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沉浸在一马当先马到成功的喜悦中。
一帆风顺一路平安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的祝福已经铺天盖地,这些温暖的词汇将这个肃杀的冬天温暖。万事如意的时候,不如意的灾难突如其来地降临,一场灾难究竟要持续多久呢?每个人,每个惊慌失措的人都无法预知。灾难来袭时,每个人都惶惶不可终日,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恐慌。惶恐中,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担心受怕,唯恐灾难落到自己的头上,这些备受苦难煎熬的人啊!他们如此脆弱的岁月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打击。李练达也每天惴惴不安心有余悸,生怕灾难会突然降临到自己的头上,那将是毁灭性的致命打击。灾难始终没有降临,却始终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挂在头顶之上,令人寝食不安。在这个躁动不安的人群中每个人所付出的那种惶恐和惊惧都是一样多。每个人在数着匍匐而来的日子同时,也计算着假设之中突然出现的灾难和应对方式。
李练达想这就是一个多事之秋。
如果往上推,一层层地网上推,灾难的制造者应该被追溯到汤圆校长。
汤圆校长是罪魁祸首,他始终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角色,溜圆的眼睛骨碌骨碌地净是些歪门邪道的鬼点子。燕都高中里有一小撮高干子弟或富贵子弟,他们都属于特权阶层,他们来燕都高中的时候也是凭借着各种千丝万缕的关系进来的,属于照顾生,成绩就不用说了,他们有了好老子根本也不在乎成绩。这些人平时也不上课,整天游手好闲,喝酒泡妞,打架闹事,敲诈勒索,几乎无恶不作。学校也拿他们没办法,这些人都是领导子女、企业家的子女,不看僧面看佛面,一直对他们都是采取宽容包容的态度,听之任之。但这些人长时间都是呈现散兵游勇状态,无组织无纪律,还没有形成什么大气候,都是小打小闹,更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就在这时,于无声处听惊雷,横空出世一个领袖人物,这个人就是响当当的石宇超,石宇超的父亲就是刚刚被抄家的那个副区长,成为媒体上的腐败典型。石宇超家被抄家后,出现了墙倒众人推的多米诺骨牌反应。一家人从这个城市的显赫家族,一下子成为人人喊打的破落户,威风扫地,特别是石宇超的几个哥哥姐姐也都相继受到查处,这使本来就不好好念书的石宇超成为一个铁杆儿叛逆者,成为一个极端仇视社会、极端仇视人类的另类人,他表现出一种疯癫的极其败坏的报复状态,打砸抢已经是小菜一碟。一个巴掌拍不响,他的铁哥们高建光因为父亲偷税漏税的事情也遭到过查处,差一点被罚得倾家荡产,两个难兄难弟同病相怜,天雷勾动地火,一拍即合。他们决定歃血同盟,组成一个“超光速行动团”,他们招兵买马,他们打家劫舍,他们飞扬跋扈,他们要报复这个社会,正处在疯狂期的石宇超和高建光心里的郁闷,要通过打砸抢来得到必然的平衡和释放。于是在他们的纠集下,在他们振臂一挥下,一些高干子弟应者云集,组成了一个“超光速行动团”,他们桃园结义他们水泊梁山他们华山论剑他们气贯长虹。他们喊出的口号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行动代号为“暴风一族”。这些人的父辈在这个城市都是响当当的角色。他们首先把队伍武装了一番,每个人的装束都是一样的,这些都是用敲诈勒索的钱进行装备的,他们清一色的绿色军装,从头到脚全是军事装备,头发一律剪成板寸,为了御寒一律戴军用棉帽,身上是浅绿色的军用棉袄,为了显示威武还用军用皮带勒紧,下身穿黑色皮裤,用他们的说法是不是皮裤套棉裤就是棉裤套皮裤里面毕竟有研究,脚蹬黑色军勾,他们从大街上、从校园里招摇过市,呼啦啦地颇有声势,老少爷们儿都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他们,犹恐避之不及。
他们的疯狂阵势让汤圆校长始料不及,也无计可施,汤圆校长像热锅里的蚂蚁一样,恰当地说像沸水里的汤圆一样,忽上忽下地浮沉不定。众人拾柴火焰高,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汤圆校长在他的心腹密谋策划下,决定采取擒贼先擒王的策略,引蛇出洞,引狼入室,设下圈套密谋想将其中的领袖人物石宇超和高建光送进拘留所。在得到那个德高望重的老校长的同意后,汤圆校长对此事进行了周密部署,精心地设计了一个疏而不漏的圈套,将二人在迪斯科舞厅抓获,直接扭送到辖区派出所,天下太平,皆大欢喜。汤圆校长原来对石宇超那是上下巴结,点头哈腰,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如今看石宇超的家庭失势了,也借机来了一个落井下石。那时石宇超他们虽然无恶不作,可是还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大道理,还没有大面积地对学校的同学怎么样,所有的活动都在悄悄地、偷偷地进行着,所以当时学校还是一片安宁的乐土,同学们还都是自得其乐,过着难得的安静生活。尽管各有各的难处,但是还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
石宇超和高建光在拘留所过了十五天的非人生活,他们被变态干警轮番收拾,拘留所更有牢头狱霸对他们施以暴力,他们惨遭摧残,形销骨瘦。出来后,变了形的他们俩个改变了进攻策略,改变了报复社会的方式。那就是集体疯狂地报复学校。最开始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子夜时他们从天而降,像是托塔李天王带领的天兵天将,将教学楼的窗玻璃全部打碎,巨大的破碎声在冷风中传递。学校六层楼的上上下下都成了玻璃的碎屑,弄得学生们第二天不敢上楼,怕碰着手扎坏脚。教学楼外的冷风中围着几千号学生,破碎的玻璃层层叠叠,凌乱不堪,闪烁着寒冷的光芒,照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大家嘈嘈着,巨大的喧哗,遮盖了人们的惊叹和恐惧。无奈铃声一响,还得上课,各班的班主任指挥着各班将玻璃碎屑打扫干净,一时间就听见各处都是玻璃碰撞刺耳的声音,整个楼里都是巨大的噪音。在楼下的垃圾点,破碎玻璃不一会儿便堆积如山,每个窗口都有学生在张望。清理干净后,继续上课,上课时北风毫无遮拦地吹进教室,弄得很多学生发烧感冒。李练达正好处在冷风的窗口,不过这冷风的温度比蓝屋的冷还稍逊一筹,蓝屋的冷是冰冻的冷,是凝固的冷,李练达在冷风中锻炼成长,班主任说红军过雪山草地时比你们条件还艰苦,你们要学会在苦难中生存。听有的同学说,“超光速行动团”这些人还放出风来说一定要给汤驴肉好看,他们要尝尝汤驴肉的鲜美味道,也让他尝尝他们在号子里面所受的罪。汤圆校长这时却做了缩头乌龟,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了。学校也没有采取什么必要的应急措施,更没有采取什么亡羊补牢的措施,只是找了一个副校长的亲属家的玻璃店,量好了玻璃尺寸,等着安装玻璃,这是堵,而不是疏导。学校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破坏威力,也没意识到这是一个持续性很强的黑社会性质的破坏。
对于那些罪魁祸首,学校一时半会还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这种暧昧的态度注定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第二天,还是夜深人静,经过一番筹划,石宇超的“超光速行动团”开始袭击学生,他们的目标锁定在在教学楼一楼住宿的补习生。学校已经加紧了对在级生宿舍楼的看管。但是疏忽了补习生的宿舍。补习生的宿舍是由教学楼一楼临时改建的,原来是一个很大的生物试验室。而在级生的宿舍是单独的宿舍楼。这是一间大筒子屋,上下铺住着二百来号学生,这些学生大部分都是这所学校的补习生,因为回原学校补习,占尽天时地利,都弄到了学生宿舍住,而其余的人则无一例外地被排斥到外面自己找房子。“超光速行动团”拿着片刀、斧头、皮鞭之类的武器,将优先安装好的宿舍玻璃再次砸碎,他们踹开舍门,惊慌失措的补习生们一跃而起抱头鼠窜,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些被复读折磨得瘦弱的可怜的身体,都光溜溜地光着。石宇超命令补习生们打开所有的灯,灯被一个个地打开,一个个的聚光灯将学生的惶恐照耀得苍白无力,石宇超和高建光命令所有的学生都脱光了,连裤头也要脱了,要脱得一丝不挂。他们知道很多农村学生的底细,那就是会将钱藏在紧贴身的裤头里面,这些裤头上的布兜都是他们的母亲亲自缝上去的。学生们乖乖地脱得一丝不挂,他们紧靠在床头边,光溜溜地站成一排站,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