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天已经快亮了,我远远的看到雨笙穿着单衣站在住院楼的门口,不住的向我们这边张望着,我忙跑过去把外套披在雨笙的肩上,一起回了病房。
“你咋这么早就出去等了呢?早上还挺冷的呢,也不多穿点!”
“我不是早上出去的,是昨晚上就没回来过。都怪你非要换到一个病房里,昨晚上屋里一屋子的啤酒味,护士还要查房。我就跑出去等你们不敢回来。谁知道你们现在才回来!”雨笙说着坐在床上瞪了一眼麻琪委屈的哭起来。
我帮雨笙盖好被子靠在床头上想刚刚发生的事情。麻琪也靠过来坐到我旁边。
“淼,你说,已经过去八年了,我们去哪找那个男人!”
“如果按照梅子的说法,到现在只过了八年时间也不是很长,学校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当事人还是老师,一定是会轰动一时的大事件。那就不难找到知情人。你可以下午去学校问一下,有没有老人记得当时的事情。而且我在女鬼的记忆里有看见那男人的脸,只要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姓名黄二仙估计就能算出来他的去向。”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把!”麻琪拉着我就要走,我一把把她拽回来。
“是你!不是我们!我也早说过,此事我不会过问。这事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昨晚刚刚去过,动静也不小,估计已经有人发现了,你现在去反倒容易惹出乱子。不过你说你有办法让梅子的脸修复到底是什么办法我倒是很好奇!”我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养精神。
麻琪看了看正在和黄二仙撒娇的雨笙,轻推了我一把,神秘的对我做了个手势,让我跟着她走。
出了病房,麻琪拉着我一路向医院的主楼跑去。进了主楼麻琪带着我直奔电梯。
“只要我找到合适的尸体我就用控尸术把她带回病房,让梅子进入尸体,外表看上去和活人没什么两样,但是时间不能太长。只够让她们见上一面,毕竟我学艺未精,虽能控制住尸斑不让它继续生长,但是死尸没有血液流通会腐坏发臭,气味我就没有办法了”见她洗脑式的‘速成’我也懒得纠正她便随她怎么说了。电梯在地下一层打开了门,扑面而来的煞气连我都打了个哆嗦。
“你说的也是个办法,这太平间里的尸体应该也没有多少可挑选的空间吧。碰碰运气,如果有合适的尸源到也省事了。这里煞气太大,也难免会碰见什么麻烦,我们还是谨慎一些较好。”我提醒着麻琪自己也运气将武器逼出来攥在手里。
麻琪把手串扣在手腕上,一只手抽出玉箫横在面前,拉着我向前走去。有可能是电压不稳的关系,楼道里的灯时不时的闪一下,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麻琪轻轻迈着步子。一点点的向太平间靠近。
在很多时候人们提到太平间都会觉得阴森恐怖,好像随时都有一双眼睛在偷看你,麻琪已经冒着冷汗,脚步也越来越慢。记忆里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了太平间了,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医院的太平间,不过,那时候人们叫它停尸房。
没有朋友的我经常一个人走走停停的去观察身边的未知事物,停尸房就是我的大发现之一。
那时候的停尸房在医院后面的一处空地上,一座小小的水泥平房孤零零的被杂草包围着,那里的草长的特别的茂盛,把白房子装饰的更加凄凉。医院里有人过世了以后就会被推来这里,放在里面并排摆放的大铁床上。小地方的医院每天死的人并不多,而且往往停不了多久就会被家人接走安葬了,所以也没有什么保存尸体的设备和讲究,只有白墙铁床的基本配置。
麻琪熟练的打开太平间的门锁后,我看着这满是白色瓷砖的房间,和记忆里童年见到的停尸房真是天差地别。墙上是一面墙的不锈钢铁柜,一个个拉环整齐的排列着,中间放着一张解剖床。整间房子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麻琪叫我过去帮忙,抓住把手拉出来,里面是恒温的冷藏室,寒气渗出来。里面的尸体都被洗的干干净净赤身裸体,安然的躺着,如果除去身上一条长长的缝合痕迹的话都好像睡着了一样。
麻琪一具具的翻腾着,本来尸体也并不多,她固执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我早就累的打起哈欠来。我们刚出门就听见电梯的声音和几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我拉着麻琪闪身躲进了安全门的后面。
眼看着护士把一具尸体推进了太平间麻琪眼睛一亮。
“咱们等一会,再看一个!最后一个,不行咱们就走!”麻琪拉着我的手哀求我再等她一会。
“好吧!最后一个,再是那种没眼睛,半个脑袋的咱就回!雨笙肯定着急了。”她应承着趴在门上看着太平间里的动静。
过来一会,一位岁数偏大的女人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开始进去哭丧的家属都前后围着跟着护士离开了太平间走进电梯。
麻琪见家属都离开了从门后迅速钻出去,拨开太平间的锁走了进去。麻琪看着冷柜里这具新鲜的女尸高兴的都快叫起来了,抱着我又蹦又跳。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她了!”
我走过去看了看女尸安详的躺在冷柜里,生的倒是一张漂亮脸蛋,鼻梁坚挺,长长的睫毛卷翘的茂密。只是身上全无血色,嘴唇也变得苍白。身材也凹凸有致,一双漂亮的大长腿笔直的伸着。生前绝对是一个倾城的女子,只可惜最终还是归于尘埃。我拿起女尸脚趾上绑的标签,正面是女尸的编号94,背面写着她的基本信息:齐可儿24岁死于心脏衰竭。
麻琪把尸体推进冷柜,看着我说:
“淼,就她了,回去收拾东西,晚上过来接她。”
我点头当做回应,转身和麻琪向外走去。就在我们转身的一瞬间,我用余光扫到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女孩一丝不挂茫然的站在那,看着我们。我忙拉住麻琪站下身子。
“借人家的东西是要和人家说一声的。”我眼睛盯着身后的女孩说。
麻琪也觉得不自在,好像有双眼睛正在盯着她看,后背直冒凉风,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
“可儿是么?”我看着女孩走过去,只见那女孩轻轻点了点头,看了看我和麻琪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抱着自己的身子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我这是在哪里?”女孩试探性的询问我。
“太平间,你已经死了!”我平淡的说着。
女孩似乎并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情,使劲的摇头。声嘶力竭的喊着。
“刚才你的家人刚刚送你过来,趁现在鬼差还没有来,你有时间回去看看她们,人世的事情已经和你无关了。好好的珍惜最后的一点时间吧。”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开,后面的女孩还是一直在哭喊,但是却已经无济于事,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听得见,看的见她的悲伤了。
哭声越来越远,我们回到病房的时候都累的几乎脱力,直直的躺在床上,雨笙和黄二仙还在那聊天,完全没有在意我们两个已经离开了两个小时了。我刚刚躺在床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下午的时候麻琪硬拉着我和她回到学校,反正也闲着无聊就跟着她去外面走走。关于那年的纵火案麻琪问了好几个导员都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就在麻琪垂头丧气的要离开的时候门传达室的大爷叫住了我们。
“同学,喊你们半天了,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你掉的?”麻琪看了看大爷手里的玉箫又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是我的,是我的!谢谢了大爷,多亏了您啊,这东西要是丢了可是要了我的命了。”麻琪紧张的拿回玉箫紧紧在手里握着,大爷害羞的挠挠头说:
“姑娘,你这是碰见我了,我在这呆了快十年了,在我们这掉了东西就没有找不回来的!上次我捡了一个同学的钱包,里面都是大票,我还跑到广播室去播音了呢,总算是找到了失主。”传达室大爷说的眉飞色舞,恨不得把口水全喷在我们俩的脸上。我看了看麻琪给她使了个眼色。
出了校门口,我拐到校门口的超市去买了一提花河啤酒,又买了只烧鸡和一些小菜,交到麻琪的手上。
“传达室的大爷说自己已经呆了快十年了,那八年前的事情他肯定也是知道一些的,一会你进去陪他喝酒,灌多他!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麻琪接过东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
“交给我吧,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少女的魅力。”看着麻琪愉快的向传达室走去我赶紧跟在身后躲在不远的地方,确保自己能听见里面的谈话。
大爷见麻琪又回来了也笑呵呵的出来和她打招呼。
“大爷!我买了点酒菜。您帮我这么大的忙,我也没什么东西能感谢您的,一会咱们爷俩喝点,您好好和我讲讲您拾金不昧的事儿?”麻琪一脸赔笑着往传达室里拎着东西。
“姑娘,你看看这是干啥,都是实在人举手之劳的事情,还破费!”大爷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手里也没闲着,赶紧接了东西往屋里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