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无乐,未免无趣。”梅三复拍拍手,湖上亭子里的伶人奏起乐曲。
乐曲一开始轻灵幽冥,曲调突然一转,渐渐变得凌厉起来,仿佛无形的锁链厄住了咽喉,细细听来,竟是冥界引度亡魂的锁魂曲。
胡老城主突然倒地,捂住灵台处,发出如恶鬼般嘶吼。
小二黑则拿起一个金镶玉的酒壶,执壶饮血:“一直喝死人的血,好久没喝生人的血,比起死人血的冰冷腥气,温热又甘甜,真好啊。”
秦御天握住了小二黑的手腕,急道:“老城主他怎么了。”
“锁魂曲,顾名思义以乐为锁,牵引地魂至冥界,可僵尸没有地魂,锁魂曲锁不到地魂,就会一直在灵台乱搅,那痛苦比之活人的抽皮拔筋不逞多让。”
秦御天咕嘟咽了口口水,疑惑:“那你怎么没事。”
“想杀我的妖魔鬼怪多如牛毛,招数更是数不胜数,小小的锁魂曲奈何不了我。”然而下一刻,小二黑干咳两声,吐出黑色的晶粒:“血里加了黄泉冥海的海水。”
“嗯,味道怎么样。”梅三复阴笑。
小二黑嘴硬:“不错。”
梅三复舔了舔唇,满目贪婪的呢喃:“僵尸不入轮回,寿数无终,我若将你们吸干会怎样呢。”
扁灵惊愕一瞬,笑着说:“年纪大了,真是什么稀奇事都能碰见,第一次遇到人不是想杀我,而是想吃了我,呵,有意思。”
“不愧是魃主,喝了黄泉冥海水,依然谈笑风生,希望你能一直觉得有意思。”梅三复左半张脸,显现只有妖才会有的图纹,手臂化作一股一股的花枝,一层一层缠上了扁灵。
扁灵盯了半晌,喃喃自语道:“真没想到岁月花的花枝这么结实,用来捆死尸该挺不错的。”
“……”秦御天无语,刚想上前救人,梅三复的花枝猛然收紧。
扁灵神色大变,白皙的手掌握住了岁月花的花枝,花枝眨眼间化作枯枝,一阵风散落风尘。
脱困后,扁灵慌忙查看被缚的皮肤,勒出像是树皮似的褶皱,扁灵的眉心拧成川字,拳头捏的咔咔作响,空气忽然变的干燥,百花争艳的梅府,花木失去水分,有些蔫头耷脑。
“主子,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小二黑叫嚣。
梅三复神色晦暗,右脸变幻成花妖绿寐的模样,半边身体也渐渐呈现女子的玲珑娇俏,梅三复再次开口,竟成了娇柔的女声:“宿主这里交给我。”
“好。”梅三复整个人变成绿寐的模样。
绿寐足下轻点,跳到被妖红色的月染成绯色的湖面上,粉唇轻启,魅惑人心的歌声,缓缓散落空中。
秦御天眼前出现姹紫嫣红的繁花,繁花随风散去,凤玉夜微笑着,伸手摸了摸秦御天的头,温柔的说:“长高了。”
秦御天摸了摸凤玉夜的脸,不无遗憾的喃喃自语:“凤哥哥笑起来真好看,可惜他只喜欢板着脸。”
秦御天咬破食指,于双眼画下一道血线,凤玉夜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