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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素美,清喜

一支烟笛,一痕远山,一池秋水,几点白鹭沙鸥。秋,沉静,淡然,清雅。天高,地迥,云白,风清,树树皆秋色,山山尽含烟。

这是初秋,秋意还不怎么浓,淡紫、粉红的喇叭花,轻盈的身姿,开满田间地头,素淡,静美。看着轻盈的花,心情也跟着轻盈。在田野里闲步,踏着清风淡淡的微凉,感受这无边的秋情,浅浅的清冷,体味到闲的况味。随时秋天,亦可体味王维的“人闲桂花落,月静春山空”的禅境,那种不空而空的空灵与旷达。人生难得一闲字,人,一闲就雅;心,一闲就清。白云秋水是闲的,白鹭沙鸥是闲的,垂钓的渔翁是闲的,书店里看书的人是闲的。闲,是一种趣味,古人叫闲趣。

稻子金黄,树木青绿,浓绿之中夹杂着一些黄的色彩,让这个秋天有了绚丽的色彩,有了或淡或浓的秋味。我喜欢这种味道,成熟,沉静,静谧,深邃。“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人生三万六千日,不及僧人半日闲,闲是一种心境,这有心无挂碍的人,才懂得其中深意。心如草木一般闲,云水一般逸,人便有了丝丝仙气,超越尘外,开成世外的一朵莲。

闲,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还原事物的本真。人生的最高境界,不过是永远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有一双孩子的眼睛,真实地关照一切。人间烟火,在纯真的眼里,也有了不一样的风景。来来往往的人,如一朵莲花的清梦,也立刻有了虚实相间的美丽。

初秋是淡然的,洗去了夏的燥热,不温不厉,不紧不慢,从容来去。秋是素净的,也是多彩的,浓墨重彩也好,洗净铅华也罢,就这样不悲不喜。我喜欢这秋,成熟,稳重,辞藻华丽而不显轻浮,浓妆艳抹而不见俗气,一花一草,浓墨淡墨都见高雅。秋,适合饮酒,旧年的桂花酒,醇而不烈,倒一杯,细细品来,豪放中有点清雅的韵味。秋,也适合品茶,泡一壶上好的龙井,香气浓郁,缓缓啜饮,素淡里喝出醇厚的芬芳。

秋思缠绵,秋情缱倦,碧云天,黄叶地;微风横,细雨斜。此时,是最宜相思的。

秋是沧桑的,秋花秋雨秋风,人生总是,在残缺中完美,在风雨中长大。

秋是风情的,她的风韵,只有成熟的心才能读懂,如同三十以后的女人,也只有成熟男人才能品味。

秋是圆满的,果实累累,而不显张扬;绚丽多姿,而不显浮夸。一切是那么沉稳,娴静,高雅,淡然,如达芬奇笔下的女人体,虽然全裸,却有一种超越色的崇高,有了圣洁的笔意。一株野草,一棵蒲公英,平凡,朴素,依然有自己的风韵,在雨里摇曳,在风里飞扬,静止,完成自己的生命。生命本是一场美丽,岁月就是一场花开。只要有一颗平常的心,该美的时候美,当开的时候开,美过了,开过了,也就今生无悔。

人生不过是一半一半,一半风雨,一半晴天;一半明媚,一半忧伤;一半花开,一半花落。唯有一颗淡然的心,才能承受人间的万千悲喜。静静地把一朵花,开到荼蘼;闲闲地把一杯茶,品到无味。也是一种境界。

人素净,就高雅。心淡然,就简朴。素素淡淡,心如白云闲;简简单单,一花一草皆成世界。在心里播下一颗莲子,只等那一朵莲花,静静开放。尘世烟火,也有它的真味,不执着,不纠缠,也可把一壶苦茶,喝出水的味道。一场秋雨一场寒,数场秋雨,秋渐深。江南的秋天是朦胧的,山水之间,总笼着淡淡的烟云,似烟非烟,似雾非雾,好一个多情的秋!窗外清风,窗内浮云,蝉鸣阵阵,诉说爱的呓语。最喜一弯秋月,斜斜挂在树梢,渲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朦胧与暧昧。

月入寒潭,映照荷影。秋水梵天,寂静空灵。星光点点,把心带进渺远,心灵深处,古松翠柏,禅院深深,木鱼梵唱。一曲李娜的阿弥陀佛圣号,宛如天籁,让躁动的心灵得到片刻的宁静。生活何处不是禅?一花一草,一风一雨,一沙一石,皆是禅,皆是般若妙谛。谁能懂得花中般若?有谁能参破叶里如来?人间烟火,世外梵音,我都喜爱,就着样一半烟火,一半菩提,一半小爱,一半慈悲,静对一窗风月。

心情如风,世界如花,风动花摇,心静花静。一弦风声,一阕花语,打开岁月的诗笺,品读素美的诗行,看流年清宁,眉生细香。看简单的文字绽放素净的小花,看一杯净水里朗月清风,心里便氤氲着淡淡的清欢。心静性闲,自在水云间。爱一个人,爱到朴素,爱到简单,只剩一杯茶,一碗蛋炒饭,还深深地爱着,这就是真爱。爱是寂寞时一句问侯,口渴时一杯茶水,冬天里的一件衣,夏日里的一把扇,晚归时燃起的一缕炊烟,深夜时的一盏灯火,劳作时递过的毛巾,风雨时共打一把小伞窗下共读一卷诗书。爱更是不言不语就能知道你的心思,爱是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默默流泪的一念情深。爱是灾难时把生的希望让给你,一生为你默默守候,病重时为你推轮椅,为你喂饭,为你擦洗身子的那个人。

一盏茶,一杯酒,对饮着;一卷经,一卷书,品味着;一眼深情,一念牵挂,一生思念,一世相守,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共听清风,共赏花开,平淡的日子,从青春年少,到白发苍苍;从朝露熹微,到夕阳西下;从蝶舞花飞,到花褪残红。平淡的岁月,流淌世上最深情的浪漫。用文字记下彼此的心跳,记下花开时的心动,记下叶落时的缠绵,年迈时,拿出来静静品读,让回忆温暖老去的岁月,温馨残败的日子,让长满苍苔的心,有了花间月下的喜悦。

多数人的爱情不过是爱与欲的混合体,世俗的烟火,熏黄了爱情。每个人都被烟火呛得无法呼吸,又被欲望折磨得无法安眠。此时,不如读一卷经,听一段佛歌,让心静下来,听听它的声音。心的方向,就是我们的方向。闲来无事,听听音乐,散散步,爬爬山。把自己扔进大自然中,扔进山水之间,看花开,听鸟语,追云,逐月。俗世的种种,转眼抛在脑后,心中无事时时闲,今生,只愿做一个无事闲人,留山恋水,与自然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哪是你,哪是我。

可以僧庐听经,可以南山隐居,与一个知心爱人,筑一座小楼,临山伴水,养一些小猫小狗,种一些小菜小花,依偎着看风,听雨,心与白云闲,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风,轻柔;雨,纷飞。采一枝带雨的紫罗兰,插进净瓶,供养简单的心。清亮,是人生的底色,我的底色,有点偏冷,如同秋的调子,冷冷的,调着万千色彩。紫罗兰,花瓣细小,纤弱,如简静的心,有着淡淡的雅致,淡淡的高贵。天清晨,我都要泡一杯茶,静坐窗前,轻轻打开电脑,浏览三千世界。其实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世界,静静走进去,默默地来,默默地去,不惊,不扰。

我喜欢在在文字里神游,读一颗颗充满灵气的心,读她们花一般的呓语,唇齿间便有了氤氲的香气。文字是有灵性的,她只钟情于有灵性的灵魂。炙热如火,清冷如月,典雅如青花瓷,闲散如云,浪漫如风,有的华丽,有的清瘦,不同的品性,不同的韵味。在文字里闻香识女人,自是人生一大乐事。

静静徜徉在文字世界,和每一个喜爱的灵魂对话,窗外风雨飘摇,屏内温暖如春。很喜欢这种况味,恍然若梦,似是而非,虚拟的世界,却有着最真实的心动。品茗,码字,书写自己的感悟,抒写自己的心情,和真最实的自己做真实地交谈。不虚伪,不做作,不哗众取宠,我就是我,本色做人。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做最真实的自己。不遮,不掩,不粉饰。简单,宁静,一任天然。此刻,心与心对话,卸下所有的面具,擦掉所有的脂粉。不喜欢的,无须理睬;心里喜爱的,静静等待,默默关注。混得久了,也有三五好友经常嘘寒问暖,演绎一段网络情缘,彼此暖暖牵挂。此刻那些放下的,放不下的已经不那么重要。往往是,人生没有放不下的东西,只有一颗放不下的心。放下了,一花一草皆成世界,一沙一石都是净土。放不下,一粒微尘,都可以蒙住心灵,遮住眼睛。静坐陋室,极目窗外,一帘烟雨。田野在秋雨里静默,烟雾濛濛,颇有一些朦胧的美感。远山凝烟含碧,秋水共长天一色,竹影摇曳,树影婆娑,田间地头,袅袅升起一层薄雾,一层淡淡的烟。

自然是最空灵的画卷,可以净化蒙尘的心灵。打开窗户,把阳光请进来,把明月请进来,把白云清风请进来,房子如此,心灵也如是。无论如何,都要给心灵留一个窗,让自然走进来,与自然融为一体,我们的心,才会生机勃勃。才会,举目,满目葱茏。

人生是一场旅行,走过路过都是风景,心有桃源,一景一物,一花一草,一云一水,都是种在田园里的诗意。杏花春雨江南,古道西风塞;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秋夜小酌,轻把桂花嗅,无不是心中最美的风景。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月,冬天的雪,哪一样不值得回味;爱人的怀抱,情人的眼泪,漫卷的诗书,风花雪月的往事,那一样不值得沉醉呢?书里自有黄金屋。有“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豪迈,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壮志,更有‘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誓度天下苍生的深情大愿。

文以言情,文以言志,文以载道。我想,文字的功能不过这三种。每篇文字,写的都是心声,懂的自懂,不懂的不需要懂;每一篇文字,都蕴含着自己的志向,鸟有鸟的乐,鱼有鱼的乐,“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是鸟的不知鱼之乐,是鱼的不知鸟之乐,不知就不知,狭路相逢,莞尔一笑,河水不犯井水;每一篇文字,都有自己的道。道本平常,在每一滴水,每一粒沙,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当中。所有的道都是相同的,没有一点区别,不用互相诋毁。

随缘自在,自在随缘。我爱夏花的热烈,也喜欢秋叶的静美;爱春意盎然的华丽,也喜欢冬雪的那份空寂与苍茫。平平仄仄的岁月,只有跌宕起伏,读起来,才有铿锵的韵律。闲来无事,就打坐于青山绿水,乱石白云之中。心与自然相通,心胸间,便如万里江山,灵秀的奇峰异水之间,便有了云蒸霞蔚的壮观,海上日出雄伟,清风浩荡的豪迈。渐渐达到无我,便会身心俱无,风烟俱静,直达“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禅境。法无我,人无我,时空消逝,空无一物……

读山,读水,读人;品茗,品风,品月。简单的心,简朴的物,简约的人,简洁的情,简静的日子,一份素美的清喜,不浓不淡,不深不浅,就已足够。

小径深远,斜进寒山深处。秋色轻柔,旖旎在林间地头。小楼空,庭院深,就这样静静的,静对这清浅的秋。流年似水,总在不经意间流过,我在其间,忘了归路,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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