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宗,东山,药谷。
一位身穿绿袍,慈眉善目的老者盘腿坐于一块青色蒲团之上,不时捋着花白胡须,目中带着点点的笑意,在这老者旁边站着一位身穿灰袍的年轻人,眼睛如黄豆般大小,毫无表情,但狭小的目光却一直盯着站着他面前的白袍青年。细细看来,这青年,虽稍显瘦弱,却是面相俊秀,面白如玉,神色淡然,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
这老者就是东山绿袍药师阳真子,这白袍青年自然就是白云飞。此人二人已经身处阳真子的洞府。
阳真子干咳一声,右手指着旁边的灰袍青年,“这位,可算是你的师兄,山厉。跟着为师已经有了十年,没错,他是上次东门大开时,被为师抢进来的。当时可是耗费了为师一株水清果。嘿嘿。”
说起这事,阳真子好像颇为自得,但他旁边的灰袍青年却是撇了撇嘴。白云飞听他这番言语,也是感觉有点不自在,毕竟他也是被这老头子用两株天蝎草换来的。看了山厉一眼,赶紧抱拳一拜,“山厉师兄。”
山厉淡淡看了白云飞一眼,没有吭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阳真子对于白云飞这般知晓礼节,很是满意,眼带笑意,抚着胡须,大点其头。随后目光盯着洞府门口看了片刻,又看向山厉。说道,“山厉,他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了,名叫白云飞。以后多多照料他。”
山厉点了点头,轻声一嗯。
阳真子继续说道,“东山虽说不如其他三山,但规矩忌讳也不少。对于这些,山厉,已经十分熟悉了。在这东山,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事做了,为师帮得了你们,有些事,却是为师都难以插手。待会儿,山厉代为师给你师弟多多说明一下,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山厉瞥了白云飞一眼,“是。”
话说完,阳真子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气说道,“药草一途,你们自己看着办。老夫洞府药草方面的书籍不少。至于看不看,看你们自己了。为师也没什么教你们的。老夫只负责回答问题,不负责教你们。药堂,每七日有一名绿袍药师授课,每一月有红袍药师授课,每半年则有白袍药宗授课。好好看,好好学。老夫休息去了。”随即,这老头就在白云飞呆呆的眼光中,踏进洞府内室,不见了踪影。
山厉冷然一哼,“行了,别看了,白师弟,这老头,喜欢无拘无束,在整个药谷都是出了名的。做他的弟子,还是自求多福吧。哎,老子在他手下呆了十年,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这老头子啥都不教。”
白云飞不置可否,“也许师父老人家这般做法,有什么深意,也说不定。”
山厉嗤笑一声,“屁的深意,他就是懒得教我等。哼。白师弟,走吧。我给你好好介绍下这东山。免得你以后创下大祸都不自知。”
白云飞抱拳一拜,跟在山厉身后,走出了阳真子的洞府。
……
药谷位于东山北面,时常都是云雾缭绕,给人一种神秘之感。山脚下竹林密布,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宁静清雅。山间小道,蜿蜒密布,从低到高,延伸宛如至天际。
这时山脚处一道小路上,两个身影行将出来。赫然就是山厉和白云飞。
白云飞口咬一片竹叶,耐心听着山厉的絮絮叨叨的话语。
“别看这药谷,绿意盎然,安静雅致,其实依然等级分明。药谷分为三层。师父的洞府就位于第三层,那里是属于绿袍药师所集中的地方。一般被称为绿药谷,第二层,那是属于红袍药师聚集地,洞府环境更加别致,能获得好处也更多。自然第二层就叫红药谷。那最上一层,那就属于白袍药宗所在的地方了。那里人数更少。我们整个通天宗,也不过五个白袍药宗而已。目前,就有三位白袍药宗在上居住,其他两位,外出至今未归。那两位也是如今药谷超然的存在,大长老和二长老。”山厉望着云雾弥漫的山谷,目带崇敬地说道。
白云飞幽幽开口,“原来师父他老人家,竟然不是最厉害的。”
山厉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区区一个绿袍药师,当然算不得什么。在他之上就有红袍药师,和白袍药宗。如果再加上传说中的金袍药宗,那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山厉看到白云飞认真听讲的神情,脸色稍缓,“其实,在通天宗,咱们东山是地位最低下的。平时我们这些灰袍药童,碰到外门弟子,只有躲的份,要知道在通天宗,外门弟子打伤药童,不会有所惩罚的。比外门弟子地位更高的,自然就是内门了。那里可是宗门的核心所在,那是宗门未来的希望。唯一能与内门相提并论的,那就是丹门了。”说到此,山厉眼中竟有了一种狂热。
“师兄,丹门很厉害么。”白云飞疑惑地问道。
“呵呵,白痴。丹门那可是炼制丹药的地方,一般的内门弟子可不敢招惹丹门弟子,丹药是修行的必需品,有些特殊的丹药,更是令修行之人眼馋,碰到丹门中人,他们巴结都来不及,更别说得罪了。一名丹师的号召力,可不是普通内门弟子可比的。如果把一名丹师惹毛了,找几名修为高深的大能之辈,轻而易举。丹门之人,那真是无人敢惹。想我山厉,天资卓越,竟然蜗居药谷十年,真不知何日方能有机会进入丹门,学习炼丹之术。”山厉感慨地说道。
白云飞很是理解山厉的感受,心中暗暗点头。不过对他这般自我感觉良好,却是难以认同。
山厉拍了拍身上的药袍,摸了摸腰际的一个灰色的袋子,说道,“回头,记得去药阁领你的药袍和腰牌,以你的资格,目前只能领袖口为绿的灰色药袍,这代表你是绿药谷的药童。还有,记得领你的储物袋,方便你放置你采摘的药材。不要招惹红袖和白袖药童。他们的老师都是你惹不起的。当然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我也许能帮得上忙。”
白云飞感激地看了山厉一眼,“多谢师兄,我一定不会惹事。”
山厉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二人沿着竹林小道,渐行渐远。
……
东山南面,药府。
白云飞看清古朴无华,却隐隐有些神秘雾气飘荡的楼阁,目光呆滞。“师兄,这,是什么地方啊。”
山厉不屑一瞥,好像完全忘记了当年他自己错愕的样子,幽幽说道,“这里是药师考核之地。分为九层。过两层,成绿袍药师,过五层,红袍药师,过七层,白袍药宗,过九层,嗯,好像通天宗历史上只有一位。”
白云飞赶忙一问,“那是谁啊。”
山厉傲然一笑,张口欲言,话还没说出口,却被他人抢了先了去。
只听一道如铃般动听的嗓音淡淡说道,“那自然是罗山境第一丹道大师,丹鼎大师。当年他闯药府,一举过九关,成金袍药宗。一时风头,无人可比。”
白云飞二人寻声一看,一位身着淡粉色罗裙的长发女子俏立于二人三步之处。此女长发及腰,面色冷漠如冰,皮肤白皙如雪,鼻梁高挺,诱惑红唇。目光望及眼前药府,方能隐隐发现一丝激动。
山厉见如此璧人,面色稍缓,刚想抱拳问候,却又闭嘴不语,面带惊讶。白云飞深感讶然。
“十年之内,我必过药府九层,成金袍药宗。”那女子声音淡冷,却语气甚是坚定。
奇怪的是,白云飞二人对女子的言语,却生不出一丝鄙夷之色,说不出一声讥讽之语,好像从看到此女第一眼时,就感觉她必定成就斐然,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