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一是被晃醒的,迷蒙中,肩膀还在一抖一抖的。
眼睛睁开了,脑袋还有些懵,恍惚间,穆子期稚嫩而白净的小脸正对着自己皱眉头。
“你没事吧?”穆子期看到水天一醒了,重新坐回到病床旁的板凳上。
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水天一,一句话没说,平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顶,他突然发现,望天原来是件很愉快的事情,放空自己,不问世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穆子期白皙的小手在他的面前来回划走,意图判断水天一是不是真醒过来了。
“我醒着呢。”
穆子期被这冷不丁的一句吓得赶紧缩回了手,小心翼翼地坐在板凳上,瞪着眼睛瞅着水天一。
“我刚才……”水天一欲言又止,“我刚才怎么了?”
“你刚才说有点儿困,睡着有一会儿了,怎么了?”
“是吗?”
“是啊,怎么?做梦啦?”
穆子期瞪着水汪汪的一双小眼睛盯着水天一问,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透着一股天真无邪。
“做梦?”水天一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顶,“也许这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梦,也许我现在也是在梦中。”
“你没事吧?”穆子期晃动着水天一的肩膀问,“怎么一觉醒来,说话就怪怪的了?”
“我还好,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习惯什么?”
“做梦。”
“做梦啊!”穆子期如释重负地坐回到板凳上,“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做梦嘛,谁不做梦啊,日有所见,也有所思,你白天见得多了,听得多了,想得多了,晚上就会转化成梦,以美梦或者噩梦的形势表现出来,所以说,梦不是真实的,是你脑部思维的一种转化形式,不过,偶尔做梦没什么,但是,做梦多了也不好,影响睡眠质量,睡不踏实,长此以往,会精神衰弱的。”
“你好像挺明白的。”
“我这是切身之谈,有段时间我噩梦连连,天天晚上被噩梦惊醒,整得我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大夫说我神经衰弱了,还喝了几剂中药呢。那些日子的噩梦就跟演电视剧似的,一集接着一集的,情节曲折离奇,扣人心弦呢。”
“你做的是什么梦?”
听穆子期这么说,水天一又动了内心的好奇心。
“恩,有段时间了,你这么一问,我还得想想。”穆子期坐在凳子上,抬头仰望房顶,若有所思半天,慢慢讲起来。
“那是一个不知道叫做什么的地方,有时候伸手不见五指,有时候又亮得睁不开眼,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好多东西我压根就没有见过。有时候是亭台楼阁,有时候是残垣断壁,有时候很清楚自己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有时候又昏昏沉沉的,就像发高烧烧糊涂了,分不清南北,断不清东西,反正据我推测,肯定不会是我们生存的环境,姑且就称它是异度空间吧。在异度空间里,所见所闻所感与现实社会都是截然不同的,那些东西很难用语言形容,至于环境描述我就省略了,一是记不清,二是说不清。我记得最深的是在异度空间里一场有一场的恶斗,至于是好人坏人更不能分辨了,凡遇到攻击我就抵挡,在那里我的本事可大了,上飞下钻,左蹦右跳,遭遇的敌人也的千奇百怪,有的长相奇特,有的招数怪异,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我恍惚记得有一招‘碧水擎天’——一道巨浪铺天盖地地拍下来,真是太厉害了……”
“你可以去写玄幻小说了,想必是网游打多了,日思成梦。”
水天一挤出一丝笑容,眼睛也不盯着房顶了,扭向穆子期听故事。
“可不是咋的。”穆子期脸颊泛了红晕,“真是可以写成小说了,那段时间,我还准备睡觉前将纸和笔放在床头,这梦啊,一般都是醒了很快的会忘记,备着纸笔,能第一时间记下来呢,如果能记下来,写成小说,再编成网游,那可就发了,我也不用天天上班了。”
“你可以搁家做梦了,做梦——写小说,写少说——做梦,多好的事啊,既不累,又赚钱。”水天一微微一笑,“看来你也是给想发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人啊!不过是一场梦而已罢了,你还真当真啊。”
听水天一这么说,穆子期赶忙抓住这个契机,“看看,你也知道这只是一场梦而已,所以就说嘛,梦啊,做做也就好了。我总是认为,人活着就应该落落大方,开开心心,没必要沉迷于过去,因为无论好坏,历史不能改变,也不必憧憬于未来,因为不论吉凶,明日终究到来,只要活在当下最好,活好这现实中的每一天,也就是活好了一辈子。”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哲人啊。”
穆子期脸一红,挠着头傻笑。
两人谈话间,门开了,乔恒推门走了进来。
“哟,稀客啊!”水天一不满意地讥讽道,“乔大公子怎么来市立医院了?欢迎乔大公子莅临指导,快,请上座,泡好茶!”
乔恒也不理会水天一的句句讥讽,把手里拎的水果往床头柜上一放,拉过一个板凳,坐在病床边。
穆子期没有见过乔恒,很礼貌地站起来,看乔恒坐下了,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是坐好,还是站好,眼睛游走于乔恒和水天一之间。
乔恒一进屋已经看到了这位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像个大学生似的大男孩。他抱以微笑,略微点了点头。
水天一把身子歪向穆子期这一边,留给后背了乔恒,生着气,不说话。他不做介绍,到把穆子期整个很是为难,搓着手,冲着乔恒干笑一下,感觉这脸上的肉都是硬的。
“天一,这位是?”
穆子期仗着胆子,主动发问水天一,这样不清不楚,说话肯定是不方便的。
“这是我的乔大公子,比市长还要忙的大忙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