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逸彤扶着李练达躺下,李练达闭上眼睛安神。
朗逸彤走出卧室到套间外去开门。
李练达听见朗逸彤问来人,你们是谁?找谁啊?有什么事情吗?来人说,这是朗局长侄子的房间吗?朗逸彤说,是,你们是谁啊?李练达听说话声不是一个人,来人说,我们是光明派出所的,这是我们的严所长,我们是来看朗局长侄子的。李练达听出来这个绵羊音。朗逸彤说,你们还是免了吧!他不想看见你们这些人渣败类。李练达一听见光明派出所几个字心中的怒火燃烧,他控制着自己的心中愤懑情绪。说话之间那几个人已经径直走进卧室。李练达从眼缝中看到这三个人中,他们是变形的。有打过他的满脸疤痕的高姓干警,还有矮个张姓干警,另外一个李练达并不认识,看来就是所谓的严所长,他们来到李练达的床前。那个不认识的严所长朝高姓干警猛地踹了一脚,高姓干警啪地一下跪在李练达的床前,满脸的红疙瘩灿烂闪着油亮。李练达闭上眼睛,李练达心想你当初打人时的威风呢?高姓干警呜呜滔滔地大哭着说,李老弟,我昨天晚上发昏,我昨天晚上恶魔附体,我对不住你,我十恶不赦我罪该万死我死有余辜,李老弟,你看你怎么惩罚我都行,我请求你原谅我。我这一切其实也是为了工作,我给你跪下请罪了。李练达还是闭眼不看他们,心想你可真会演戏。朗逸彤走过来,对他们说,你们不用整景,人已经打成这样,你们知道对他的伤害是多么严重吗?他今年面临着高考,你们说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你们怎么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呢?亏你们还有脸来请罪。严所长走过去跟朗逸彤握手说,您就是朗局长的公子吧!朗叔叔跟我个人关系很好,我们爷俩儿的感情很深厚。你们哥俩儿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宽恕了小高和小张的鲁莽无知吧!朗逸彤说,这一切应该走法律程序,好像你跟我还说不着,咱们感情归感情的,一趟马一趟河。法律上总有一个说法的。高姓干警还在扶着白色床单嚎叫,这嚎叫让李练达心里怒火难熄,李练达想起了高建光的干嚎,如出一辙。李练达闭着眼睛说,别嚎了,假惺惺的,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这个人渣败类。朗逸彤说,严所长,你看看,这就是你们干警干的事情,这就是我们有人,你们过来看看,要是普通老百姓呢?你们做什么解释?严所长磕磕巴巴地说,这,这,这种情况很少见,一般情况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朗逸彤说,你这样说难辞其咎,你们是询问一个证人,就这样狠毒,就使尽这千般手段,要是询问疑犯呢?那个宇文强是怎么死的,你们能自圆其说吗?严所长被问得哑口无言,但是他还要辩解,他说,这,这个局里已经给出结论,跟,跟我们已经没有关系,至于宇文强的事情,到时候自有公论,我们是讲证据的。朗逸彤说,你们的证据从何而来呢?就是这样刑讯逼供吗?你们真是目无国法草菅人命。李练达睁开眼睛,看着头冒冷汗的严所长,严所长貌似忠厚,脸上露着狡黠,他看着李练达睁开眼睛看他,就俯下身来,问道,小李,你好些了?李练达鄙视着他说,托你老的福,我还活着,否则你们就给我整死了。我还得感谢你们的干警,还有更厉害的刑罚还没给我用过,要不我今天就不能躺在这里跟你们说话了,我还得感激你们。严所长说,你这个小老弟说话还挺幽默的,这个我们今后在工作中一定得改正。李练达说,是不是将整人的办法整得更先进些,更不着痕迹啊?严所长说,你这个老弟真能说笑话。李练达说,你们将我的询问笔录改成什么王八犊子样了,你们千万别给我毁了,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素质。小张走过来也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说,老弟,那个笔录已经废了,我对不住你,老弟,你骂我打我恨我怨我我都认了。我后悔没有阻拦住小高。小张的声音颤巍巍的不再像绵羊,李练达说,你起来吧!我不恨你,最起码你还有道德底线,你还曾劝阻过他,你没有动手打我一指头,我很感激你,你还有良知。朗逸彤说,练达,你感激他们干什么,他们这帮人渣,就该罪有应得遭到应有的惩罚。严所长说,两位老弟,你们放心,我们已经对他们两个做出最严厉的处罚,一是调离工作岗位,二是给予相应的经济制裁,这1000元,你们收下吧!这是我们对他们二人的罚款,你看你买些营养品,补补身子。还有这块手表,是小李的,我们也还回来了。李练达说,把手表留下,你们赶紧把你们的臭钱拿走,我一个臭农民子弟可不敢花你们警官的钱,再说你们的钱来得干净不干净我都不知道,你们还是收起来。严所长说,老弟,今天这钱你要是不收你就是不给我们面子,我们今后还怎么在人前做人处事?他们两个还年轻,今后还要工作,还要养家糊口,您就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点点头饶了他们吧!朗逸彤说,他们当时但凡有一点慈悲心也不至于将人打成这个样子,你们就知道要求别人宽宏大量,当初你们干什么去了?你们凶神恶煞地打人时你们都是被恶魔缠身了?我看这样的惩罚太轻了,明天我跟孙局长建议建议这样的败类干警就开除得了,省得做害群之马,不但打人,还敢克扣东西,这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吗?严所长说,你说的极是。朗逸彤说,你也脱不了干系,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哥们儿李响他们找到你,你当时是怎么答复的,你要是痛快点识相点把人放出来,会出现这种严重的不可挽回的局面吗?你别以为你没事,你看你假惺惺的样子,你说,你要面子,我们这些人要面子要尊严要生命吧!你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严所长说,老弟,你你,你也知道这个案子千丝万缕的,我我,我也是说话不算数的。李练达看见严所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汗水刷刷地流淌。朗逸彤说,这事情不会全是你的意图吧,要不他们两个普通干警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吧!你别人前当人人后做鬼。这事儿还不看完,我得像孙局长反映一下你严所长的所作所为。严所长的脸上惨白,汗如雨下。他有些绝望地看着李练达。李练达说,你们拿着你们的臭钱走吧,我累了,我想休息,你们折磨人摧残人的手段比纳粹还要厉害,你们可以上吉尼斯记录了。你们走吧!
严所长用脚狠狠地踢了一下高姓干警,高姓干警从白床单上抬起他灿烂的疙瘩,李练达看见他那张丑恶的脸像蟾蜍的背,里面全是毒素,心里直想吐,就这样的人还混进公安队伍中来,高姓干警在地板上哐哐地磕头请求李练达原谅他。朗逸彤说,你一句请求原谅就把你们的罪恶给抹杀了吗?你一句请求原谅就能治好李练达身心所受到的伤害了,你抬起头好好看看他,你看看他一个朴实的农村孩子被你们摧残成什么样子了。高姓干警继续哐哐地磕头。李练达说,你别在那里装模作样了,像你这样没有一点道德心的人还当什么干警啊!你明白你是在为谁工作吧,像你这样带病上岗的人,早就应该被清理出干警队伍。朗逸彤说,你们赶紧走吧!拿着你们的臭钱。高姓干警说,求求你们千万别走法律程序,求求你们给我一条活路。朗逸彤说,拿着臭钱,你们赶紧走吧!严所长,请将你的得力干警都带走,很多事情跟你们说不着,孙局长会出面的。你们走吧!
严所长面部僵硬地将钱丢在沙发上,拉着高姓干警和小张走了。李练达说,拿着你们的臭钱,滚吧!朗逸彤从沙发上拿着钱追了出去,他们已经消失在走廊里。朗逸彤把钱拿回来,说,他们走了。李练达说,他们就是用钱收买我不再告发他们,我的意思也是不准备告他们。太牵扯经历了,再说如果他们狗急跳墙会对我,对你的家人、对我的家人构成威胁的,这些人什么屎都拉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了,你看那个高建东刚才那个拙劣的表演,简直令人作呕,我只不过不想揭穿他们,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啊!那个貌似忠厚的严所长,你以为他是好人啊,如果他不发话他们也不会那么干的,你看他们那双簧演的简直跟真的一样。朗逸彤说,你别太累着了,你闭目养神好好休息一下,你还想吃点什么吗?李练达说,我不想吃什么了,你也吃点,别为了我靠坏了身体。萧正扬知道我出来了吗?朗逸彤说,我让李倩告诉麦穗儿明天通知萧正扬一声。李练达说,麦穗儿知道我的情况吗?朗逸彤说,麦穗儿听说你的情况当时就哭得跟一个泪人似的,她还说一有空就来看你。李练达说,彤哥,你也累了,你快吃点东西吧!我休息了,我被他们几个的闹剧弄得很伤神,你把手表戴上,你把钱收起来,看看到时候用在医疗费上。朗逸彤说,没事,我都给你攒着呢!
李练达闭上眼,麦穗儿的形象浮现在眼前,她穿着洁白色连衣裙,张蔷的歌声是一剂镇静剂,止痛剂,要是此刻麦穗儿在这儿为自己唱一首张蔷的歌就好了。
麦穗儿,张蔷。张蔷,麦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