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的回到宇文府,向宇文泰汇报了情况,告诉了他我住的地方,他倒没有多问,只说了我任务做的好便让我离开了,我想偷偷去看看娘,可我没有,看到娘我又会撒谎,找借口,那样一个个谎言的堆积只会让我更对不起娘。
回到自己收拾好的家,那里漆黑一片,我索性没有点灯,和衣躺在了床上,脑海里一直浮现皇后的面孔,解脱后的面孔,那是真的没有任何理由的付出,就如我当时一样,无法考虑更多只知道只要他好就行。
他这会儿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到过我?有没有因为我的不见而伤心?带着对他的思念,我悠悠入睡。
几日无事,我到街上去逛了逛,街上依旧繁华热闹,没有因为某人的离去而有所改变,那可是曾经的皇后,一国之母,死后却没有任何知道她的消息,人们议论的只是那位柔然的新皇后,因为她的到来,两国之间避免了多少战争,又有多少人不会被迫去参军,对抗高欢有了更大的把握。
我坐在茶楼里,抿着茶,淡然的听着大家的议论。
“听说太子和皇帝闹翻了,被皇帝赶去了军营。”
“不是吧,你听谁说的。”其中一人问着。
“我家邻居是宫里的侍卫,我听他说的。”
“太子可是前皇后的儿子,你说会不会被废?”
“应该不会吧!要知道咱皇上和前皇后虽然生了不少皇子公主,可就带成了太子和武都王两兄弟,皇上应该只是生气不会废了太子的。”
“哎,就是。”
“不过天家的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能够知道。”
“说的是。”
一伙人又议论别的了,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
太子,我想起那年把我从水里救出来的少年,虽然小小年纪,却好似经历了无数风霜。他应该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吧,突然觉得,哪一日会不会突然遇到他到时应该跟他说声谢谢。
到处逛了逛,买了一串糖葫芦,结果一颗没吃就带回了住处,借着月光我看到院子里有个人影,我走近,那人立即转了身,“姑娘,主人要见你。”
我点点头,随手扔掉了糖葫芦跟在他身后。
在一家客栈里,他将我带上了天字一号房,我推开门,宇文泰正坐在茶几旁品茶。
“主人。”
“坐。”他指了指旁边的位子,又将一杯茶推到了我的面前,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静静地听他的下文。
“太子参军了,我要你混到他的旁边好好监视他。”
“是。”我放下茶杯,双手搁在腿上。
“你要万分小心,不要让太子察觉,他心思不简单,前几日就已经杀了我安排在他身旁多年的人。”
“是。”
“明天会有人带你去军营。”他语气淡淡,眼里却是深沉。
我退出了屋子,人对权力的欲望还真是大呀,纵然宇文泰手里已经握住了整个国家的权力,但他还是会担心,担心有朝一日太子会悄悄的从他的夺走,为了更牢固的握住,也许有一天他会踢掉傀儡皇帝,自己上位吧!
第二日,我找了一身男装换上又将头发高高束起,一身男儿装扮,看了看搁在床边的琵琶,不适合带在身旁,拿起剑,转身出了门。
门外,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牵着一匹棕色的大马立在院子里。
听到关门声,他回头看向我,双手抱拳,彬彬有礼,“在下李穆,将军让我来带。”他顿了顿,“带公子前往军营。”
“有劳将军领路。”我也抱拳向他回以一礼。
“呵呵,还望公子莫要称呼在下为将军。”他有些惶恐的说着,我笑了笑,也没有多说。
“我出门没有想到为公子备一匹马,不然公子骑我的马吧?”说着他将马绳递给我,我摇摇头道,“我有马,在城外。”
“哦。”他点点头,见我没有再说,也没有再问。
我们去了城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暗用内力打了一个口哨,声音一点点的扩远,我静静的在原地等了许久,也许它不会来了,可是随着嗒嗒的声音,它竟然向我狂奔而来,我的心顿时欣喜若狂,站在原地看着它的飒爽英姿。
它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眼睛骨碌碌的看了我一瞬,又柔和了下来,好像在说你还说话算数,没有不理我。
我摸摸它的脑袋,“是你没有骗我,没有丢下我。”
它鼻子呼呼一声,好像对我说的话不屑,我也没有和它斤斤计较,一把抓住它的鬃毛,骑了上去。
回头看了看李穆,他正怔怔的看着我,一瞬后,他说,“这世上竟然还真有通人性的马!”
我只是笑笑,驾着马儿往前走去。
没有马鞍,没有缰绳,我却不觉得驾驭它很难,只需要抓着它的鬃毛,随着它奔跑。
赶了路许久的路上,夜晚时分,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我见到了星星点点的荧光,那是军营里的帐篷,正微弱的闪着烛光,远远看去吧真的好想萤火虫。
军营外有人看守,李穆下马,守卫士兵一看,忙着放行,“原来是李都督,天色暗,小的们差点认不出来。”
李穆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凡事看仔细不是坏事,那样敌人也不能轻易混进来。”
“是。”士兵应着。
我也跟着李穆进去,士兵虽然没见过我,但看李穆没有开口,便也没有对我盘查。
除了那两个士兵,我们一路过来却没有遇到一人,走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帐篷前,李穆道,“今晚先将你安排在这里,但不要让人轻易看见,过几日,我们会招募新兵。”
“我知道,我会在招募新兵时在出现在军营里。”
李穆笑笑道,“好。”
“那,今晚那守卫的士兵呢?”虽然知道会怎样,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会处理的。”
我点头,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清晨,我便悄悄的出了帐篷,没有回来,一直在外面等到新兵招募的时候,我报了名。
太阳高挂空中,蝉儿有气无力的叫着,我站在太阳下,紧紧盯着那看着我的士兵,我好想说,你再犹豫不决我还没有当成兵就要被太阳晒晕了。
“你真要当兵?”那士兵拿着笔,犹豫又犹豫的着没有在纸上写下字,对着我还充满疑问。
“嗯。”我重重的点头。
“你看你的样子这般纤弱,只怕还没到战场就倒下了吧?”
“不会!”我摇摇头,可他还是迟疑着没有落笔。
“诶,你不会看人家白白净净的以为是个女人,起了怜香惜玉的心了吧?”身后的一个汉子等的不耐烦的戏说着。
“就是。”另外的人也应和着。
“其实依我看,女人也应该出来打仗的,为什么是我们男人?”一个声音怯懦的说着。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说这话的人,那坐着的士兵一头站起来,指着他的头,大声的说着,“你还是男人吗?是男人就应该担起保卫家园的责任,就应该保护弱小。”
那人被众人的眼光看的不自在,脸上一青一白的,极为窘迫。
“就是,我们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出来保卫家园,那我们还是男人吗?”众人纷纷应着。
我看着这些虽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是却有着强大的胸怀,坚强的意志的人,比起那些高高在上,手中握着生杀大权的人更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妻子,保护自己的家,大不了与敌人同归于尽,又或者没有成功,但自己会拼尽全力。
我内心一阵欣然,拉着那站起来的士兵坐下,“大哥,你说的好,可你别看我身子弱小,但我也想要用我的一点点力量保护我的家人。”我用诚恳的目光看着他,他一阵感动,然后一手拿起笔说,“叫什么名字?”
“在下马小云。”
就这样,我当了兵,明明是保家卫国,我却是怀着目的来的,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对不住那个义薄云天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