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检察官……你别那么固执行不行?”
王中民有些着急了,这姑娘怎么这么死心眼,怎么劝都不听,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却被林曼卿打断了。
“杨福平的具体情况调查的怎么样了?”她转过头冲路子通身边的一个矮个子警官说道。
“户籍资料显示杨福平老人是孤寡老人,无儿无女,也没有亲戚,独自一人住在老城区一个废弃的平房里,平日里靠拾废品、给别人缝制布鞋维生,林检察官,这下可麻烦了,会是谁使用了他的手机呢?他没有亲人,如果是被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捡到或者是凶手刻意骗取,这线索可就断了啊!”
案件至此陷入僵局,所有人都看着林曼卿,她眉头紧皱,强迫自己收回对楚江威失踪的担忧,细细思考起刚才那个警官说的话来。
难道真的会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所为吗?杨福平和这三个纨绔子弟的死真的丝毫没有关联吗?
“线索不会断!”林曼卿斩钉截铁地说道,“路警官,你马上带三组的人去杨福平家里,王警司你带着江波,联系校方,着手查学校的学生、教师、工作人员里面谁有家属、朋友或者是关系亲密的人这几天去世的,”
“全校人员?”
“对,所有人,包括临时工,一个人都不要放过。”
“林检察官,你是怀疑学校中有什么人与杨老爷子有关系吗?”
“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关联,不合逻辑,那是因为有一个关键点没有打通,”林曼卿道,“我们一定要把这里边的关系挖出来。”
接着她接着说道:“大家忙了一整天,暂时没有安排任务的可以先去休息,每一个人都要保持好充足的精力和体力,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王警司、路警官,辛苦你们了,等到有了线索以后,大家还在这里集合。”林曼卿再没有讲一句话,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径直走出警署,林曼卿打了一个出租车,再一次来到了夜巴黎的门前。
现在不过下午4点,所以从外观来看夜巴黎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林曼卿知道在门口坐着的两个摆地摊的男子正是行动处侦查三队的便衣刑警,因为夜巴黎案件牵涉到了阿莲区警署署长刘万民,但刘万民级别较高,批捕他还要等案件结束后向上级请示批准后才可执行,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更大麻烦,目前为止他们尽可能地封锁了消息。
在略略昏暗的阳光下,这里还能看得出龙头老大的风姿。
那两个便衣刑警一见到来人是行动处的检察官,立马向她发出暗语,得到回应后,林曼卿便打开门径自走了进去。
夜总会都是如此,白天,沉寂昏暗,到了晚上,才真正地流光异彩,人声鼎沸,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光线,还是看得到里边的一片狼藉,这正是昨晚突击行动的结果。
林曼卿来到二楼,在门口默默站立了半晌后,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僻静处的那个包厢。
姜黄色木地板上的血迹已变成暗红色。
仍旧如此刺眼。
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直到现在林曼卿都无法完整地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然而一只冰冷的一把握起她的手果决地将她拉开却是深刻地刻印在脑海中,林曼卿伸手摸了摸右手手掌,似乎直到现在还残留着用力拉握后隐痛。
就算她再绞尽脑汁地回想事件的前因后果也无济于事,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再也无法挽回了。
一滴一滴。
血浸过单薄的衬衫从他苍白而修长的指缝中渗出来,滴落在地面上。
林曼卿蹲下,轻轻抚着地上的血迹,忽地感觉鼻腔酸涩,不能流泪!她缓缓扬起头,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只有拥有依靠的人才有资格软弱流泪,而我没有这个资格,林曼卿告诫自己,痛感再一次袭来,她难过地想如果此刻楚江威就在这儿的话,一定看都不看她一眼,点起一枝烟,在烟雾缭绕中冷冷地对她说:
“你毛病太多了!”
他一定会因为她自作主张的行动而大发雷霆,他会说:“你想干什么,这行动处是你说了算?”
又或者是“一声不响一个人跑过去为了这个录音,这就是你的办法?谁给了你这种自作主张的权利的!自以为是!”
他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说话声音很低很沉,眼神锐利地仿佛可以切割皮肤,威严的剑眉竖起,刀刻般的脸颊微微抽动着,如果更严重时说不定还会拍桌子,要不抓起手边的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当初如果她没有擅自行动,而只是在大厅默默地等他回来,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刚想到这里,林曼卿忽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警惕地站起来,一个侧身闪向一边。
在她身后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响了起来。
“检察官姐姐这么入神,如果我是坏人,你早就没命了哦!”
“你?”林曼卿露出了诧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