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我特意回去找过奶奶,想听听关于那座老宅的故事。奶奶除了一如既往的逼着我找个女人结婚,给她生个重孙子外,收获不大。
“听说你要打听老宅子的事情?”在我要回城的晚上,三爷爷来到我家,他拿着一根长杆烟袋,烟袋锅口处乌黑发亮,散发着一股烟焦油特有香气,烟袋锅外面泛着银白色的光,在灯光下耀着眼,烟嘴是一块碧绿的玉,就像孩子的眼睛,温润、秀气,让人感觉毫无害处。
三爷爷虽然跟我爷爷同辈人,但是,岁数却比我爷爷和我奶奶大出十几岁。“我小时候去过那个宅子,那是一家外来户,操他娘的养着三条大狼狗,”三爷爷说,他第一次去的时候,是从院墙上爬过去的,差点被三条狼狗吃了。现在想起这件事,三爷爷能够表达感情的三个字就是,“操他娘!”
那天是这样的。
这座宅子在村外边,很少与村里人有来往。“据说世世代代都是这样的,他们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苹果树,”三爷爷说,这在我们村还是很罕见的,因为,我们村土地特征很特别,上边是一层红土,红土一米以下就是沙土,所以,苹果树种栽下去,根部很快就插到沙土上了。繁茂的苹果树先从树顶端树叶变红,慢慢全树的叶子都变红,就跟树在流血一样,直到全身血液流干,枯干在空气中,树叶变黄,散发出一股腐肉臭的味道,最后,慢慢干枯脱落。
但是,老宅子里的苹果树却很绿,没有受到土地的任何影响,这一直是村民们好奇的事情。那天晚上,三爷爷一个人想翻越院墙,进去摘几个苹果,更想看看这可传说中的苹果树。
他费了很大劲爬上了院墙,院墙上被涂抹了一层人屎,从发出的恶臭和手感上可以判断,这是近期刚抹上去的。他刚想往下跳,突然,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蹲在地上纺线,动作犹如风中白练,轻轻柔柔,伴随着纺车发出的嗡嗡声,她口中哼着像蚊子一样的声音,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幽暗处,三爷爷脊梁沟子一阵阵的发麻,感觉自己来到了阴间。“我以为有人在那里,怕被她看到,扭头像返回到墙外,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被人推了一下似的,掉进了院墙内,”三爷爷说,三条狼狗像风一样从里面冲了出来,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咆哮。眼看就要咬到他了,那个女人却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坐在那里纺线。
三爷爷连滚带爬,希望能够爬到那女人身边,让那女人遏制住三条狼狗。这时一只狼狗已经咬到了他的左腿小腿部位,狼狗一用力,一条子肉就从腿上掉了下来。三爷爷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嚎叫,他看到三条狗开始争夺他的那条子肉。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大腿流下来,在地上汇成一条血住,弯弯曲曲流向那位满头白发的女人。血液流到了她的脚下,爬上她的裤子,沿着衣服爬向她的白发,白色的头发慢慢变红,再变成暗红,紫红,黑色。
三爷爷吓得当场昏厥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家里,你老爷爷骂我没出息,晚上跑人家偷东西去,差点被狗吃了,幸亏主家发现了,救了我,把我送了回来。”三爷爷说,他跟老爷爷说了那个白头发女人的事情,老爷爷摸摸它的头,骂他被够吓傻了,那家子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女人。
我很想去看看那座老宅的原址。不过,时间来不及了,我得返城。一方面是工作原因,更主要的是,我要找肖敏。
自从上次见过肖敏后,我像是中了魔一样,每天下班后,扮演着猎犬的角色,瞪着眼,呲着牙,游走在这座城市的每一寸空间里,试图用发达的嗅觉去寻找肖敏的气息。可惜,除了汽车的尾气和弥漫在空气中的沙尘,我丝毫找不到和她相关的任何信息。
李小白说,我这不是中了魔而是中了风,风一直再抽,从未停止。大和尚说,缘起缘灭,阿弥陀佛。
大和尚高深莫测,不敢妄加揣测。但是,我知道,李小白懂个屁,一个快三十的老男人至今还没有谈过恋爱,怎么能懂我这种七情六欲超强的人的心呢。
我告诉他,自从中了魔以后,精神正常多了。我觉得驿站不可能是我和肖敏的起点也是终点,何况,心中还有一个谜团没有解开呢。
所以,我站在驿站的窗前,除了注视着每一个进出这座城市的人,还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幻想着她就夹杂在这些人群中,躲避着我的视线,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抱住我,亲切的叫我“亲爱的!”
幻想的时候是很温暖的,而一旦回到现实,那种失落哦,有种被掏空的痛苦,这是不是恋爱的感觉我不知道,反正是挺难受的。
难道,她离开了这座城市?
突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谢非常的电话。
“老老……大大……”
“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个样子,没出息的东西!”
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人说,“让我来,让我来,你这张嘴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我的嘴又不是自行车,掉什什……什么链子?”一阵抢夺电话的声音,“¥#%¥……%……&%……&”
李小白终于抢过了电话,他说:“老大,我们三M公司的未来是光明,道路是曲折滴。在曲折的道路上有无数的陷阱,我相信在老大的带领下,必将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前途无量,……”
李小白这货的最大特长就是能码字,大学的时候抄袭被抓,老师让他写一份检讨并且让他当众阅读。他拿着厚厚的一叠检讨稿走上讲台,还特地配了一副圆框眼镜,大有瞿秋白慷慨就义的气势,从早上开始读,一直读到中午下课,还只读了三分之一的内容,老师实在受不了了,当众表扬了他,出了门老师就吐了。但是,我知道他是个有用之才。
这个时候再不制止,他能把所学到马屁词全部拍到我耳朵上,就是再给他两天的时间,也不会扯到正题上去。这就是自称是李白第N代子孙的李小白的能耐。
我赶紧说,“汇报工作超过3分钟,话费自己报,本公司一律不承担!”
电话那边又传来一阵抢夺手机的声音,“老老……大大……。不不行,还还是你来吧!”
李小白接过谢非常的电话接着说,“老大,一个天大的好事,天上掉下一个大井盖儿!”
“李小白,我看你是是被井盖儿砸成白痴了吧,听说天上掉馅饼、掉元宝、掉林妹妹的好事,还就是没有听说天上掉井盖是好事的!”
“老大,刚才来了一个牛逼哄哄的人给我带来一个牛逼哄哄的活儿,我给了一个牛逼哄哄的价,他还了更牛逼哄哄的价,我现在兴奋的处在了牛逼哄哄状态,似乎看到了我们道路上的陷阱被天上掉下的一个大井盖给堵上了,……”他说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面有无数的陷阱,终于给自己缘上了。
“去去……你的,我我的电电话费费……”谢非常在那头嚷嚷。
谢非常平时语言表达还算流畅,但是,一旦遇到非常非常高兴的事情和美女,就会表现出口吃的症状。这也很奇怪,别人看到美女,都是裤裆里的东西发硬,而他是口里的舌头发硬。我总是想找个机会好好研究研究,却也总研究不透。
他说这是行为艺术,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无法沟通,尤其我这个财迷更是无法理解。
说这些的时候,他表现的很纠结,时间久了,弄得我也分不清楚行为艺术还和神经病症状有多远。尤其是,前一段时间,一群艺术家跑到庄稼地里拍****,老农骂她们实在伤风败俗,她们却说这是行为艺术。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艺术行为就是精神病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