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梅园,桌子上的那盘点心已经有些干了。
景云怔怔的看着,含秋立即明白了,她连忙转身出去,一会的工夫捧着一缸金鱼回来,只是,一路上她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连带着鱼缸里的水也跟着晃动。
“不要担心,也许一切都是我自己多想。”景云安慰着满心不安的丫头,然后将揉碎的点心洒在鱼缸里,静静的等待着。
含秋紧张的搓着手,她知道夫人是怀疑这点心里有毒,她也知道夫人的怀疑不无道理,可是她没有办法不紧张,因为这点心是苏洛带回来的……
鱼儿畅游着,争抢着,直到所有的碎屑被争食干净,都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
含秋终于放下心来,她拍拍胸口,脱口而出:“夫人,这点心里没毒。”
景云点点头,点心的确没毒,可是紫灵究竟是怎么中毒的呢?想着她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庞,想着她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对自己的苦苦哀求,这一切都让人无法相信她是为了排除异己而用她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毕竟她廖还景云不值得她以性命相搏。
回想着仆人们对尹紫灵的恭敬和小心,景云明白她们根本不可能会在暗中下毒手,因为这样做对她们没有丝毫好处。
景云的神色黯然,难道事实真的如她所想吗?
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含秋连忙上前:“为这事已经折腾一天了,夫人还是休息一下吧,眼看着天色渐黑,一会,老夫人那里还要摆饭,需要夫人过去打点呢。”
含秋的话让景云点了点头,她转身回房:但愿一切都是她自己在胡思乱想吧。
晚饭是安排在正厅里的,紫灵没来,她也来不了……
少了她,苏慕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看见坐在一旁的刘轻霜,他闷闷不乐的开口:“豫王妃让你传话给我,你去紫灵轩告诉下不就完了?为什么非要在这里?紫灵刚出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走的开?”
“这是王妃的意思,她怕你不把这吩咐挂在心上,才让我当着爹爹和娘亲的面告诉你。”
“说吧!什么事?”
景云也有些好奇的放下碗筷看着。
刘轻霜向着苏慕涯微微靠近,压低了声音:“豫王已经好久没去姐姐的寝宫了……”
景云差点把饭给喷了出来。
苏慕涯目瞪口呆:“豫王不去王妃的寝宫,这……管我什么事?”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刘轻霜微微红了脸:“如果只是为这个姐姐自然不会托我来请你帮忙,姐姐想让你劝劝豫王,豫王现在的行踪越来越诡异了。”
她顿了一下,试探相公的反应,果然,苏慕涯抬头了,于是她连忙抓出话题继续说道,“自从到了洛阳,豫王就常常半夜外出,次数多了,姐姐不放心,于是派人暗中跟着,后来才知道豫王是去了丹璧城内的一处荒凉的园子,而昨天,皇城改封时,天后问豫王有何要求?天皇更是命人抬上许多珠宝首饰供他挑选,可是他什么也不要,只求了那处园子,天皇和天后虽然奇怪,但是也没多问,准奏了,结果散了席,豫王就下令将他的一切用品摆到那个园子里,说他要在那里长住下去。”
“园子?”苏慕涯愣了一下,“什么园?”
“云景园。”
这个回答让景云的手轻轻的颤了一下,她连忙低下头扒拉着碗中的米饭。
没有人发现景云的异样,刘轻霜继续侃侃而谈:“那个园子不是什么好去处,前隋大业年间,那里吊死了一个隋炀帝的妃子,很多人都觉得那里不干净,不愿靠近,可是豫王却像着了魔一样,常常白天晚上守在那里,任谁劝也不愿意出来,姐姐没法,听别人说这可能是中了邪,于是请了一个法力高深的大师住在王府里,三天两头的做法,可是丝毫不见用处,而如今豫王更是连寝宫都设在了那里,所以姐姐想让你去劝劝豫王。”
“如果真的是中了邪的话,涯儿去劝又能有什么用?”苏老爷发话了,很明显他不希望儿子介入皇家内部的事务,“吊死的那个妃子是谁?”
见公公问话,刘轻霜不得不答:“具体的封号没人能记得了,只知道那个妃子叫梅景云。”
“咣”的一声,景云手里的晚饭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你怎么了?”因为紫灵的事情,让苏慕涯变的特别敏感。
景云连连摆手:“没什么,碗底有些滑,一时失手。”
众人放下心来,重新坐好,只有刘轻霜眯着眼睛,冷冷的笑着:“近来府里似乎总不太平,先是思雪妹妹失了忆,今儿紫灵姐姐又中了毒,似乎总有些不寻常的气息,所以我跟姐姐商量着想把大师请到府里来,让他做做法,把府里的不干净驱散驱散……思雪妹妹觉得怎么样?”
她微笑着,这样的笑让景云有些不安,不过,没等她答话,老夫人就抢先回答:“如此甚好,请大师来做做法,不管灵不灵,反正没有什么坏处。”
刘轻霜的笑意更甚:“既然娘也同意了,那过些日子,我就去请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