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围在中间的是一名倒在地下的老人,双眼无神的看着手里一个打开的木匣子,里面放着一枚玉镯子。
两名服务生打扮的男子无奈地在老人身边耳语着什么,却丝毫不能让老人的眼睛有任何的波澜。
林阳身边的小厮过去了会儿,就打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公子,这老爷子是来卖玉镯子的,据说这是他们家的传家宝,可是经过咱们家的鉴定师鉴定,这东西分明是个假的不能再假的仿制品。老爷子一定是受不了打击,就……”
“假的?”旁边一位大汉嗤之以鼻的笑了笑,“无奸不商,谁知道是不是这商铺捣的鬼!唉,这老头也真是可怜,独子嗜赌成性,家传宝又被人坑去。”
小厮刚要争论两句,被林阳拉住了手臂。
另一位身上挑着担子的男人接话道:“刘老头家的事儿,没那么复杂,肯定是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把真东西偷去卖了,又逼着老头儿出来找寻钱财。”
林阳摇了摇头,走上前去,道:“老人家,你是来卖镯子的?”
老人听到后,双眼似乎重新有了神采,道:“卖,我卖,你看着给点儿就成,我家儿子要娶媳妇了,可是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不然也不会卖这祖传的宝贝,大罪过哩!”
林阳点点头刚要说话,人群中挤进来一个青年,大骂道:“老不死的,我让你给我出来借钱,你往这欧罗首饰楼跑什么,白白给我丢了不少人!”
老人眼泪婆娑:“孩子啊,咱家亲戚父亲都去借遍了,没人再肯借给咱们了啊,听父亲的话,那赌场啊,就不要再去了吧。”
“哟呵,我说老头儿,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听你这意思,你儿子是被我们害苦的喽?分明是他自己手气不好吧!再者说了,我们也没逼着他进门啊。”青年的身后跟着挤进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青年见到此人,陪着笑脸道:“武爷,您还跟着来了,我你还不放心么?肯定不会差下的。”
那瘦子冷哼一声,道:“别跟我废话了,赶紧的,我们爷说了,今儿个要是不把欠下的钱给补齐咯,有你小子好果子吃的。”
老人闻言瞪大了眼睛,道:“孩子,他说什么?你不是要钱娶那索图家的闺女么?”
青年不耐烦的说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快点儿,你要是不想想办法的话,咱们刘家十有八九是要绝后了。”
老人愤怒的指着自己的儿子,道:“你……你这个孽种,你是不是又去赌场了?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那青年不耐烦的道:“老不死的,你自己没本事让我活好,别总是一副埋怨我的样子。你若有这欧罗伯爵家的财气,我再怎么赌也不至于输成这样啊。”
老人怒火攻心,一气之下,竟是白眼一翻,晕倒过去。
林阳离得最近,连忙搀住老人,道:“作为一个儿子,有这么跟父亲说话的么?”
那青年见林阳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叉腰道:“你是哪儿来的野种,也敢管我们家的事儿。”
林阳把老人托付给身旁的小厮,双眼紧盯着青年,道:“你再说一遍!”
那青年冷小两声,道:“你是哪来的……”
“啪。”青年的左脸瞬间涨起五指红印。
青年不可思的看向林阳,愤怒道:“你敢打我,小兔崽子你真是不想活了。”
“啪啪。”左右开弓。
“喂,我说这位小兄弟,这刘三可是还欠着我们丰源赌庄一笔钱财,你可别把他打坏了。”瘦子说着,还用眼睛悄悄的暗示着刘三。
刘三可是这地面儿纯种的无赖,哪里不懂这意思,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捂着脑袋喊头疼。
“哟,这位爷,你看,出事了吧。这脑袋上的医疗费,可是不便宜的。”瘦子叫武德,是丰源赌庄里负责追债的小厮,追回的赌债往往有着不少的提成,因此帮起刘三来倒是不惜余力。
跟着林阳的小厮看不下去了,道:“知道我们这位公子什么来历么?岂是你能敲诈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人接话道:“什么来历他也得知道欠债还钱的道理啊?你欠着刘三医疗费,刘三欠着我们的钱,那就等于你欠着我们的钱!”这人手里晃着两只玉球把玩,大拇指上带着个大大的扳指。
林阳乐了,道:“这逻辑我喜欢,我喜欢你女儿,你女儿喜欢你,难道我就应该喜欢你么?不不,我分明很讨厌你。”
那人冷笑一声,道:“小子嘴还挺恶毒,今儿个,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留下一条胳膊赔罪吧。”
“武老板好大的威风。”欧罗伯爵笑呵呵的走了出来,道:“这小子是我那不争气儿子的朋友,既然遇上了,怎么也不能不管,武老板不如卖我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可好。”
武老板阴沉的脸因为欧罗伯爵的出现而变得笑意十足,道:“既然欧罗伯爵开口了,我哪里敢有异议。本就是误会,倒叫欧罗伯爵见笑了。”
两人算是打过了招呼,武老板一只虎皮鞋踏在刘三脸上,道:“武德,你小子给我把他盯紧喽,三天之内结不清账,按规矩办事。别老让人觉得咱们是没牙的老虎!”
说完,武老板一甩袖子离开了。武德一把拽起刘三,两人也是一溜烟没了身影。
欧罗伯爵身边早有人把这事的来龙去脉摸了个清楚,他冲着林阳笑了笑,道:“那武老板可不是等闲之辈,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林阳谢过欧罗伯爵,扶着老人到牧师医疗所看了看身子。等老人缓过神来,这才把老人送回家去。
老人的家在守望之城最北端的贫民区,低矮的房屋杂乱无章。那小厮捂着鼻子走了没几步,就被林阳歉意的打发回去了。
老人躺在铺着草席的床上,浑浊的眼睛望着屋顶直摇头。林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报应啊,报应!”老人呢喃了几句,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起身从床下摸出了一个匣子。
匣子里破旧的衣服,工具被他随手扔开,直到翻出一卷泛黄的羊皮书卷。
老人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的用袖口擦了擦。惨笑道:“老伙计,你要重见天日喽。”
说着,老人把这卷羊皮书卷递到林阳面前,道:“小伙子,老头子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感谢你,这卷心法,你可一定要收下。要不是我那不争气的逆子不识字,这宝贝怕也是要被拿去当掉了。”
林阳看着老人不容拒绝的眼光,凝重的接过羊皮书卷,轻轻展开便露出了里面的内容:一只苍鹰的图腾。
老人竖起自己的右手晃了晃,林阳这才发现老人的小拇指居然齐根断去。老人盘起腿靠住发黑的墙壁,让自己坐的更加牢靠,这才对林阳说了一段往日的历史。
老人年轻的时候嗜赌成性,输光了家里的财产后还欠了一屁股债,追债的赌坊小厮眼看追债无望,狠心砍去了他的小拇指做了了断。
老人立誓戒赌,找了一份跟着商会做力工的活来干,好景不长,一次跟着商会外出通商的时候,半路上被匪徒截了回去,并且被逼着落草为寇。
经过几年的发展,老人在匪盗团也站住了脚,当时的首领甚至把女儿许配给了他。
不久后,匪盗团的首领亲率人马袭击一支大的商队,踢到了铁板,身陨。
当时的老人被推举成为新的首领,新的匪盗团被他命名为四指匪盗团。
直到夫人有了身孕,郁郁寡欢的夫人才告诉他,不愿意再过这样的生活了,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承担随时失去父亲的痛苦。
老人无奈禅位,两人隐居在守望之城,不料夫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而逝。
老人这才带着孩子过了一辈子。
林阳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沧桑的脸上完全没有了曾经叱咤风云的影子。
这可是索兹里德平原上声势浩荡的四指匪盗团曾经的首领啊。
老人指着那卷羊皮卷,道:“这图腾,是四指匪盗团的圣痕。只要你拿着他出现,四指匪盗团六个分团,一定会听从你的指挥。”
林阳更加呆愣了。
从老人家出来的时候,林阳把昨天刚从伯克斯那里得到的玛瑙挂件留给了老人。
贫民区比来的时候静了不少,林阳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被五六人围堵住了。
当先的一人,正是武德。
“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没有欧罗伯爵给你撑腰,看你还怎么威风。”
拉弓搭箭,箭出。
一位穿着铠甲的壮汉举起大盾护在武德身前。
“叮。”刺耳的声音发出,箭支被大盾挡住了。
林阳灵活的翻转身躯,躲开身后挑过来的银枪,身前的大刀劈到,林阳后仰身躯躲开。
趁势抽出腰刀,击飞了飞来的羽箭。
一个小小的赌场,居然出动了四名武匠境界的人来对付他。
想法刚刚划过,武德身旁的长袍法师竖起手里的法杖,“风神缠绕!”
林阳只觉得身子一紧,刚刚跃起的身体坠落在地,四肢像是被无形的绳子捆绑的严严实实。
武德赶忙拍马屁道:“法师大人技冠群雄,真是厉害。”
那人轻蔑一笑,道:“跟武老板说一声,这苗子不错,我要了。叫武老板放心,我一定好好折磨这小子。”说完扬长而去。
武德走近身来悄声道:“小子,等到了矿场,有你好过的!哼,居然跟我们丰源赌庄做对,这次就给你长点儿记性,别以为有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多管闲事。”
林阳直觉的呼呼风声,似是棍棒袭来。
脑袋刚想侧开,就已经中了招,顿时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