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的妹子!好辣的妹子!”萧燚一脸的坏笑,说话间,手肘却又移离了数寸,终于没再压着凤凰儿的胸脯,暗舒了口气,佯作一副令人厌恶的模样,对林炎道,“拉弓的小子,丢了弓箭,否则……”又干干的坏笑了两声。
凤凰儿听他的语气,以为今日果真遇上了绝世大淫~魔,奋力挣扎了几下,都无济于事,心头大急,哇的一声,哭将出来。
她这一哭,萧燚固然愕了愕,林炎更是方寸大乱,脸色一惨,咬了咬牙,双手一松,“啪”的声响,弓箭掉落地上。
“放了她,我愿意把性命交付给你,做你的奴隶!”林炎面色惨淡,如斗败了的公鸡,神情颓废。
萧燚始料未及,怔了一怔。
正如林炎自己所言,他的弓箭就是他的生命,当他放下了自己的弓箭,要么是死,要么是成为别人的奴隶。
“林炎哥哥,不要!”凤凰儿深知林炎的脾气,说一不二,不由得尖声叫道。
生长于现代社会,对于古人的认识大多来源于电视电影,鬼晓得是不是哪个编剧瞎BB的,萧燚自然不知其中的严重性,但见林炎失魂落魄的神色,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林炎见萧燚无动于衷,以为他不相信,足尖轻挑,弹起一枝羽箭,伸手接住,默然凝视,抚摸良久,眼神里流露出不舍之情。
凤凰儿目睹箭头形状,知道此箭原是林炎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五年前,林炎父亲与村人进入活死林深处,猎杀魔兽傀奇,临走时将这支箭赠与林炎,后来,闯进活死林深处的村人无一生还,林炎便发誓,穷其毕生,定要以此箭射入傀奇的心脏,为父亲及村人报仇。
此后,林炎日夜勤练箭法,每次外出行动时,也必然将这支复仇之箭带上,这支箭如同他的梦想,如同他的性命,倘若折断此箭,林炎的梦想也就从此幻灭,灵魂也将噬空。
凤凰儿既知其中道理,见林炎为救自己而折箭,吓了一大跳,叫道:“林炎哥哥,快住手!”声嘶力竭,登时泪流满面。
林炎朝她惨然一笑,双目紧闭,手臂颤抖,一咬牙,正要使劲折断羽箭。
忽然,萧燚陡的纵声大笑,震得林间群鸟惊飞而起,林炎微愣,怒道:“你笑什么?”
“好样的,萧某人生平最是佩服那些有情有义的少年英雄!”萧燚大笑,打足了江湖中人的架势,手上一松,放开凤凰儿,抱拳道,“姑娘,得罪了!”
“这样装腔作势地说话,还真他妈容易闪着舌头!”萧燚暗想道。
林炎和凤凰儿皆是怔忡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均是一喜。林炎面上还带着几分不相信,迟疑道:“你不要我做你的奴隶了!”
他本已做好了为奴一辈子的打算,谁知萧燚不仅放了凤凰儿,还跟他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当真是始料未及,不免有些疑惑不解。
萧燚挥了挥手,笑道:“世界人民早就把奴隶社会抛开几千年了,咱是文明人,不干野蛮事!”他自顾自地说,也不管林炎和凤凰儿听不听得懂。
“奴隶社会?!”林炎一头雾水,挠了挠头,与凤凰儿对视一眼。
“梵天的愚民工作做得真是不错!”萧燚心想,嘴上却道,“这是我家乡的话,你们不懂!”
林炎听他的语气,果是不要他做奴隶了,喜出望外,对萧燚也便亲近了几分,忙问道:“凡境七镇十二村,众星拱月不凡城,大哥是哪个村哪个镇的?”
“凡境七镇十二村,众星拱月不凡城?”萧燚眨巴了下眼睛,“什么意思?”
林炎愕然道:“莫非大哥不是凡境的人,是王境的人么?”见萧燚满脸迷茫,“莫非是帝境的人?帝境也不是?该不会是灵境的人吧?”
萧燚皱了皱眉,他并不知林炎所谓的“凡境、王境、帝境、灵境”是何人是物,只好看着林炎,未置可否。
林炎见萧燚不动声色,更觉他深不可测,登时肃然起敬,道:“说来丢人,我曾独自外出游历,走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帝境,天命山脉妖兽众多,据说比活死林里的傀奇还要诡异十倍,委实太过凶险!”
其实,凡境七镇十二村,人口数以万计,但真正去到帝境的人,屈指可数,此乃林炎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壮举,然而他以为萧燚来自灵境或更远的地方,于是不敢自夸。
谁知萧燚摇了摇头,迟疑了会儿,道:“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你们创世主的敌人!”言语一出,自觉豪迈。
然而,他又有点惴惴:逝界是梵天创造出来的,这里的人自然对他感恩戴德,就像对待上帝一样恭敬,自己这般肆无忌惮地挑明身份,岂不是存心给自己树敌么?
想到这里,他暗潜一口气,动作已经就位,只待林炎和凤凰儿扑上来跟他拼命,他就转身逃跑。
“我污辱他们的上帝,他们肯定要发了疯似的跟我拼命,疯子打架不要命,我可不敢跟他们硬碰硬!”
萧燚心中如此想来,时刻注意着林炎和凤凰儿的一举一动。
“你是创世主的敌人?!”林炎睁大了眼睛,显然是吃惊不小,就连如鹌鹑般沉默的凤凰儿也是看着他,满目骇然。
“他们果然是梵天的狂热教徒!”萧燚见两人的眼神古怪,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你是创世主的敌人,”林炎猛的一拍大腿,差点跳了起来,“就是我林炎的朋友!”
这样激烈的反应,倒是萧燚始料未及的,几乎吓了一跳,惊疑地看着林炎。
林炎看他神色,似乎不十分相信,便道:“凡境本是创世主当年创世时的第一块大陆,生活在凡境的人类也是第一批人,原该尊崇无比,但这可恶的创世主后来陆续创造了王境、帝境、灵境,以至大罗境、无上境,凡境便沦落成为逝界的最底层,凡境的人也成了身份最低微的人种,命比蝼蚁贱!”
说到这里,林炎突然义愤填膺起来,虎目怒瞪,双拳紧捏,听他续道:“虽然村里人对创世主还是虔诚得紧,但是我不服,等我猎杀了傀奇,为父亲报了仇,为乡民解了忧,我就要再去帝境,翻过天命山脉,找到创世主,痛扁他一顿,让他改变凡境的运轨!”
这时的林炎就像一头怒气冲天的猛兽,对着天空,疯狂地发泄着内心的不满,不禁让萧燚也是喷血沸腾,对林炎登时刮目相看。
“炎哥哥,你现在就连我阿爸都打不过,你怎么打得过傀奇,怎么打得过创世主呢!”凤凰儿插嘴道,给林炎泼了盆冰水。
林炎撇了撇嘴,道:“现在打不过,又不是永远打不过,等我学好箭法,变强大以后,别说你阿爸和傀奇了,就是创世主,我也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你说什么呢!”凤凰儿小嘴可爱地一嘟,略带不满地道,“你怎能把我阿爸跟傀奇相提并论呢!”
原来,在他们村子,由于村民对傀奇的言语憎恨,已然将傀奇视作了凶残与邪恶的代名词,如果有人把他们跟傀奇相比,他们会觉得是莫大的羞辱。
林炎听得凤凰儿的埋怨,讪讪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一时冲动,说错了话,凤凰妹子,你别生气,我跟你道歉!”
“谁要跟你这种浑人生气!”凤凰儿冷哼,秀眉一竖,扬了扬小脸。
林炎见凤凰儿眉宇间怒意未消,不敢得罪,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问萧燚道:“萧大哥,你打算怎么办呢?是要去揍创世主一顿么?”说着,脸上洋溢出兴奋的神色,跃跃欲试。
“打算?”萧燚皱了皱眉,自他堕落进了逝界,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一连串的奇人怪事,哪有时间考虑打算,但经林炎问起,像是提了个醒,这才开始谋划自己的未来,“搭个棚子安个家,娶个老婆生个娃,从此隐居在这里,倒也还是不错!”
想及现实世界的种种,真似梵天所言,遍地肮脏,便是空气中也漂浮着勾心斗角的气息,况且环境恶劣,不是海啸就是沙尘暴,欲效古人隐居,可惜找不着地,找得到地也没钱买不了地皮,然而这里鸟语花香,山清水秀,倘若定居于此,定然延年益寿,万古芳流。
半晌不见萧燚回答,林炎眼前蓦然大亮,道:“萧大哥,你本事这么大,要不然,帮我们一起猎杀傀奇,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揍创世主!”
他刚才见识了萧燚的近身搏斗,出手快如闪电,刀法和擒拿无不精准,假使能够助己一臂之力,想来猎杀傀奇的几率也便越大了些。
“啊?!”萧燚似乎没有听清楚,抬起头来,满目迷茫之色,隔了会儿,这才反应过来,道,“要我去猎杀傀奇?”
凤凰儿拍掌附和道:“有萧……嘻嘻,萧大哥的帮忙,我们三个人,一定可以猎杀傀奇的!”
“傀奇?!什么玩意?!干嘛无辜把我牵扯进去?!”萧燚心里一阵惊惶,在这个未知的世界,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谁晓得梵天瞎整了些什么可怖的怪兽出来,说不定把自己的小命赔了进去,但两人投来殷切的眼神,又不便直言拒绝,只得道:“到底什么是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