言归正传。”
“出版社怎么说?”我急切地问。
“瞧你急的。你真幸运,他们觉得不错,要看看全文,希望你能尽早把全文拿过去。”
“我还有五分之一没修改好。我还得找人打印。”
“这样,我看你还是来重庆吧。我来帮你打印,省得把文稿寄来寄去的。”
“好是好。可我怕影响你的工作。”
“没事。我现在正闲得发慌。再说住的地方也有,你可以和我一起住。平时我都一个人住,你来了正好与我做伴。”
“这样恐怕不方便吧。”
“怎么不方便?除非你在乎什么。”
“这倒不是。”
“就是。我一个女孩家都不存乎,你还在乎什么?”
“问题是——”
“你这人做事怎么老这样,扭扭捏捏,一点都不爽气。就这么定了,你明天就坐飞机来。”
“让我再想想好吗?”
“想想?”
“我总要安排一下吧。”
“那后天出发总可以吧。”
我思忖片刻,内心矛盾至极。恍然感到去留两难。我一时没了方向,不知如何作答。
“那就这样定了。你可以买后大八点半的飞机票。买好了票别忘了给我打电话说一声。到时我去机场接你。”
我只是支吾,最终没给明确的答复。挂了电话后,我心思重重地在书房里来回转悠。
“如果真成功的话,那我又多欠她一份情了。我该怎么办呢?今后我拿什么去还她?但为了事业,为了实现我的文学之梦,这样诱人的机会我怎么能放弃。这样至少可以让我少走许多弯路。”
后来,我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去管去,但可以不与她住一起。
我还想,如果可能的话,这次去我一定要找她好好谈谈,开诚布公将我的心思和盘托出。前提是,我不能让她有丝毫伤心。否则,我宁可慢慢来过。让时间去磨平一切!我感叹。
于是,我决定明天动身去重庆。我打电话到东方航空公司,咨询有没有明天的票。真有,是早上八点半的飞机。我按语音提示先输入身份证号码,尔后输入信用卡号,接着打入密码。整个交易过程顺理成章,而票明天到机场售票处拿。
可我并不打算告诉小燕子我买了明天的飞机票了,我想到了重庆后,安顿好下榻宾馆再告知她。这样,一则可以造成既成事实,二则也可让她大吃一惊,增加一点戏剧味道。我为能想出这样的奇招而暗自庆喜。
未了,我给两个人分别打了电话,把我的行动计划一一告之。
先是珍儿,她自然很支持。
“你到了那儿,代我向小燕子问好。不能欺负她,好自为之。”其他的她也没说什么。
“我会一直牵挂你的,天天发短信给你。”
另一个那就是田华了。在电话里,我们彼此没多说什么,我就约他晚上到我家来一起吃饭,权作一次饯行吧。他欣然答应。
挂上电话我才想起,我也应该邀珍儿来。
十是,我重新打电话给她,出人意料,她说今晚没空,有事,事先与别人约好了。我当然没问她是什么事。她却说了,有人看中她的店面了。
“怎么,你想卖丁它?”我好奇又略带着急的口气问道。
“暂时不想。”
“就是嘛,好好的,为什么要卖掉。”
“明天有人送你吗?”
“那你就送我吧。”
“好。一言为定。”
田华带着妻子来的。他们夫妇俩的到来,真让我喜出望外。在我家里他们也不必客气,他们无拘无束才是我最大的快乐。而我就喜欢这样的氛围。出书竞成了这顿晚餐的主题。虽然饭菜简单,只比平时多加了几道菜,但我觉着温馨无比,想必他们也有同感,尽管嘴上没说。这是一顿终身难忘的喜宴!
晚餐结束后,我与田华对翼下军棋,而他的妻子则为我们做公正员。应该说她很称职,对我们俩一视同仁。我们大概有半年多时间没在一起下军棋了。
行李什么的在他们夫妇来之前已经准备停当。所以玩得很尽兴。
其问,他说:“明天我没空送你。”
“没事。”
“明天我让单位的司机送你。”
“不方便就算了。”
“没关系。”说着,他就暂停下棋,帮我联系车子和驾驶员。几句话之际就全然搞掂。“谢谢。”我十分感激地说。“举手之劳。我们之间还谢什么呀?你不觉着见外吗?你马上要成为大作家了,能为你效劳也是我的荣幸。”我们继续下棋。“这次去,你应该找机会与她摊牌。”“我也想过。”“文久,你也真是的,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要。”他妻子插嘴说。
“我也觉得小燕子是个不错的女孩。”
“那你为什么要放弃她?莫非你另有方向了吧?”
“只能说今生我与她没姻缘。婚姻最讲究缘分丽字。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都概小能外。至于我有没有方向,你先生没在枕边对你讲过吗?”
“他这家伙可是金口难开。”
“本来我邀她过来的,可她没空。兴许你也认识。”
“我认识?”
“步行街上有家叫髭店的,你去过吗?”
“好像听说过,可我从来没去过。”
“那里生意不错,理发呀美容啊,都做得很好的。你不妨到那儿试试看。老板娘就是我的相好。”
“是吗?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你让我想起电影《希威尔理发店》了。”
玩到十点钟,他们夫妇俩就告辞回家了。
车子将我送至虹桥机场就开走了,珍儿则留下来继续陪我离登机还有一个半小时。我在售票处取了机票,接着去办理登机手续,让我着实忙活了一阵。完事后,我们一起走进了开设在候机楼西侧的半岛咖啡屋里而就两二位顾客,看得出他们彼此都是陌生人,各自边品尝咖啡边浏览报纸,显得悠闲自得。里面十分幽静,轻轻飘荡着酒吧音乐。
我们习惯性地挑了一张临窗的座位坐下。一位身材颀长、身着蓝色制服的服务员小姐步态轻盈地走过来,神情和蔼地问我们要什么。我要丁一杯不加糖的麦氏咖啡,珍儿则要了一杯热果珍。
“咖啡不加糖苦不苦?”她望着杯中热气袅袅的咖啡无不好奇地问我。
“我并不觉着苦。我喜欢这样喝,原汁原味,香喷喷的。”
“真是怿人。”
“人家外国人都这么喝的其实喝茶才苦呢”
接着,她很关切地问我是否带好了身份证、信用卡、现金,甚至还提到了电动剃须刀。
“我全带齐了。”
“文稿呢?
“也带了”
“一页都没缺?”
“你怎么了?这么细致?”
“也许是马上要与你分手的缘故吧你能理解吗?”
“我当然可以理解。可我不会在那儿待很长时问的,顶多足一两个星期”
“我记得我离开家乡那一天,我妈也是巨细无遗地问我是甭忘带了什么东西,我说什么都带了,结果我偏偏忘了带上一本书。”“是什么书?”“这我倒忘了,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主要是在那本书里夹着我们全家福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