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包间的时候,顾铭已经有些喝多了,脚下站立不稳,七七很担心的在一旁扶着,沈亦和小米也忙着递纸巾和白开水,我忙走了过去,要看看顾铭怎么样了。安苏过去将顾铭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我叫人用车子送顾铭回家,你们也都散吧!七七,你哥今天晚上喝多了你就别回去了,我等下叫会所的他的朋友晚上过去照顾他!”安苏像个领导者一样在发号施令。
“可是..”
“别说了,都散吧!”安苏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着,七七有些不放心,望望我,我点了点头,虽然是自己的亲哥哥,毕竟一个女孩子照顾一个醉酒的男生不太方便。安苏搀扶着顾铭往门外走,顾铭酒劲上来了已经完全不省人事嘴里在胡言乱语,我们也都跟着出去了。出楼以后,大家帮忙把顾铭放进了安苏停在停车场的车子里,安苏启动车子,缓缓的驶上了街。
我和七七同沈亦和小米在街口告别,然后我和七七便像多少个下晚自习的夜晚一般挽着手穿过夜色下的街头,拥挤的汽车在街上不停的鸣笛,梦幻般的霓虹灯闪耀着吸引人的色彩。我们静静的走着,安静的讲着话。
依旧有些凉意的微风贴着我们的脸颊徐徐的吹过。无关于伤害、爱情、背叛的时光,我多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
“安然,我哥他今天真的很高兴呢,从来没有见过他喝过这么多的酒。”
我想,七七说起顾铭的时候脸上一定是挂着微笑和骄傲的,他心里的哥哥,永远会给她带来温暖和微笑的理由。
“你喜欢你的哥哥吗?”我用多么心慌的语气,尽量使自己装的无意和调侃。
“当然喜欢啦,他是我哥哥啊,难道你不喜欢你的姐姐安苏吗?当然啦,”七七停了下来,显然是为自己的话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冲我笑了笑。
“是亲人间的喜欢。“
我笑了笑,冷冷的路灯打在我的脸上。
“安然,你知道么,我十七岁那年,从未见面的顾铭突然闯进我的生活,认真的拉起我的手跟说是他我的哥哥,会永远照顾我,那时,我的直觉便告诉我眼前的男孩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是我的哥哥,没有什么会比他的快乐能让我感到更开心,我希望他永远都会像今天这样开心,永远。”
七七拉起我的双手,认真而虔诚的看着我的眼睛,风把她额前的头发吹得飘动起来。
“会的,七七,我保证。”
像禁锢已久一般我们无言的拥抱了在一起。
一辈子会遇见很多的人,我们转身就会忘记,因为他们只是陪着我们走过生命中的极小一段路程,不会是全程,而最让我们永远念念不忘的人不是最后的,也不是最开始的,而是在你生命的某个时刻给过你最初温暖的人。
他会是我们生命的全部。
深夜,因为聚会的原因七七比较困在和我躺在床上聊天的时候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开始还有一些“嗯、啊、什么”之类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最后终于只听见七七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我在担心顾铭怎么样了,回家的时候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可是一直没有回。我不停的拿起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看,没有回信。
“顾铭,你怎么样了?”迟疑了一会儿大拇指终于重重地按下了发送键
我终于忍不住在手机键盘上触动拇指,飞快的打出了短信。
我在黑夜中睁着双眼,望着在夜色的映照下而变得青色的天花板,努力不让自己睡着,睡在身边的七七不时的轻微翻身,她的长发凑近了我的鼻子,我闻到了清香的洗发水味。
漫长的等待终究只是沉寂。
难道还没醒酒在睡觉么?
我终于悻悻的关掉了手机,我想,我该睡觉了,于是翻了个身子把头往另一边移了移,使自己的脸和七七的脸靠得更近一些。
我们甚至差点就嘴碰到嘴了。这样睡着我多么的平静如水。
像两个安静的精灵,躺在同一张床上,窗外夜色朦胧。
均匀轻微的呼吸如同微风下的羽翼,一深一浅的张合。
我曾告诉过你我所梦见的一切,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声音,被绝望的风卷走,来不及拉住。
你是否也曾在那样窒息的梦境里惊醒,慌张得没有一点语言,如同摆在床边的白开水。
“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哥哥么?”
“恩,好啊!”
“我们走吧,你还从来没去去过我们家呢!”
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我毫不犹豫的答应和七七一同回家,不知道顾铭怎么样了,按照常理,早就应该醒酒了,顾铭也一定早就看到了昨晚我发的短信,可是,怎么一直没有回音呢?我的焦虑和不安一直萦绕在心头。
其实顾铭没有在家,我和七七站在门外敲门,没有人应答,“咚咚咚”的敲门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难道还没有睡醒?不应该啊,平时这个时候哥哥早就醒了。”
七七一边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一边不甘心的敲了几下,依然没有人来开门。
像被隔在另一个世界,即使我们大声呼喊,与我们平行的世界里的人也毫无反应。
七七一边打电话,一边拿出钥匙。
“通了。”
七七冲我说,然后伸出手去开门,钥匙插了几次也没插进锁孔里,我上前接过了钥匙顺利的插进了锁里,轻轻的一拧,铁门因突然开启而发出轻轻的响声。
“怎么没有人接电话?”
门被推开,电话显然是没有接通,七七暂时放弃了继续拨打,走进了家里。
“进来吧!”
我随着七七走了进去,七七将包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用手示意我坐,然后接着打电话。
一阵手机铃声从房间里传出来,突兀的响了几秒钟,然后安静了下来。
我和七七呆呆的望着打开的房门。顾铭站在门口,很沮丧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挂断的手机。
“哥,你怎么不开门啊?我和安然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
顾铭没有说话。
“哟,这么早就来看自己的男朋友啦?看来挺上心的啊!”安苏从顾铭的身后闪了出来,穿着不合身的睡衣,披着凌乱的头发,她走上前去伸出手勾搭着顾铭的肩膀,举止亲昵,一脸挑衅般的表情。
空气仿佛凝固。
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看着尴尬慌张的顾铭,此时我多想听顾铭解释,可是,他终究只是任凭安苏勾搭着自己的肩膀,亲昵的依偎在他的身旁,始终不敢抬头看我。
从来没有觉得夏安苏那张美丽的脸此时笑得如此的难看。
就像胸口被人狠狠的扎上了一刀,毫无防备,因为扎你刀子的那个人是你最为信任的人。
其实这个世界里,任何时候都只是一个人,自己经历的那种喜怒哀乐自始至终都只会自己一个人会明白,不是么?
我其实是想要抓住一些什么,但是她们早已经飞走,在我看不见的时候。
从七七示意我坐下来到看见站在房门口的顾铭然后便是她身后的安苏,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可是我觉得这一分钟却比我过去经历的十七年还要漫长。
我转身跑出了大门,想要永远的逃离这个地方。
我从未想过,那么短的几分钟,伤害却如源源不息的河流一般冗长。
七七喊着的我的名字追到门口,我下楼的速度是那样的快,等到七七到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消失在楼梯的转弯处。
“七七!不要追了。”
从我跑出家门顾铭就没有动过,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拉住我,或者向我解释,他只是悻悻的对七七说“不要追了”。
我像奔跑在风里的一只受惊的小鹿,耳边是永不息止的绝望歌唱的声音,我努力的跑,没有想过要停下来。
像要努力甩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