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地狱兽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一边,但它的同伙却继续冲击,撞向兽人。希伯来极力要站立起来,想靠斧头柄来突出重围,他将斧子狠狠劈入了跳上前来的巨兽的胸膛。
地狱兽开始大喘气,可动作却丝毫没有慢下来。它压在希伯来身上,庞大的身体差点把希伯来压碎。
暗夜精灵那方面,地狱兽正急切地用触须来靠近他。阿比盖尔集中精力,努力地按照凯尔特的想法去思考,凯尔特曾经教他把自然看成武器和同伴。
阿比盖尔在内心重新唤起了半神半人的到来,生成了一股旋风迅速将巨大的地狱兽包围。地狱兽强有力的触须拼命摇摆着,寻找着魔法。但是阿比盖尔的咒语和风力融合在了一起,所以地狱兽几乎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吸食的法力。
暗夜精灵右手一挥,向周围的树木索要多余的树叶。他只要最强壮的树叶,但是一定要多,也要快。
这些身为守护的树木倾其所有,高耸的树冠上落下数以百计的树叶。阿比盖尔不断把新掉下来的树叶引进那阵旋风。
在这旋风里,地狱兽被向前推,不情愿地远离它的猎物。阿比盖尔步步为营,始终把恶魔困在旋风的中心。
树叶不断注入旋风当中,旋转得越来越快,而且数量也越来越多。起先地狱兽没有在意这些树叶,因为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可是当一片锋利的树叶边缘切开了它的鼻子之后,血流了出来。
被激怒的恶魔使劲地击打着冒犯它的树叶,不料它的手掌、腿上、躯干上也陆续出现了很多伤口。这旋风现在又加强了百倍,呼啸着的树叶的边缘就像是锋利的刀刃,每到一处就将恶魔切开一个口子。绿色的泥状汁液从恶魔的身上溢出来,浸湿了皮毛甚至模糊了它们的视线。
凯尔特和攻击他的野兽继续厮打,恶魔的鬼哭狼嚎正好和森林之王的撼人吼声相互映衬。他抓住了地狱兽自己送上门来的前足,轻巧地扭断了他的骨头。恶魔狂叫,触须也疼痛不已,松了下来,在那里胡乱摆动。
威胁暂时解除了,凯尔特把注意力集中在另外一个地狱兽上。他的脸上显出一种奇怪的暗色,眼里含着愤怒。突然,出现了一道光芒把恶魔笼罩起来。贪婪的地狱兽把触须又伸向了那光芒,急切地吸食起来。
但是他吸食的不是一个法师的魔法,现在一个有着可怕的蓝色光环环绕着凯尔特,他加快了进攻的节奏,开始输出魔法,地狱兽渴望的魔法——但是,速度非常快,快到地狱兽没有办法完全吸食。
地狱兽渐渐被填饱,很快就像一个充满水的布袋一样。似乎要裂开来了,它已经不能控制吸食进去的能量了。
嘭!一声巨响——地狱兽爆炸了。沼泽地上,到处都是如雨点般散落下来的恶臭肉块。
到现在为止,刀歌算是幸运的,还没有地狱兽来找他麻烦。他还待在沼泽地的中间,他希望这神圈的力量可以让他不用考虑,是否要运用自己的能力。
刀歌看到希伯来和地狱兽鏖战,兽人快要被压碎了。尽管他的对手有两个,这个经验丰富的勇士还是和它们打的势均力敌。但是,当他继续观察希伯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这人类法师的脑海里。如果他和艾尔萨拉没有办法再回到他们的时代中去,那么打斗的双方最好都被杀掉,越快越好。这样才不会让历史有进一步的变化。不能指望兽人,因为他也同样被抛入了这个时代。当他看着希伯来的背影时,刀歌开始盘算另外一种咒语。在打斗之中的人,是没有办法注意别人的,对其他危险的警戒也会降低。艾尔萨拉一定会说,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不但是恶魔,希伯来也是对于存在事物的一种威胁。
但是他的手颤抖了,脑海中成形的咒语也退了回去,刀歌觉得惭愧。兽人已经成为了有价值的盟友。兽人现在不但为自己战斗,也为其他人战斗,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法师。艾尔萨拉曾经说的每句话都催促着刀歌赶快动手,但是他越是看着兽人和暗夜精灵——他们也将成为人类的盟友——并肩作战,他就越为自己一时的疯狂而感到羞愧。那些正在盘算的想法,就好像是他那个时代所罗门军团犯下的暴行一样可怕。
但是刀歌不能再继续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了……
“对不起,艾尔萨拉。”他喃喃自语道,并重新唤起一个咒语。“我真的很抱歉。”
法师深呼吸了一下,注视着眼下正和兽人打斗的地狱兽。他回想起一种咒语,曾经帮他来抵御不死亡灵和其他地狱军团的畜生,必须要让地狱兽没有时间吸食他咒语的力量。
在他右侧很远的地方,凯尔特已经开始围剿残敌。恶魔的一条前肢无法动弹,所以坚持不了多久了。凯尔特卯足了劲,弯腰将这畜生举过头顶,伴随着一声巨吼,将它高高扔进了遥远的森林之中。
刀歌念起咒语。
他希望在地狱兽中间降下一阵疾风,给它们一个下马威,然后让希伯来接着收拾他们。然而,最后达到的效果,远远超过了刀歌的预期。
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引得空气强烈地旋转,并形成飓风向目标冲去。飓风一边旋转一边扩散开来,转眼间就覆盖了整个区域。
飓风在穿过希伯来和暗夜精灵时,他们几乎没有感觉;而对于三个野蛮的地狱兽来说,飓风里则充满了刀歌释放出来的愤怒。地狱兽根本没时间作反应,也没时间让贪婪的触须起作用,它们就像灰尘一样,化为粉末。
飓风刮过,地狱兽化作了灰烬。咒语消灭了地狱兽,当它们被消灭的时候,一些灰尘颗粒从每个地狱兽身上消散开去。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怪物,发出了短暂的一声吼叫,就被送下了地狱。
沼泽地再次充满了静谧。
希伯来丢下了斧子。当看到这情形,他简直难以置信,嘴张得老大。阿比盖尔盯着自己的手看,不知怎么会这样。他转而看着凯尔特,想着半神半人内心的答案。
刀歌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想来说服自己。他不但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而且这是他自己的作为。法师后来才回想起和穿着铠甲的暗夜精灵的争斗,在争斗中,艾尔萨拉受干扰能力很差,而刀歌却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方式成功了。
但是当巨大的痛苦从他的背部袭来时,任何的快乐都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撕了开来,仿佛灵魂被吸干了一样。
吸干?尽管刀歌要面对可怕的严酷考验,他还是很快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另一只地狱兽趁他不注意,从后面悄然来到,寻找一个可以攻击的魔法源。
刀歌想起了那些法师是怎样被恶魔捉住的,他也想起了那些可怕的人皮,当时被带回学识要塞调查。
他将要成为另外一个——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反抗一下。凭借他的力量,肯定能摆脱这只寄生畜生!
逃跑——成为了他痛苦虚弱意志中的唯一念头;逃跑——刀歌只想要寻求摆脱痛苦的方法,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苦恼间,他隐约听见了兽人和暗夜精灵的声音,他害怕撞见他们。地狱兽凭借着从他那里吸食的魔法,将会变得更加强大。
逃跑——刀歌唯一要寻求的就是逃跑,逃往任何地方……
之后,痛苦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却令人松弛的麻木,像火一样在全身蔓延开来。刀歌感激地接受了这令人吃惊的变化,让这麻木持续下去并完全将他包围……
完全把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