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才知道,卫老爷现在的唯一的孙子,还不满周岁,被奶妈偷走送去了强盗寨子,奶妈与强盗头子早有勾结,特地去到卫府卧底,强盗头子向卫府索要金银财物,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守信用的加码,卫府完全没辙,这里的官兵过惯了平和的日子,动起武来根本不是那些强盗的对手,卫老爷正下去到州府里商议以求调来军队,可今天却被零落完好无损的送回来了。零落不是人,强盗根本不是对手,这时我才明白为何卫府上下如此款待我们。零落谎称是京城的带刀侍卫,和我还有紫茎是一家人,回家看望母亲恰好路过,卫老爷信以为真。
表演持续了一个时辰,酉时已过,戏班子收工人们纷纷散去,卫府的人也收拾准备睡下了。我们住在客房,是挨着的,我在紫茎的房里,再看下她的伤势,也顺便闲聊一番。昨天还恨零落咬牙切齿,现在谈起零落却喜笑颜开,零落装扮成男人也确实挺好笑的。我和紫茎说笑着,零落一声咳嗽示意她进屋子了,我赶紧把门关上。
“零落,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吧,你这模样我看到就想笑。”我说。
零落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砰的一下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本来跟我还说笑零落的紫茎,立马又有些不自在了,零落也有些生气的看着紫茎,大概还在想用簪子伤她的事。
“你们,”我说,“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仇恨,你我三人能认识既是莫大的缘分,常言道,不打不相识,你们若能冰释前嫌做个朋友就再好不过了。”
“我和你们不是同类,何来的恩怨仇恨?”零落淡淡的说。
“你是怎么进卫府的,门神没把你拦下吗?”我说。
“那是你小看了我。”零落说。
“这下算扯平了吗?”零落接着说,“你说我害了她,现在在这自然会医好她!”
紫茎看她的眼神已经柔和了一些,但是碍于面子,没有表示妥协的开口向零落说话。
“我好想成全你们,”零落突然开口说,“你们这么般配,当年我和千寒也是如此,被人羡慕。”
“你,”我说,这零落到底还是念着千寒,“昨天你可说都记不千寒了吗。”
“你昨天不说我真的快忘了,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零落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这样游荡吗?等过两天紫茎伤好些我就要赶回家里去,但是你可不能跟着我们。”我说。
“你回家去干嘛?”零落问。
“我要回去成亲。”我回答。
“你们要赶回去成亲吗,看来不用我成全了,那倒是件喜事,我得先恭贺你们。”零落又说。
原本听到零落撮合起我们,紫茎已经没有敌视零落了,且几次想开口插话,而一听到我提起回家成亲,又变得失落。零落说完,特地分别端看了我两,发现了些许异样。
我只好解释,“零落你误会了,我和紫茎只是朋友,我家中还有未婚的妻子等我回去成亲。”
“朋友?”零落的口气又变了,“朋友能跟着你浪迹天涯?能为你身负重伤?还能宽衣解带的抱在一块?”
“这真是误会,我只是帮她敷药,至于她怎么伤的你也清楚。”我说。
“紫茎姑娘,其实我挺喜欢你的,”零落说,“我昨天并没有想要伤你,只不过略逞口舌之快,我想抓走你是想和你聊聊天说说话。”
紫茎也终于开口回她了,“零落,涟猗和我讲过你的事了,我知道你的凄惨身世,也很为你惋惜,可你昨天如此待我们,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这人比较直,不会隐瞒什么,涟猗他的确只是我的朋友。”
零落又说,“那你也太傻了吧,为了只是一个称作朋友的人,在外闯荡,刚才我见你举止端庄得体,言谈大方有礼,不像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紫茎回她,“只能怪我错爱于他,你说傻也就是了。”
我说,“其实错在于我,当初我不该隐瞒我的婚事,若能在修兰镇的时候跟你们说明,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我心有愧疚,那晚我背着紫茎逃出山林,在她苏醒一刻,那娇羞的神态,我也是如触电一般。随后隐瞒了婚事只是想和她关系更好一些,那也是我的私心。可真等她跟我出来后,我才明白犯下了大错,我只能告诉紫茎了,我不能对不起抚娘。
“涟猗不怪你,就算你当初就告诉我你的未婚妻子在家等你,我也定会跟你回去看她的,我要看看什么样的女子让你这么牵挂,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对我有些隔阂,是因为你一直想着她,倘若你是个三心二意之人,我也不会钟情于你。”紫茎又说。
“涟猗,我还等着回去喝你的喜酒呢。”紫茎说。
不知道紫茎是真的如此大义,还是逞强说的。如果她因为机缘巧合见了我而误了终生,那我心里也恐怕会愧疚一辈子。
“真是傻的可以,”零落听了紫茎的告白,“不过傻姑娘,一切都能释然的,只要给你时间。”
零落又说,“我和千寒的事,纠缠也近一百年了,我现在却放下了,可就在一年前,我还在槐树下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过。”
零落接着说,“算了,你们的事我也不想多管了,明天我就离开这里,等紫茎姑娘回家的时候要是觉得寂寞,可以到昨天那棵树附近找我,我可以陪你走上一段。”
零落诚恳真挚的看着紫茎,紫茎也是如此的看着她,看来误会都消除了。
“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告辞。”零落说完,又砰的一声变回了男人的模样,出了房门。
留下我和紫茎在房中,反而有些尴尬不好说什么,只能说两句客套话,接着也离开了紫茎的屋子。
第二天等我醒来的时候,卫老爷告诉我零落已经告辞了,他不解为何不跟我们一起,我只好说她太想母亲,要先回去。
又过了五天,紫茎的伤已无大碍,我们也离开了卫府,继续回家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