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端详着手里这颗大白珠子,我久久不能平静。关于这颗珠子,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故事..
我不知道故事该从哪里开始,因为我已经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我曾经一度困在这样一种既现实又虚幻的尴尬处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害怕的东西,因为对其无知,所以害怕!
然而在无奇不有的天下,最可怕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人心!
我叫凌风,出生在一个山村里,山村地理位置偏僻,名字也奇怪,叫什么十七村,交通也不方便,尽管这样,山村规模却不是太小。还分着上中下三个寨子。
我算赶上了好时代,在我七岁时,村子里集资修路,打通了一条蜿蜒到大山外与外界连通的公路了,我们也能偶尔随着大人到大山外看看。
在我的记忆中,修路那年似乎有些不太平。
山村四面环山,大小山头一包一包的跟些馒头似的,其中有座山头,村里叫它烂泥潭,显得格外特别,之所以说它特别,那是因为大人们都不给我们到那里去玩。不过小时候调皮捣蛋,自然偷偷去过。
那座山头很美,绿油油的,一颗颗树都长得极为茂盛,地表上都铺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在山脚有一潭水,听大人们说水很浅,但是淤泥能埋了人,以前有人放羊淹死过,都不敢去那个地方。烂泥潭这名儿估计就这么来的。当时因为林子太密,显得阴森森的,我们几个小伙伴只看了一会儿就跑出来了。
七岁那年修公路,计划上公路得从烂泥潭山头过,山头倒挖不平,只不过山腰是要挖一半的。这个计划遭到了村里老一辈的反对,说什么村子有它存在的使命,烂泥潭山头不可以动,还说什么会遭报应。
不过这些老古董的话没人听的,计划照常进行。
公路修到烂泥潭山头时就出事了,几个外地来的工人跑进烂泥潭里捉鱼,结果淹死掉了一个,是被潭底淤泥埋了。
包工头大怒,对他来说这是很大的一笔损失!
他问那几个工人怎么不听话,开工前说过不许下烂泥潭。
那几个工人都说自己看到了潭里有大鱼,须子有成年人小腿那般粗,几个人一时心动就去捉它,那大鱼在潭里将须子一卷,把老王拉到淤泥底下去了。老王就是那个淹死的工人。
包工头组织着人把老王尸体从潭里弄出来时,村里人都去看热闹了,我也跑去看,当时差点没被吓死,那老王怀里紧紧抱着一截大鱼须子,真的有大人的小腿那般粗细!还在使劲扭动着,断面上滴着清水。
村里有个老人年龄最老,我们叫他白爷爷,身子骨一直硬朗,当时他看到那大鱼须子就直叫完蛋了,说老龙断了须,山村要遭报应了。
那些工人听的白爷爷这么一说不禁感兴趣,急忙围过来问他。
白爷爷颤颤巍巍的说:“村子不应该修路啊!我们世世代代都要守脉的,这次你们要把脉挖断了,村子也要完了!”
白爷爷说这烂泥潭山头就是村子时代守护的一条龙脉,潭里那条不是大鱼,是龙脉的正主幻化的,是来警告他们不许挖烂泥潭山头的。那大鱼须子就是龙须,是它的一部分肉。
当时大家都当个故事听了,没有管什么龙脉不龙脉的。比这样大的鱼大江大海里多了去了。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想过,那浅浅的烂泥潭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鱼?还是他真的如白爷爷所言,是条龙?那龙是什么?我不知道!
老王的尸体被送出村子那天,天空乌云密布,雷声炸响,下起了大雨。修路工程不得不停下来了。
谁知道雨哗啦啦一下就没停过,整整一个星期,那烂泥潭的水都快过半山腰了。村子各处也都是一片汪洋大海,好在村子地势较高,并没全部淹没。
那白爷爷整天在叫喊遭报应了,蚣蝮要走了,村子没了..
这些奇怪的话我当时并不明白。等我明白时却已是后面的故事。
整整一个星期,雨停了,工人们兴高采烈要开工修路,早干完早回家。
这时,村外来了个奇怪的年轻人。
白衣白袍,穿的是古代人的装束,他一进村就去了烂泥潭山头,村里人问他话他也充耳不闻。最后,白袍年轻人在烂泥潭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些没人听懂的话,然后起身问道:“守脉人在何处?”
白爷爷听闻后踉踉跄跄的跑了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他见到白袍青年后念了几句话:“九霄殿上蚣蝮隐,十七桥下龙眼现!”
那青年男子点了点头也回了一句:“九霄殿内潜九龙,十七珠齐御龙归!”
两人说完这稀奇古怪的话后神色一变,白爷爷恭恭敬敬的跟白袍青年说道:“年头太久了,外面都发展了起来,祖训太过虚幻,都没有人遵守啦,这次龙脉守不住了。”
白袍青年回应道:“这不怪你,蚣蝮自知在这里的大限已至,它很快就离开了,只不过,这村子也要完了。”
“唉!造孽呀!”白爷爷泪眼朦胧不再说话。
白袍青年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后来村人问白爷爷他和那个奇怪的白袍少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白爷爷一言不发,沉默许久后白爷爷说村子大限将至,劝大家还是早作打算,快搬走吧!
村里人一直都觉得白爷爷是个老古董,迷信!并没有将他的话当一回事儿。大雨停了,积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退去,第三天大家一早上醒来就发现不但积水退得干干净净,就连烂泥潭里的水都没有了,淤泥也陷不了人了,变成了湿土。
情况似乎有些诡异,修路的工人都不敢开工。一直耽搁了半个月,一天傍晚,一个放羊人大汗淋漓的跑回村子,大喊着出事了!
众人放下手头上的活计围上来一问才知,原来这放羊的回家路过烂泥潭山头,发现了半山腰出现一个大洞。
村人一起去看,那时我喜欢凑热闹,晚饭也没吃就跟着去了。
那烂泥潭山头确实出现了一个大洞,深不见底,黑乎乎的,是山体塌陷下去才出现的。那包工头跟村人解释说没什么大不了,这是大雨冲出来的,现在雨水退了,原来被雨水冲空的山体就塌陷了,所以出现了个大洞。
村里人都赞同包工头的说法,可白爷爷却不同意了,他摇了摇头说:“都走吧!蚣蝮走了!村子要完了。”
村人都笑他迷信,那时我好奇,问他:“白爷爷,蚣蝮是什么呀?”
白爷爷苦笑了一会儿,笑眯眯的跟我说:“蚣蝮啊,就是我们十七村的龙脉的主子,它走了,龙脉就没了,村子也就垮了,知道吗?”
我又问:“那蚣蝮是一条龙吗?是不是跟故事书里画的一样?”
白爷爷呵呵笑着说:“我也没见过。小风啊,快让你父母走吧!”
白爷爷跟我说完就走了,第二天他就死在了家里,火塘子里有几本书的灰烬,不知道白爷爷为什么烧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那条路也修了起来,期间也没出过什么麻烦,倒是烂泥潭半山腰那个洞,修路时挖了半个烂泥潭山头才将它填住,那烂泥潭山头都被挖平了,山脚的烂泥潭也干涸了,淤泥都成硬土块了,裂痕一道道的。
路修好后,家里要搬家,倒不是因为白爷爷死前说的话,父亲很早就到外地打工,已经在县城租了一套房子,母亲也不想再务农了,跟着父亲在一个厂里打工,有固定的收入,在县城供我上学也方便。
那段时间特别忙,但我当时还是个小屁孩,什么也不管,就在村子里四处疯玩。
有一天,我在烂泥潭的干地上捉蚂蚁,遇见了一个人,他又回来了!
没错,他就是几个月前出现在村子里的那个白衣白袍的青年,他的装扮还是没变。
他站在干地上嘀咕着什么,我好奇的看着他,仔细一听,他说:“还是走了,珠子还在,村子还有些生气。”
他说的是什么我也没听懂,只见他冲我招了招手,我赶紧跑过去。
“大哥哥,你又来了啊?”
“小朋友见过我?”
“前几个月这里还是个大水潭,你来过嘛。”
“小朋友记性真好!那叔叔问你,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小河啊?小溪呀?”
我一听纳闷了,这人真是奇怪,找河干嘛,难道要捉鱼?我仔细一想,小河没有,倒是山里有条人工修筑的河渠,早没水了。于是我就告诉了他山里有条干沟。
他一听,面色一喜,问我干沟上有没有桥?
这可算问对人了,这十七村我疯玩过多少地方,那河渠上还真有座小石桥,叫十七桥,不过因为河渠弃置太久,旁边灌木林都茂密起来了,小石桥也埋在灌木丛里了。上次我去那里摘野果还被刺了好多伤。
那白袍青年就让我带他去那小石桥,我心里好奇就带他去了。
白袍青年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刀子来,没一会儿就把扎在石桥上的刺藤灌木砍开了,那石桥下有根石柱子!
白袍青年激动的说道:“就是它!”
我奇怪的看着他,他在石柱子上摸了一会儿,四处乱摁。
“咔擦!”
我吓了一跳,就见那石桥面上突然豁出个小坑来,里面圆溜溜的躺着个大白珠子,有手拳头那么大,上面还刻着画。
白袍人从沟渠里爬出来,拿出那珠子后端详了一会儿,问我:“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凌风。”
“这珠子好不好看?”
我点了点头,他怎么知道这桥上藏了颗珠子呢?
“叔叔把这颗珠子送给你,你拿着珠子,把它藏起来,不许告诉任何人,等你长大了我来找你,你把它还给我好不好?”
我并没有太在意,点了点头将珠子接过来,凉凉的,没什么奇特之处,上面画了什么我也不认识。
那白袍青年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了一句:“它们要出来了,有人要放了它们,来不及了,我要赶紧回去。”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白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