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照旧。你小说写的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蛮顺利的。怎么样,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看看,请多多指教。”
“我是有幸拜读你的大作。我就等你的回应。时间、地点还是由你来定。”
“那今天下午怎么样?晚上我得爬格子。”
“行。别忘了带那本……”
“《挪威的森林》。放心吧,我是念念不忘。”
“唉,文久,我想问你……”
“你随便问。”
“你喜不喜欢养宠物?”
“喜欢啊。我一直想有条宠物狗。”
“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是这样,前天有位老顾客送了一只宠物狗给我,她说这种狗挺名贵的,叫贵宾狗。”
“贵宾狗!这种狗是挺名贵的,这样的狗要值好几千元呢。你这位老主顾倒挺慷慨的。”
“她说她也是朋友送给她的。她家已经养了四条宠物狗了。我当时觉得蛮好的,这条狗看上去也是怪可爱的,我就接受了下来。我真的太喜欢它了。”
“你喜欢就好好养它好了。”
“可问题是,我这里养宠物一都不方便。它整天介跟着你的脚跟转,我这里是要十活的。更糟糕的是,它可不管地上的头发,雪白的身子沾满了脏兮兮的头发。”
我听了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要了。可它有多可爱啊!你帮帮忙,收养它好不好?怎么着,也得给它找一个好人家吧。我就想到了你。”“谢谢你抬举我。那什么时候送过来?要不我现在过去接?”“还是我送过来吧。”“可我不会养狗呀。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我养不好你的宝贝,你可不要怨我。”
“绝不会那样惨的。再说我会教你怎么养它。一次不会教两次,一直教到你会养为止。”
“那你以前养过宠物狗?”
“两年工龄吧。那就这样了。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等等。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你什么都甭做。狗的家具、用品、吃的,我统统会带过来的。你只要到时给它安顿个地方就是。”“听起来你好像嫁女儿似的。”“感觉差不多。”“你放心,丈母娘大人。我定会爱它如己。”这事,他们就不要我了。”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奚落她道,“我以为你担心什么呢。你不必有任何顾虑。”
“你要养宠物,我又没办法阻止。”
“看来你还是不喜欢。”
“不,不。我不是那意思。”她充满焦虑地向我解释。
我心里直嫌她好笑。
“阿姨,你看小狗来了以后睡哪儿呢?”
“就睡我房间吧。”她干脆利索地说。
我疑惑地瞧着她。不过想想这样也好,我就爽快地接受了她的建议。
“我要有一条贵宾狗喽!”
我甭提有多欣喜,简直像一个孩子得到了礼物似的,在客厅里转悠不止,就差手舞足蹈了。早在几个月前,我就想要养一条宠物狗,就因为小燕子的一句话,我把这念头抛掷九霄云外。没想到,在无意间我就实现了我的宿愿。我想这定是天意,也就是说,命中注定在我人生旅途的某一段终将有一条狗来陪伴,就此获得种圆满。毋容置疑,人生旅途都是一段一段走的,每一段都有自己的内容,每一段过去必有新一段出现,周而复始,一往无前。其中必然有得有失、有荣有辱,但什么都会过去,时间最终将把一切荡涤得一干二净。所以,我一直以为,人生淡泊、不惊才是一种禅。而一切又都是有意、无意间的产物,其天宵之别足可令人叹为观止。
珍儿终于出现了。
她怀抱着贵宾狗,一边与它逗嘴一边进门来。而她店里的服务生则拎着大包小包跟随其后。服务生放下包裹后,与我们道过别便识趣地走了。
“阿姨,你把这个包打开,里面有菲菲的床垫。”她指着其中的一个包裹说。等保姆拿出一只乳白色的圆形棉垫后,她又问:“菲菲睡哪个房间?”
“菲菲和我同睡一个房间。”保姆好欢喜地抚摸着贵宾狗的头说。
小巧玲珑的贵宾狗也许怕陌生,一声不响,真是乖巧可人。眼睛玛瑙般清澈闪亮。头上细毛不长,长耳朵尖的绒毛一缕缕的,光顺而溜滑。它身上还套了一件蓝底碎红花的衣服。
我忍不住在它的头上抚摩了一下。它乖顺儒雅地闭上眼皮,旋即又大睁眼睛,直盯视于我。我怜爱地叫了它一声:“菲菲。”
“走,菲菲,我们去看你的新房间。”珍儿说。
保姆走在最前面,我则尾随而人。珍儿让保姆将棉垫安放在一张矮柜旁边。然后,把菲菲轻轻放在上面。
“菲菲,喜欢不喜欢你的新房子。”珍儿无比亲切地说。
我见菲菲舒舒服服、安详怡然地躺在那里。估计过了一分钟,珍儿开口道:“菲菲,吃饭喽。”
菲菲蓦地跳了起来,跟着我们往外跑。
珍儿伏身在一只小包里探囊取物,拿出了狗食盆子和一包狗食。
“菲菲,吃完了饭,我们一起玩。”她边说边领着它往餐厅走。她把盆子放在一个旮旯里,并放了一些食物进去。贵宾狗吃得津津有味。
最后,珍儿又敦它如何上卫生间拉尿屎。以上过程,往复了三次,等菲菲习惯丁这儿的环境,才让其自由活动。
如此这般之后,我们才在沙发上愉悦地坐了下来。接着她就如数家珍、极为细致地对我们讲授如何养狗的基本常识,有时还身体力行。照顾菲菲的事自然是落在保姆身上,她耸耳聆听,心无旁骛。那情景就像孙公说法顽石点头。而我是人在心已放飞。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到处转悠的菲菲身上,并有事没事,时不时地喊它一声。我从来没觉得像今天这么惬意过。
她既演示,叉凋教,还要犹如专家般地讲授,完毕时已点了。我让她留下吃饭,她爽快答应了。保姆做饭要等一会此,我们去了书房。
珍儿没一点拘束感,我这她已熟门熟路。我最高兴看到她这个样子。
在书房,我先把《挪威的森林》拿给她看,并将作者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番。
“这本书我带回去看。现在我要拜渎你的大作。”
“你看后一定要说说意见的。”
“好的。”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写的密密麻麻的稿子,放在写字台面上。然后让出位子来请她人座。她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宛然绽放笑颜。
“保姆忘了泡茶了。珍儿,你想喝什么?”
“就一杯温开水。”
我很快就回来。把一杯温开水小心搁置在书案头上后,我就坐到一边的电脑椅上,随手打开电脑。书房出奇的宁静,却被一阵烧菜声打破了,还好没影响她看东西。她看得很慢,不,应该说她看得十分细致,时不时颔首微笑。
我假装在上网,其实什么也看不进,就像风一样,吹过了结果。
我总是心不在焉的,而且心总是平静如镜。她来也好去也罢,我都 觉得无所谓。有几次我想问她,看了内容有何感想。可一瞧她如此沉浸于阅读稿子,我每次都欲言辄止。
当她差不多翻过一半时,电话突然响起。我从椅子上跃起,迅捷跑了出去。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听电话。那是小燕子打来的。
“你一早打扰我睡觉,我以为你上午还会打电话过来呢。我等了一上午。”“我在爬格子,实在是太投入了。”“现在呢?”“现在?现在与你通话。”我嬉笑着说。“这几天实在感觉无聊。”“看看书嘛。”“看呀。我今天看了一上午的书,就是看《挪威的森林》。”“有何感想?”“我只看了三分之一。其他的现在我不想说,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作者的语言真的是别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
“是不是感觉像森林里的空气。”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怪不得全世界有那么多的‘春树’迷。”
“当心你中了毒。”
“怎么会呢?他写的那么美,不会让人产生邪念的。”
“这到也是。再说,有邪念的人他们也不会欣赏他的作品的。”
突然,贵宾狗跳到我的大腿上,在我怀里撒起娇来。
“菲菲。”我亲热地喊了它一声。
“菲菲?你在叫谁菲菲?”
“噢,我忘了告诉你,珍儿在我这儿。”
“是吗?”
接着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然而我听得出,她并不高兴。当然,我并不在意她是否高兴,更不会一问究竟。“狗要脱毛的,弄得满地都是。而且它会随地大小便,满屋子臭气熏天。”
“没那么夸张的。”
“反正我是最讨厌养狗。”
“什么事习惯了就好。对了,要小要珍儿听电话?”
“好的。”
我让她稍等片刻,然后来到书房。她没看我一眼,还在全神贯注,连我进来恐怕她也未必可知。我真不忍心打搅她。我懊悔不及让珍儿与她通话。
我拿起书桌上的电话筒。
“是我的?”她终于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
“小燕子的电话。”
她一听是小燕子的电话,忙放下稿子,伸手接过电话筒。她欣然地寒暄着。小燕子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勉强能听得出来。
“你不在上海,我总觉得身边缺少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