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势至的好意
幽冥园是什么地方？
随便抓到小仙一枚，对方都会害怕得直抽底气，因为那里自古就是囚禁妖孽之境，由于怨气冲天，孽障不去，天空为浓云所罩，孽障化作妖电狂雷，若是修为稍浅之辈被关于此，轻则神智涣散，失去自我，重则魂魄溃散，为瘴气吞噬，饱受灵魂撕裂的煎熬之苦。
荒芜，漆黑昏暗。
就连那仅有的枯树，哪怕一阵风吹来，也尽化尘垢，粉乱视线。
他想，对于爱树如命的某个疯丫头而言，这比撕裂她的灵魂要让她更受折磨了吧？何况，她向来畏惧电闪雷鸣？
遥远的，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一直仰望着天空，他的呼吸不禁又紧了许多。
故意弄出来的步音，成功的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可是，她的目光虽然是看着他的，却十分的陌生。
当日，她对唐三藏动了凡心，玉帝震怒于殿上，后来听他的建言谴退了众仙，并按照他的提议，把她的三魂七魄割离，再把她贬为宫女时，她听后，抬眼看着他时就是这个眼神。
不是怨怼，亦不是责备，而是不信。
或者，还有戒备与嘲弄，为他在玉帝面前的奉承与委曲求全。
如今，则是多了怜悯。
“如来，我听说你因对六耳猕猴的杀孽，自罚了割离三魂七魄？”
她以为他会后悔自己毁掉六耳猕猴之事吗？不，那纵然是罪孽，却是他唯一的一次放纵。不过，她不可能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也不可能想知道吧？
只是，他看了她好一会，到底还是禁不住皱了眉：“落得让你同情的地步，本尊也太无能了。”
“是无能吗？我以为这是自作孽？”
原来，她是怨他的。
得到了这样的结论，他却无端的高兴了起来，起码，自己还是在她的心中有着一席之地吧？
“观音大士，‘情’这个字，你悟透了吗？”
“还没呢！看到电闪雷鸣，我只能想起他，因为……我们合而为一的时候，也是这种天气。”
她是故意的吗？露出了这种叫他怀念的笑容？
不，她不是要他心软，她是要他知道她的执念有多深，怎么？想要他在玉帝面前再告她一状，好让她被罚轮回，与金禅子在红尘之中再聚首？
可是，他又怎么会去玉帝面前告状呢？
伤害她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去做，他唯一的感受只有妒忌，妒忌着自己与金禅子的位置不能互换。是很可笑啊，他居然妒忌金禅子的任性，妒忌金禅子可以不顾一切，甚至也让她不顾一切，根本不去考虑，最后的下场或许是共灭。
但是，她怎么能够这样？
天下、苍生，她都不要了吗？
望着那双充满着执念的大眼，他看到的却是自己在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动摇。
“如来，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要问你。”
就当他要转身离开，她叫住了他。
“我的情障，你为什么要加持了无人能解的封印？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别人知道那是我的罪孽吗？”
他的心跳蓦地顿了顿，错愕地转过身来看着她。
“那分明是只有你才懂的卐字封印。”
“你的情障……你不可能遇到她的……”
“她已经回到我的身体里面了，我重新接受了她。”
两人同时开口，语毕，都是一愣。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她疑惑的小脸。
失神于那双明亮的半月眼。
一个被尘封已久的名字，跃现心底，几乎脱口而出就要细问她所有的经过。
还好，一个闪电在这时划破了天际，使他顿时回过神来，捂住了她的双耳。
雷声轰鸣震动天地。
他，沉默的凝视着那张害怕得眯了眼睛皱了眉心的小脸，看着她迟疑地张开眼睛，因为意识到他的体贴而错愕了目光。
“如来，你还记得小岁吗？”
不过，就当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时，轮到他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没有！”
他飞快的打断了她：“观音大士，你绝不可能遇到你的情障的，好了，本尊要走了。”
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狼狈地转身离开，可身后，她的声音却不甘心的追来：“我真的遇到小岁了啊！不信你问问菩提子……”
菩提子！
事情怎么会跟菩提子有关？
不……
等等，在他自罚其身的时候，明明交代过菩提子要守护她的，而且，当日正是吩咐了菩提子去引导小岁成佛……
终于，他脸色难看的顿住了脚步。
因为事情牵系到七七，所以他就变得方寸大乱了起来，如今才发现，一切交代菩提子去做的事情，似乎都落了空，甚至还使得后来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金禅子被贬下凡，七七被囚幽冥园！
才想到这里，意外的看到遥远的那方，菩提子居然与太上老君窃窃私语。
下意识地躲到了暗处，他本意要窃听两人的说话内容，殊不知身后猛地被一拍，他骇然地转身。
对上了那仿佛亲切，却永远揣摩不到真正情绪的笑容。
“真难看啊我的世尊，怎么窃听起自个徒儿的谈话内容来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大势至。”
“啧啧啧，你的脸用的着那么严肃吗？”
大势至菩萨笑着，示意着他走到了更偏僻的角落：“世尊，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眯眼，本以为这大势至是有什么要事与他商量……
“你定然是在偷骂我，‘这个大势至又要说废话了’，对不对？”
他不说话。
“这回，你定然是在想该怎么摆脱我了？”
“既然知道，那么本尊告辞……”
“如果我是特意来告诉你关于观音大士的情障的事情呢？”
欲走的步伐僵硬在原地。
背后，是大势至菩萨好不得意的笑声：“原来世尊并不想知道吗？”
他眯眼，转头，瞪着大势至的满分笑容，不知道这大势至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的心里定然在骂，‘这大势至上次献计玉帝要我灵魂分割，这次又怎么会轻易帮我’，对吧？”
他确实这样想。
“这世界上当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从怀里掏出了从未见过的法器，大势至菩萨的笑越发的深刻着：“你知道的，我这人向来随心所欲，讨厌被旁人猜到心思，所以，一切等你如愿了后再谈条件吧。”
“你不怕我赖账？”
“世人景仰的如来佛祖会赖账吗？”
他半掩了眼帘，不想让大势至看到眼中的厌恶。
“你定然又在嫌弃我了对不对？”
“我跟你道不同。”
“真有涵养，不过我宁愿你直接说一句‘你很烦’，如果是观音大士，她定然会很率直的表达自己的不喜欢。”
“你一点都不了解她。”
“谁知道呢？呵呵……”
实在好讨厌大势至那种仿佛很了解七七的口吻，仿佛与七七共同潜修上万年的人是他大势至一般！
“真奇怪，比起与观音大士共赴云雨的金禅子，你似乎更讨厌我？”
“大势至菩萨，看来你多年在凡间，连说话也变得很有凡人的味儿。”
“你果然很讨厌我！”
“我是。”
他怀疑再这样纠缠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说不准这大势至根本就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伤心，你又在偷骂我了？哎，别走别走，来，拿好这个。”
忽然，大势至拿在手中的那样没有见过的法器塞到了他的手里。
恩……
“这个跟木鱼差不多的东西是？”
“就是木鱼。”
理智之线噼噼啪啪地断掉，就当他想要拿木鱼敲昏眼前的大势至时，大势至从脖子上取下了某样东西，飞快地挂在他的脖子上。
不以为然地以指一挑，待看到那是什么时，他整个人愣在那里——木牌，是木牌！背面刻着他的雕像，前面是岁字的木牌！
“当你想回来的时候，把这个毁掉就好。”
“我怎么可能把这东西毁掉……”
才反驳，竟然就发现眼前物转星移地一阵旋转——是时空转换的魔法？！
大势至居然有这种扭曲时间的道行？！
眼前，赫然是尘封于记忆之中的熟悉之景——胡子寨里，他的，不，戚无光的房间！
屏风之后，听到了有谁从沉睡中转醒的声音，他情不自禁的上前去，意外的瞪着那牵动心弦的苍白容颜，迷离的半月眼，带着迷惘之色，先是为四周的熟悉所震惊，徐后，蓦地对上了他的眼。
小岁……
是小岁！
就当心乱狂跳之时，肩膀上忽然被谁人按了一下，他回神，意外的瞪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大势至菩萨。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监视你的，别现身，你不能改变过去之事。”
他才没有打算现身！也不会改变什么，他只是……
转身再次看着那双仿佛能够看到自己的眼儿，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这是我离开之后？”
“世尊果然聪明，就是你离开，戚无光和黄巾贼合作之后。”
合作？！
“不管如何，请世尊别插手。”
大势至菩萨才说罢，忽然，门被人从外“嘭”地踹开，不但惊扰了一室的心慌，还席卷来了汹涌的罪孽气息。
是戚无光。
障孽之气，随着戚无光的经过，竟使得他与大势至都不舒服地拧了眉。
而坐在床上的人儿，霎时脸色一变，僵直地站起，警戒地看着那越发欺近的戚无光。
“你就是那位安大小姐？我要娶的女人？”
小岁没有说话，从她苍白的小脸，和拽紧的粉拳，可以猜到她已经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他。
小岁她是，以灵魂来辨认他的。
可是，有这个想法，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手段？居然让我开口向你求亲？”
戚无光铁青着脸，蓦地伸手拽住了她易碎的下巴：“为什么用这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看我的。”
“我……看的人不是你。”
“怎么不是我？我都记得，我是怎么亲你的，被你咬到舌头，这些我该死的都记得！”
“啊！”
猛地，被戚无光推倒在床上，她惊得要起来，却被戚无光狠狠地压住了肩膀，然后，唇上一紧，她惊惶地瞪大了眼睛，对上了那双充满着戾气却又夹杂着迷惘之色的黑眸。
唇，被肆虐到发红肿痛！
戚无光的吻激烈炙热，纯熟的技巧吻得她毫无招架之力，可是她依然努力地抵抗着，试图从那巨大的压制下逃脱。
不是他！
戚无光不是“他”！
“他”的眼睛没有杀戮，没有残忍，没有任何的邪念！
猛地，她狠狠一咬，戚无光下意识地就举手，掌掴了过来！
只听“啪”的一响，她晕头转向着，只觉得右面的脸颊热得像火烧！
再转过头来，只见压在身上的戚无光仿佛受伤的野兽，眼里是愤怒的锐利，逼视着她。
“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一个女人，你也不例外！别想我对你会例外！”
猛地，胸前“嘶”地一响，凉意袭来，她还来不及掩住胸前的景色，戚无光已经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乖乖地接住那没有半分温柔的吻。
戚无光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在她的身上狠狠地拉扯，撕裂——
这是惩罚吗？
还是天谴？
明明压在身上的应是她爱上的那个人，可是，却不一样了，自从，自从她亲眼目睹从他的身上走出了那个身穿着道袍的另一个“他”……
当床幔被戚无光扯了下来，她绝望地，承受着那接近凌迟的残忍蹂躏，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发出声音。
“世尊啊，原来你的定力这么好。”
角落里，大势至菩萨惋惜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唤醒了一直失神的如来。
“情障转世，本就要经历苦难。”
“可是，你为什么要紧握着拳头？”
他半眯着眼，不想再看那床的癫狂，可是，揪心的压抑的呻吟与喘息之声，却一直缠绕不去拧紧了他试图若无其事的眉心。
“我看，是你附在他的身上时日过长，所以记忆遗留在他的身上了。”
即便如此，无论如何，戚无光也不因以此为由伤害他那可怜的人儿！可是，该死的，他连拥有这个想法都是一种罪过！
毋物毋我，无尘无垢，他该死的应该只有苍生，心系苍生，不得沾染****！
而且，为什么明明拔除了情根，他却仍然这么的心疼？！
“世尊，你当真不打算做什么吗？”
“大势至菩萨，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呢？度化他吗？不，佛只度与佛有缘之人。”
大势至淡然一笑，看着那冷淡得会刺伤人的目光，还有那被拽得紧得“勒勒”作响的佛珠，说实在的，他今天才知道，原来慈悲有时比偏执更可怕。
“好了，这些都是我早已经知道的事情，大势至，难道你就不能让我看点我不知道的吗？”
早就知道！
大势至微愕，又笑了：“所以，当你知道六耳猕猴由他而来，你痛下杀机？”
“你何不认为这是我慈悲为怀，给他解脱的机会？”
“这是拜托别人时该有的态度吗，世尊？”
他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大势至菩萨，本尊只想知道，为何观音大士会说她遇到了她的情障。”
情障，喊得可真是陌生别扭。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因为太上老君吗？因为你们的合作关系？哎，别眯眼，佛曰，不大诳语。”
望着大势至菩萨那总是叫人琢磨不透的笑脸，他只好道：“我分明是透过太上老君的玄光镜见到……见到观音大士的情障在成佛崖上西去的。”
“成佛崖？”
大势至的眼珠子一转，忽然一个响指，待他站定了，已经随着大势至的术法来到了成佛崖之上。
而小岁，正虚弱地跪在位于成佛崖之巅的岩石之上。
在她的身后，则是那位大夫姑娘。
“你随我回去吧，他一直发了狂地四处找你。”
大夫姑娘按着被山风吹乱的发，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可是，她始终双膝跪着，纤弱的背坚定地挺直，头仰天，目朝阳的紧闭着。
就在这时，如印象中一般地，戚无光怒气冲冲地赶至。
见了她，手一捞，硬是逼着她起来，可她却倔强地推开了他，“嘭”地再次跪下来。
“女人，你跟我回去！”
戚无光继续拉她，只听“喀”地一响，她闷声皱眉，额上逼出了湿腻的汗，而就站在他们旁边的大夫姑娘脸色一变，赶紧拉住戚无光意图继续拉她起来的手：“你别拉她了，你已经把她的胳膊拉下来了！”
“闭嘴！都是你，居然瞒着我她的行踪，是不是不要命了！”
“戚无光，你……”
“滚！”
低吼，戚无光再次专注在小岁身上：“女人，你给我起来！跟我回去！”
“我不。”
终于，她开口，干裂的唇扯出了几道裂红，声音也是极为低哑。
“你是我的女人，别想逆我的意思！”
“我不是。”
“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猛地，戚无光眩晕了一下，捂住自己的脑后，怒火冲天地转过头去，瞪着手拿着银针的大夫姑娘。
“你居然偷袭我……”
“连要晕倒了还是这么不坦白。”
大夫姑娘皱眉看着已经晕厥在地的戚无光，然后，走到小岁的身边，正欲为小岁接上胳膊，却被阻止了：“不用了。”
“可是你的胳膊……”
“曾经有人告诉我，只要在这里跪着，就能够遇到天上的散仙。”
“散仙？安姑娘，你是不是发烧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神仙？
“眼见着再过些日子就是我的十九岁生日了，可是，我在这里跪着，一直跪着，怎么就连半个地仙都遇不上呢？是因为我不是一心修佛，只想着情念吗？”
“你真的发烧了，好烫！来，先跟我回去吧！”
“不，我不会回去，我要在这里等……”
眼见着大夫姑娘伸手要拉她，她直觉避开，可是她一直跪在这里，早就体力虚耗殆尽，根本无力去躲。
但，大夫姑娘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她狐疑地看着大夫姑娘，看着那仿佛定格的表情。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你即使在这里等个十年，也未必能等到你想要等到的人，还是说，你妄想着自己可以感动他为你下凡？”
她，错愕地看着那个凭空出现在眼前，悬浮在——悬崖之外，半空之中的和尚，只觉得，那笑容深刻得叫人感到压力。
“你认识他吗？”
她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可是，脚虚软得无法支撑她的身体。
于是，她狼狈地跌趴在地上，撞痛了那本来就脱臼的胳膊。
可是，她的一双眼睛，仍然兴奋莫名地瞪着那个身穿着与“他”同样道袍的和尚。
“不管你是谁，求求你，带我去见他！”
“天上一日，凡间十年，你若以为跪在这里就能感化上苍，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心的欢喜激动，终于稍稍的冷却了起来——天上一日，凡间十年，她在这里连跪数月，莫不成只是天上的眨眼之间？！
“看来你是懂了？”
“你……无论如何，你下来了不是吗？求求你，让我见他！”
“你可知道你口中的他是谁？”
“怎么会这样！”
如来脸色全变，猛地向前，却被大势至拉住：“世尊，不得逆天。”
“可是，这菩提子居然……”
“看来，从这里开始就是你所不知道的过去了。”
大势至紧紧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你是未来佛，在这里根本无法施展任何法力。”
未来佛吗？
“你口中的他，乃是本仙的师傅，西方的圣尊如来佛祖。”
这菩提子到底想做什么？他明明交代了是守护她！是要引导她成佛的！
“在我师傅的心中，他在意的只有天下苍生，再不然，就只有九天之上的那位尊贵的大士。”
“谁？”
“自然是慈悲为怀的观音大士。”
观音大士……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求求你，让我见……”
“而你，只不过是观音大士舍弃掉的情障，师傅出现在你的面前，只是闲来无聊的消遣，懂吗？”
小岁铁青着脸，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
消遣，她只是消遣吗？
“不过，师傅念在你陪了他消遣了一回，于是特命我来助你成佛，如何，你就随我去修佛吧？”
“不。”
“不？”
菩提子挑眉，“既然如此，我只好找些事情消遣时间，待你死去后才回去复命。”
这就是……天上的神仙吗？
望着那和尚的身影消失于眼前，她久久地，依然跪在那里，直到胳膊一疼，吓了一跳，转身，对上了大夫姑娘半掩的眼睛。
“你的胳膊已经好了。”
“我说过不必的，还有，你走吧。”
“我把戚无光送回去就回来陪你。”
那恒静淡漠却不容拒绝的眼神！
她意外的愣了愣，大夫姑娘已经拉起了在地上的戚无光，吃力地往回走了。
至于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大势至，则是看着那位大夫姑娘的背影，没好气地摇着头。
到底是谁说过绝不插手过去之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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