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过别,宋绮怀上了车,跟顾君意一起赶回市里。
“莫风好像对你不错。”
“恩。”宋绮怀看着倒退的风景,目视前方。
“他好像喜欢你。”
宋绮怀眨了两下眼,“我知道。”
三年中,就属外婆和莫风对她好。她每次放学都会有他跟在她后面,她发现后他就说恐怕还有人找她麻烦,要保护她,她当时觉得好笑,就默认了她的后面有个他。
她的腿受伤,不能骑单车,他就载她去学校。她感冒或中暑,他会叮嘱她吃药。她也会有回报,帮他复习功课或者做饭给他吃,看着他考上大学,虽然不是她在的学校。
他是她唯一的相处的最好的男性朋友,那个红着脸说要保护她的男生,她是真心拿哥哥对待的。
唯有他,不嫌弃她的冷淡,照顾她无微不至,这样的人怎会不喜欢她?她心知的。
顾君意皱了一下眉:“你呢?”
“我当然也喜欢他。”
他对她的好,既然不能以一直相守来回报,说一声喜欢,实在浅薄。
她当然不是那种喜欢,她所认为的喜欢,只要在一起很舒服,就是喜欢。
所以她的认知很广义,顾君意听后却不是滋味,面色黑下来。
面无表情地说:“你是故意说出来这种话想让我吃醋吗?”她还有这样的心思,竟然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表白?怎么想的?
宋绮怀听不懂了:“什么叫吃醋?”
她连这意思都不知道?“你还是不是地球人?”语气不无取笑。
宋绮怀果然情商低到一定境界,凝眉思索,“房玄龄之妻善妒,把醋当毒酒喝下去的典故吧。”
还是不懂啥意思,她只是说喜欢莫风而已,扯不上关系啊。
顾君意哼了一声,她还真知道。他顿时觉得,这个女人,好木头。
“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和他结婚?”
“喜欢一定要结婚?他从未说过喜欢我。而且我拿他当哥哥,不能玷污这份喜欢。”虽然他一直都叫她老大。
当哥哥?顾君意有些好笑,“你是不是把所有对你好的男人都当哥哥?”
宋绮怀想想,“如果有的话,一定是。”
顾君意一听这话,倒有些拿不准到底该不该对她好了。
这女人的思维逻辑怎么这样?要知道天底下根本没有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她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一路上就这么沉默下来,但不怎么压抑。
两人回了市里,到酒店回了各自的房间。
宋绮怀把行李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好,去洗了个澡。
当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她正穿着浴袍拿吹风机吹着头发。
听到这声音,宋绮怀皱皱眉,飞速穿好衣服去开门。
顾君意等的不耐烦,里面没人应答。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正想用脚去踹门。
门在此时却开了,宋绮怀问:“有什么事吗?”
顾君意却怔住了,盯着她,愣愣的。
刚刚沐浴过后的她,面色微红,这是他从未在她苍白的脸上见过的。皮肤白皙娇嫩,微微的粉红装点其间,就像一朵粉玫陡然绽放,绚丽而迷醉。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直直的垂下来,乖顺的挂在肩头,还湿漉漉的滴着水。刘海盖住了洁白的额头,头发没有梳理过,偶尔有几根碎发独立于外,却无端增加了几分凌乱美。
五官秀丽的她,粉黛未施。将一个完全干净纯粹最为原始本真的她展示在他的面前,天然去雕饰般精致。
像空谷幽兰,清雅吐芳,暗自芳香。又如亭亭玉立的荷,淡雅幽美。
这样的美,不妖娆,不魅惑。却能让人为之惊艳,怦然心动,一见倾心。
“你有事吗?”
顾君意此时眼底一片宁静,却只有他自己知这眸底之下藏了什么。
“我来是想说,是时候出发了。”
“恩,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见她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我想看一下策划案。”
宋绮怀让出道,“进去吧,在桌子上。”
他进去,坐在椅子上看起来了文件。
宋绮怀拿起吹风机继续吹头发,有些急,不想让顾君意久等,想快点弄好。
却不想将头发搅在了吹风机里,宋绮怀越弄越烦躁,吸进去的却越多。
想着要把吹风机先关掉,关掉后就想用蛮力将头发一把扯出来。
还没用力,吹风机被人轻轻夺过去。
他很温柔,轻轻柔柔的动作。
一点一点的,很细心。这是他前所未有的耐心,很温和的将每一根头发从吹风机里一根根的解救于苦海,就像普度众生的佛。
离得这样近,他可以闻到她的发香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沐浴乳的清香,芳香四溢,干净而清淡,浅淡而悠远。
从他接触到她的发,她莫名有种很心安的感觉。他的温柔,让她不忍推开他,打破二人共处的这份宁静。
愣愣的。
任由男子又打开吹风机,温柔的风拂过,发一点点变干。
任由男子的微热指尖轻巧的穿过她的发,怜爱而温柔。
甜蜜而美妙的气氛将他们笼罩在一个小小空间,他们都在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都很沉默,但彼此又密不可分。
一人微愣,一人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吹风机不知何时停止,但男子温柔仍在,女子微愣尚存。
感觉发间没有了男子的微微抚弄,宋绮怀首先清醒过来。
看了顾君意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夺一般把吹风机抢过来,快速的走向卫浴间。
将吹风机放在固定位子上的时候,她还是有着些许疑惑。为什么不推开他,还发愣,傻傻的让别人把头发吹干。
她这是怎么了?
缓缓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怔怔的。心中默念:你怎么了?
冷静下来想想,这是慌乱中的本能反应,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顾君意看着她逃走的模样,就像被人追赶落荒而逃的兔子,觉得好可爱。
宋绮怀走出卫浴间,低着头对顾君意说:“刚刚谢谢你。“
顾君意笑了,很浅的笑:“是我该谢谢你。”
谢她做什么,宋绮怀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