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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情人是弱势群体

和严鹏说话的女人就是萧丽,马雯现在虽然不住在萧丽家里,可是她的东西一直寄放在这里。从上海和梁志章见面以后,萧丽一直很低落,梁志章拒绝和她一起殉情,而她自己又下不了决心自绝,因此她已经对生活产生了动力缺失。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很少出门,也不从事任何工作,她想先考虑好活着的意义,然后再决定以后怎么办。

严鹏是她半年以来接触过的唯一男人,她丝毫没有想起她和他之间曾经有过的渊源,纵然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叫严鹏以后,也没有回想起当初在上海她曾经和梁志章一起听到过这个名字。她之所以会在电视机上放着梁志章的照片,是因为梁某人一直在通过网络给她传消息,虽然她现在没有心情回复梁某人的问候,但是她明白,她和梁某人的事情并没有结束。

这个严鹏看起来有些怪异,他是来找马雯的,却有报社的工作证。萧丽的感觉是,马雯一定有了麻烦,否则不会让记者追到这里来。因此,萧丽对严鹏的态度立刻就冷淡起来,她害怕马雯因为什么事情把她也卷进去。于是她说,马雯和我的联系并不多,我们只是偶然认识的,因为看到她在这里无依无靠,所以才同意她把东西寄放在我这里,你如果是想采访,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提供。

严鹏这个时候已经从刚看到梁志章的照片时的亢奋中平静下来,理智告诉他,他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追踪梁志章的机会。可是他又不知道怎样从这个女人的身上挖掘自己需要的东西。在听到萧丽的表态以后,他隐忍地说,你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来采访的,我是马雯的朋友,因为担心她才过来找她,既然她不在,我就走了,希望你一旦有马雯的消息,立刻通知我一声,我保证不会伤害到你。说完这些话,他就起身告辞,因为他觉得,今天的收获已经是老天在佑护自己了。

严鹏回到自己的小屋,把今天的事情仔细想了一遍,心情逐渐平复下来。这个时候,他突然又对马雯产生了特别的爱意,恍惚中,他觉得马雯简直就是一个天使,如果没有马雯,他可能永远不会又查到梁志章踪迹的机会。现在他在推测萧丽和梁志章是什么关系,近而,他也在琢磨马雯和梁志章是否有关系。他甚至想过,萧丽是否就是梁志章的前妻。在思索以后,他不能做出结论,于是他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失去和马雯的联系,也不能让萧丽反感自己。可是目前他又难以展开近一步的行动,于是他决定,耐心等待马雯从南方的归来。

在两个礼拜以后,严鹏果然收到了马雯打来的电话,约他到瓦那嚓舞厅谈话。严鹏想到了马雯可能会责怪自己,于是他对自己说,不论马雯说什么,我都不能发火。

事情比严鹏预料得要严重得多,他见到马雯以后,就被马雯领如一个包厢,而那里,早已经坐着两个舞厅的保安,甚至舞厅的老板也等在那里。他们进去以后,马雯就把包厢门锁上了。然后,马雯就厉声开始责问严鹏,你为什么要到萧丽家去,你是否跟踪过我?严鹏的弱点就是胆量太小,一看到这种阵势,他已经早把通过萧丽追踪的梁志章的计划抛到九霄云外,他现在唯一考虑的是自己不要受到这帮人的戕害。严鹏明白,这些开舞厅的人,多少都和黑社会有些关联,如果自己不把事情原委说清楚,他们很有可能让他吃苦头。

想到这里,严鹏先软了三分,不过过去那些糟糕的经历已经让他有了一些经验,所以他努力让自己的心跳保持正常,然后把跟踪马雯的事情如实地说了出来。说了那些话,他又补充到,老板,我是真的喜欢马雯才跟踪她,因为她离开没有告诉我,我才想去那家找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祸害你们。

舞厅老板看出严鹏已经被吓住了,另外觉得他没有撒谎,于是警告了严鹏两句说,你以后要想找马雯,来舞厅就可以,绝对不可以在其他地方追求她,如果你敢对我们不利,别说你的工作,你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今天这事情就算过去了,不过,得让你长点记性。说着,老板给保安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带着马雯离开了包厢。

严鹏看着两个保安向他靠近,吓得浑身哆嗦,他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于是赶忙求饶。保安并没有暴打严鹏,只是给了他两记耳光,然后又命令他向狗那样四肢着地,对着他的屁股和肚子踢了两脚。还没有等严鹏从恐惧中反应过来,保安就说,今天你来这里,算是找舞女消费,老实地把帐结了,以后再来消费可以,如果想勾引马雯,小心你的卵子。

严鹏丧气地结了帐,然后就灰头土脸地离开了瓦那嚓舞厅,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遭遇打击,恶劣的心情让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卖报纸,于是他转回自己的小屋。一个人爬在床上,大哭了起来。

等他伤心够了,严鹏就从床上爬起来,继续写自己的小说。他尝试过多次,当他把沮丧和颓败用文字转达出来以后,他的心情就会好转。

天快亮的时候,严鹏才有了睡意,于是他和衣躺到床上。等到天亮,他已经部分恢复了体力,还没有错过领报纸的时间,他立刻出门,奔报社而去。

这天严鹏卖报纸的时候,同时在琢磨一个事情,那就是他昨天的遭遇到底对他的损失有多大。经过仔细考虑,他发现,事情的糟糕只是因为他跟踪了马雯,而舞厅的人并没有提萧丽的事情,这就说明,他们并不知道他的追踪目标是梁志章。想到这里,严鹏突然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些欣喜,于是,他马上就做好了下一步行动的打算。

过了几天,严鹏就又去了瓦那嚓舞厅,这次,他没有找马雯,而是找了那个打了他的保安之中的那个个子比较大的家伙。那家伙是一个光头,只看外表,就知道是一个凶神恶刹。那家伙看到严鹏,并没有什么好脸,而是质问他,今天不是来找打的吧?说话的时候,那家伙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而严鹏,是满脸诚恳的作态。他明白,对方是流氓,而他害怕的就是流氓,虽然他自己未必能和流氓有多么大的分别,但是他知道流氓也是需要别人奉承的,而他严鹏,有足够的能力巴结流氓,而且让他宽慰的是,他毕竟晓得不能拿命去对付流氓,也正是这点聪明,让他认识到自己还不算流氓。

严鹏拿出自己进入报社以后的唯一奖品,那是一个纪念手表,手表并不是名牌,不过却刻着报社的名称,而且比起一般的手表更精巧,因为这个手表的整个主体可以翻转,而翻转过来以后,手表就变成了记时器。本来他是打算把这个手表送给马雯的,不过现在如果不通过保安,他就难以接触马雯,况且这明显是一只男表,因此他觉得把它送给保安,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保安接过手表,查看以后感觉很满意,随后就又劝说了严鹏两句,保安说,男人找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要满足卵子,也要守规矩,你过去就犯了不守规矩的毛病,以后要注意啊。严鹏听这些话,有些想呕吐的感觉,不过表面上他是迎合的,其实内心里他竟然有些得意,因为毕竟这个保安不像他过去需要巴结的那些人那样难以伺候。

又过了几天,严鹏请那个保安来自己家里作客。他亲自动手做了饭菜,又加上一些熟肉食品。保安在酒足饭饱以后,已经开始称严鹏是兄弟。在保安就要离开的时候,严鹏又赠送给他一把吉他。那吉他是以前的房客留下来的,房主把房子出租给严鹏的时候,多收了50块钱,就把吉他给了严鹏。严鹏虽然懂音乐,却不会摆弄乐器,所以这次就顺手把吉他送给了保安。

有了和这个保安的这几次交往,严鹏再去瓦那嚓舞厅的时候,底气已经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马雯虽然有些看不起严鹏,可是看到他如数付出的票子,也就心甘情愿地伺候严鹏。

等到和马雯混得越来越熟的时候,严鹏终于忍不住问马雯,你和萧丽是什么关系啊?马雯说,我们只是朋友关系,萧丽过去也在瓦那嚓当过舞女,后来不干了。说完这些话,马雯突然起了狐疑,问,你问她干什么,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严鹏说,我看上她什么啊?她已经老了,没有你这么鲜嫩。马雯从严鹏的眼睛里看出了心虚,于是责问说,不对,你一定和萧丽有什么事情没有对我说。严鹏说,没有,我见她一共只有十分钟,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马雯说,那你脸红什么?严鹏看事情有些瞒不过去,于是说,我真的对萧丽本人没有兴趣,不过,那天我去她家的时候,看到了她放在电视机上的男人的照片,那个男人似乎我认识。

马雯继续追问的时候,严鹏又开始掩饰,无奈马雯越来越认真,严鹏只好说,这个事情一下说不清楚,等以后有时间我慢慢对你讲。马雯不肯放过严鹏,于是领着他出了舞厅,去附近的咖啡馆坐下,等咖啡端上来,马雯再次提起这个事情,马雯说,我本来就对你的生活很怀疑,一个东部人突然跑到这里卖报纸,你肯定有隐情,今天就不妨全说出来,因为你看到的那个照片上的男人和我也有关系。严鹏感到事情已经不可能瞒着马雯,在诉说之前,他恳求说,我可以告诉你全部秘密,但是你要发誓绝对不能告诉你们老板,否则我们都不好混。马雯说,我可以发誓。严鹏说,你用什么发誓。马雯说,如果我泄露,我罚我一辈子找不到男人。严鹏突然想笑,又感到马雯的誓言是诚恳的,于是他把梁志章追踪自己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马雯听完诉说,感慨了半天说,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过往。严鹏说,是啊,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你特别难得,说明我们有缘分,所以以后我们要联手。马雯说,梁志章我是讨厌,不过萧丽并没有妨碍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严鹏说,用你的爱就可以帮我,我们现在是正常的恋爱,而萧丽和梁志章只是情人关系,你知道吗?所有的情人都是弱势群体,因为他们不仅为爱情受苦,还有为隐蔽爱情而努力。所以我们的爱,一定能打败他们的爱。马雯说,爱情这个东西,有胜败之分吗?严鹏说,有的,比如现在,我和你就是胜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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