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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爱情吗?

这个世界上真爱是什么呢?

李练达想这个问题应该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根本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有些爱情是注定要发生的吗?那自己的真爱又是谁呢?如果给故事里加入一段爱情元素是不是太俗套了呢?可是每一段故事里都注定要有一段爱情插曲。那些被写生的季节都埋藏在残垣断壁之间了。李练达仿佛看见那些冬天废墟里渗透出来的草绿花红,看见那里有蜂蝶飞舞,李练达渴望摆脱李倩话语的伤害,渴望摆脱倒春寒出其不意地袭击。李练达对李倩的恐惧要比对寒冷的恐惧多,李练达对寒冷的恐惧要比对石宇超他们的恐惧还要多,李练达对石宇超他们的恐惧要比对宇文强的恐惧多。李练达想自己就活在一个恐惧的世界,其实一切都构不成恐惧,只是看你在乎什么?当你在乎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就会成为左右你生命的障碍和藩篱,一旦你摆脱心中的那个秤砣,摆脱了心魔,你就会觉得一切都是轻的,无所谓重无所谓轻,无所谓恐惧无所谓伤害。李练达最担心的还是怕有一天早晨起来身体就垮了,他每天都在心里祈祷着,说着大悲咒的梵语。

一天晚饭后,李练达和萧正扬走在回教室的甬道上,萧正扬说,你那儿冰窖怎么样啊?不行的话就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我的亲戚们不会有什么说道的,他们对我都很好,也不会对你说什么的。他们都夸你呢,在我最危难的时刻帮助我,一般的人谁会付出呢?哎对了,我那儿有你一封信,挺厚实的一封信,等一会儿我拿给你。我课间取信时发现一封写有李龙骧名字的信,就顺便帮着你取回来了。

李练达说,怎么会有我的信呢?也没有人惦记着给我写信啊!不着急,那就等晚自习回家时再拿回去吧!我今天去你那儿住,我不想再在冰窖里冻冰棍了,太冷了,一晚上暖不过来。

萧正扬说,那你就跟我到我们班去吧!看看到底是谁给你写的信。

李练达一直没有养成去邮箱那儿看信的习惯,因为除了朗逸彤给他寄过两张明信片外,就只有那封匿名的邮包了!从来还没有第三个人给他寄过一封信。李练达喜欢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安静,他与过去斩断了一切联系,他是一个喜欢切断过去的人,他的世界只有今天和明天,他不需要任何人知道他的过去,自打那个离家出走的春天开始,他就背叛着自己的过去。他想那个了断尘缘的春天让自己只有未来,没有过去,自己就是在未来日子里生存的一个人。

李练达想会是谁写给自己的呢?或许是写给那个李龙骧的,那信放在萧正扬那里正好,毕竟李龙骧跟萧正扬有过恋爱关系。听萧正扬这么一说,李练达还是跟着萧正扬来到他的座位上。刚刚吃过晚饭,教室里静悄悄地还没有一个人,所有的同学都在操场上奔跑。阳光照在桌椅上,制造着距离和光影,书的丛林。

李练达说,你们班阳光灿烂,好像春天真的来了。

萧正扬说,我们班是夕照日头,就这么一个瞬间。

萧正扬拿出一封牛皮纸的信封,李练达拿着信,看着信封上面的笔迹,恍惚眼熟,但是这是谁的笔迹呢?李练达一时想不起来。再仔细看,李练达发现这是一封没有邮票和邮寄地址的信。李练达想起了《飘》和那封匿名信。

李练达说,是不是你跟我开玩笑啊?这肯定是你写的。

萧正扬说,我要是有事情,我还不当面说吗,还用一寸照片整景吗?

李练达说,那你看看这封信,没有邮票,没有邮戳,没有寄信地址,这么奇怪的一封三无信怎么偏偏就让你看到了呢?

萧正扬拿过信,也喃喃地说,是啊,这真是一封很奇怪的信,信上没有地址,也没有邮票,也没有邮戳。我当时还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可是,我就是在信箱里捡到的,我也是偶尔看信箱时才发现的,也说不定在邮箱里躺了多少天呢?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你赶紧交代吧!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啊!

李练达说,我也让你给弄懵了。咱们打开信封看看吧!

萧正扬说,你要是有保密的事情,那你就回班偷着看吧!

李练达说,我有什么秘密,我的一切你都知道。我打开了!真的打开了。

李练达说着将牛皮纸信封刺啦一下撕开,从里面掉出来一个精心叠制的千纸鹤。李练达笑着说,是谁这么好玩,寄给我一只会飞的千纸鹤。是不是希望我飞得更高啊!是不是寄给你前女朋友李龙骧的千纸鹤啊!那你先看看吧,这么女性化的东西。李练达将信交给萧正扬。萧正扬将千纸鹤一折折地打开,一目十行地匆匆浏览了一下,面露神秘笑容,然后将折过飞翔纸鹤的信纸交给李练达说,练达,你还是仔细读读吧!这大概是写给你的一封情书呢?说吧,坦白交代,到底是谁?

李练达取过千纸鹤的信件,好熟悉,好秀丽的字体。一看署名真的是李龙骧,再往下看时,李练达被这封匿名信给烧得面红耳赤,他的脸被夕阳照着,那种红润从眉梢开始蔓延一直蔓延到他的肢体,他的心脏在锅炉般沸腾,他伸手抹了一把发迹,汗细密地浸出来。萧正扬屏住呼吸看着李练达,李练达将信纸按着原来的折印折回千纸鹤的形状,放进信封里。他的心还在怦怦地乱跳。还是那个神秘的人写的匿名信。

李练达转头看着萧正扬神秘地笑容。将信扔给萧正扬。萧正扬接在手中,笑出了声音,李练达也笑出了声音,夕阳像一团火焰将教室烧红,萧正扬和李练达都在红彤彤的镀膜中,李练达仰头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一个模糊的形象出现在眼前,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向他倾诉爱慕。忽然他笑出了声音,揪着萧正扬的耳朵问,是不是你在跟我开玩笑!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啊!萧正扬一脸无辜,他看着李练达笑得前仰后合。

萧正扬说,我那么无聊吗?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好的文采啊!你多幸福啊,有人在背地里偷偷地爱着你,想着你,念着你,朝思暮想地牵挂着你。你晚上睡觉偷着乐吧!这天上掉下来的爱情。

李练达说,我可不需要这种无聊的爱情,这些爱情只会让我徒增烦恼,我不想分心的,我还得一门心思地实现我的梦想呢?这即使是爱情也是不合时宜的爱情。这个无聊的女生是谁呢?笔迹好熟悉啊!看我要是知道了不损她个泰山不下土。我让她发贱发嗲,这样的女生成绩肯定也好不哪去,爱爱爱,小屁孩儿知道什么是真爱啊!在不懂爱的年龄说爱的人都是爱情的盲人。盲人摸象,蚍蜉撼树。我不需要这样的爱,爱是灵魂的牵引,是灵魂的对撞,我要找到人世间的真爱。

萧正扬说,呵呵呵,爱一个人可没罪,你不爱,你也不能阻止别人在背地里爱你。你又不知道她是谁,她愿意爱就让她爱去吧!你长得这么帅,该有多少女孩子暗恋你啊!我看这个最大胆。如果没有人追你倒是有问题了。

李练达说,我发现问题还是出在你这里。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说真话,你到底从哪儿发现这封信的。是不是哪个女生让你捎给我的,这三无信件怎么能到信箱里呢?你可一定要为我负责任,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恋爱过的新手。我长这么大连女生的手都没有拉过呢?我现在还不想恋爱,我觉得我还没有资格去恋爱。我必须到大学以后才恋爱,我要是恋爱了,这个人一定是我一辈子的爱人。我不想玩弄感情,也不想做任何爱情实验。

萧正扬说,我真的是在邮箱里发现的。我怎么会骗你呢。我能感觉得出来,你是一个信奉爱情的人,你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绝对不是那种随便乱爱的人,这样的好男人已经绝迹了。

李练达说,当时你注意到身边有别人吗?会不会是谁下的圈套呢?

萧正扬说,我还真没有注意到,我真的就是偶然之间发现的,那么多信都在那儿乱扔着,我一眼就看到你的名字,我还好奇呢?我听你说过从来没有人给你写过一封信的。我还以为是林嘉辉给你写的信呢?当时拿得匆忙,真的没有注意到什么细节。

李练达说,是呢,这个字体那么熟悉,我在哪里见过呢?

萧正扬说,你就当从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就当是看了《读者文摘》上的一篇优美散文。

李练达说,也是,要不咱们晚上回去再研究研究。我看一下写信日期。看一看爱的证据。

萧正扬说,你可别中了圈套,坠入情网。

李练达说,我童子之身练就的童子功,我有定力的,刀枪不入,水火不进。

李练达和萧正扬两个人开心地笑着,这神秘的匿名信打破李练达真空的纯净,一股热力穿透这静谧的真空,这是令人想不到的外力冲击,李练达的透明玻璃罩被这股强劲的热力给软化,几乎变形。李练达守住真气,抗拒着这魅惑人心的花言巧语。写字并不能让一个人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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