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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萧赦

“莲花散手,原来你是莲花上人的徒弟,说起来十五年前我还曾和他交过手,不过最终还是输在了我手上,如今你的身手已然不下于他,果然后生可畏。”萧赦因为苦练赤盖神功,内功境界已臻化境,虽然看起来不过中年之姿,可实际年轻恐怕不小,的确有资格在齐天面前倚老卖老。

听到对方的嘲弄,齐仙也不以为然,说道,“十五年前为了火神书你们拜火教大肆南侵,我师傅也是适逢其会,不过当年的龙门关外,萧护法可真是运气好,只是被天王刀何连天打伤,您的至交好友石淖当年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被何连天当场击杀,说起来听闻如今新任的左护法和您势成水火,您就这么放着教内事务不管,亲自南下真的不要紧吗?”

齐仙的毒舌功力看来不下于张修,一席话连番说中萧赦两个痛点,当年龙门关外一役可谓是拜火教之殇,他和至交好友石淖当年正是拜火教左右护法,亲密无间,可就在何连天冲出五环折戟阵之后,大杀四方,他和石淖前去阻挡,却完全不敌,落得一死一伤,拜火教的攻势更是被挫败,成了萧赦一生的梦魇,他的武功虽然在伤愈之后恢复,但这么多年来却罕有寸进,全是因为当年那一战成了他的心魔,即便是如今他也不敢再去面对何连天那个怪物。

即便以萧赦的涵养,此刻仍旧有些动怒,赤盖神功运转之下,他的面容泛着一丝红光,四周的空气变得灼热异常,他冷笑的说道,“牙尖嘴利,即便你能青出于蓝,也难逃和你师傅同样的命运,那就是做我的手下败将。不过在此之前,先让你们看看自己的同伴临死前最后一面。”

就在萧赦的身后,赤陨三老悄然而落,三人修炼赤盖神功多年,内功深厚,轻功具是不弱,但最关键的却是罗飒手中之人,此人满脸血污,全身伤痕累累,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是张修!他正被罗飒单手抓着脑袋,提了起来,双目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生死不知。

杨文馨小琴看着张修的模样悲愤的惊呼了出来,小琴更是痛哭抽泣着,齐仙也是目眦欲裂,杀气迸发,即便只有一面之缘,但张修却留给了他极大的印象,如今那个透露出无限自信和正气的他如今伤痕满目,奄奄一息。

“放了他!”齐仙的脸变了,他内力已经全力运转,一股比当日杨文馨和张修在竹林所感受更强大的气势散发开来,齐仙的四周,仿佛天地间一切都随着他的气息开始轻微的颤动,即便是萧赦的都颇有些吃惊。

就在两帮人对持之时,远在数百米之外,两颗高耸的杉树树冠各站着一人,两人内功深厚,轻功不凡,目力极强,遥遥注视着萧赦与齐仙的对峙,其中一人正是李少,另一人与李少年纪相仿,面容冷峻,一身黑衣,散发着如同死寂一般的恐惧气息。

“你说这个齐仙能撑多久,萧赦虽然这么多年都被心魔所困,但他的赤盖神功却已臻化境,怕是已经修到了第六层,开了神目轮,这个齐仙不过弱冠,即便有道家绝学在身,我看也未必能撑得过半个时辰。”李少以玩笑般的口吻问着对方。

可惜对方根本没有理他,不过李少也早就********,自顾自的说道,“这个齐仙可是重要的道具之一,可不能让他死了,如今那本所谓的补天方已经到了他的手上,我们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实施,拜火教,襄阳王府,一个都跑不掉!”

萧赦并不知道自己中了别人的算计,此次冒险深入大汉南境,凶险至极,一旦失败暴露就将陷入整个中原武林的围剿之中,他早已下定必死的决心,面对齐仙的惊天之势,萧赦却丝毫不需要畏惧,看向狼狈依偎着小琴的杨文馨,轻蔑的笑道,“想让我放了他,很简单,二郡主,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交出火神书,我不仅放了他,还会放过你们所有人。”

杨文馨一直注视着罗飒手中的张修,如果不是他胸前那若有若无的起伏,杨文馨几乎无法确定他的生死,他的胸前有一大片烧焦的痕迹,应该是赤盖神功的掌印,肋骨处有数道剑痕,伤口深可见骨,右手很明显被人打折,可他的左手仍旧死死握着那把精铁长刀,却已无力举起,杨文馨死死的咬着嘴唇,直到鲜血渗出,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眸,她赶紧擦干了泪水,绝不能示弱于人!

杨文馨振作起来,看向了萧赦,冷笑着回道,“萧护法莫非是当文馨区区一弱质女流,连如此粗浅的道理也会不明白吗?你如此深入我大汉疆域,只要今日我们任何一人活着离开,你们将陷入永无止尽的追杀,我大汉七大宗师,任何一人都足以让你铩羽而归,你绝无放过我们的可能,既然如此,我何必交出火神书,倒不如和你们这本所谓的圣物同归于尽!”

杨文馨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本和她当日交付齐仙的火神书别无二致的经书,放在地上,一剑插了上去,“就算这本经书是由铁水蚕丝所制,只要我全力以剑气发劲,它必毁无疑,你此次南下将一无所获,就算你能活着回去,也不会落得任何好下场!”

这本摹本是杨文馨南下之前就准备好的仿制品,乃是托当世大家永书先生所制,几乎以假乱真,只要不被对方拿到手中,杨文馨自信不会被任何人识破,这是她最后的手段。就算杨进权背叛了他们,但杨文馨从未将南下的真正目的告诉过他们,即便是在襄阳王府之内,知道南下是为了让齐仙破解火神书之中所藏补天方一事的人,也寥寥无几,萧赦不可能得知火神书已经被她交给了齐仙。

可惜,萧赦并没有露出杨文馨预想之中的反应,反倒是嘴角泛起了诡异的笑容,杨文馨心中一凉,如果萧赦知道内情,就知道了齐仙可以破解出补天方,如此一来,就算今日战死在此,也绝不能让火神书落到他们手中!

她强忍着经脉的疼痛,持剑而立,挡在小琴面前,对着她说道,“快去找火神书,死之前,毁了它!”

“不自量力,拿下他们。”

萧赦已经不屑于再同他们罗嗦,一声令下,罗飒一把丢开了张修,和裘琛、扶夷燃三人如同箭矢般冲向了杨文馨,三人均是修炼了赤盖神功,内力运转之下周身都变的无比灼热,三人结阵相辅相成,空气在剧烈的炙热和摩擦之下,形成了无数火花,威势惊人。

“给我停下!”齐仙从天而降挡在了罗飒的面前,双掌齐出,罗飒可不知道齐仙的武功,怡然不惧面前这个俏丽的像女人一样的毛头小子,悍然以双掌对轰,可惜现实却是残酷的,罗飒只觉得一股柔劲袭来,自己的双掌不仅变的缓慢,连赤盖神功的运转都有了一丝停滞,大惊之下他来不及回手,便被齐仙双手交错,两掌打在自己双手神门之上,一时间中门大开,齐仙双掌连环,顺势死死轰在了罗飒的胸口,罗飒只觉得胸前一闷,鲜血呛进了喉管,倒飞了出去,扶夷燃和裘琛见势具是一惊,就在正欲追击之时,一股强大的炽热内力在空中凝聚,直逼齐仙而来,正是萧赦,“你的对手是我!”

赤盖神功以刚烈著称,是至刚至阳的内功,尤其擅长以气逼人,而萧赦更是得其精髓,一招火精当空接以金轮普照,如当空烈日般的强大火球再次出现,威力更胜刚才打向杨文馨的那一掌,萧赦知道这个齐仙实力不弱,这一掌没有丝毫留手。

看着这当头烈日,齐仙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被完全的压制住,根本躲不开,只能被迫迎击,他双掌合十,打出了一股如同莲花绽放般的气劲,那股神奇的内功再次出现,四周的一切都在顷刻间变得无比缓慢,迎面而上的萧赦首当其冲,他和罗飒一样都感觉到了内功的一丝停滞,诧异不已。

“给我破!”萧赦毕竟是萧赦,他无论武功和战斗经验具是远胜罗飒,更何况多年前和莲花上人交过手,早已见识过这种奇功,只见他掌力迸发,强大的火球瞬间爆炸开来,直接压制住了齐仙的内功,自身的内功运转也当即恢复正常,即便是再巧妙的内功心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依然是徒劳无功。二人以拳脚相拼,却是骑虎相当,齐仙的莲花散手虽然精妙绝伦,但面对萧赦的赤盖神功以气逼人,再加上他自身修炼多年的刚硬拳法,齐仙也只能勉强招架,两人短短十息之间,已经过了数十招,僵持不下,但萧赦的内力远比齐仙深厚,长此以往,必然是齐仙力竭而亡。

裘琛和扶夷燃见状,越过二人,直奔小琴而去,这次挡在他们面前的,是杨文馨。

“扶夷燃,你去宰了那个丫头,我来陪杨家二郡主玩玩。”裘琛戏谑的看着杨文馨,毫不掩饰眼中丑陋的****之意,“久闻杨宗靖膝下有绝色双珠,一文一武,皆是才色双绝,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杨文馨脸色铁青,对方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个裘琛满脸横肉,身形壮硕,形如箩筐,毫无腰身可言,异于常人,杨文馨博闻强识,知道这是外家硬功的明显特征,可对方明显修炼了赤盖神功,难道是内外兼修!

外功失传于武林数百年,不仅仅是因为其修炼难处丝毫不下于任何内功心法,更是因为修炼外功会损耗经脉,练之无益,相比而言外功唯一的好处就是比内功动则以甲子年来衡量的漫长修炼过程,外功通常十年之内便可修炼至极致,徒手可摧金石,威力无穷。数百年前曾有先人引出内外兼修之说,先修炼外功,再以内功温养,但是几乎所有武学有识之士都会嗤之以鼻,天下万道,无论文武匠工,其心不专,绝无所成。即便如此,仍旧有人为图外功之利,试图内外兼修,但艰难之处远远超出时人的想象,外功修炼等同于在内功修炼培养气感之前的锤炼身骨的过程无限放大,由于对自身筋骨的过度锤炼,本身的气感和筋络都会受到损害,外功练至极致,内功会自然尽失,不可共存。

这个裘琛绝对是异数中的异数,天下罕见,以至于让杨文馨有了片刻间的失神,裘琛虽然尽露****之意,但人可不傻,见势双掌起手,欺身而上,双掌之间内功凝聚,直奔杨文馨。

霎那间杨文馨只感到对方的双掌咫尺之遥,回过神的她时机已慢,只能匆然出剑抵挡,身法骤退,可惜正如她所想,长剑划过裘琛双掌,如同划过金石般擦出火花之光,丝毫没有抵挡住对方的双掌欺身,只能一退再退,一时间狼狈之极。可就在这危急之时,小琴的一身惨叫让杨文馨再次失神,被裘琛一掌打中了剑侧,连人带剑被打飞,本就受损的经脉再次剧痛不已,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她却不敢回头,不然就会直接毙命在此。

不仅是杨文馨,小琴的惨叫同样让齐仙分了神,高手过招,一瞬间的失神就足以致命,萧赦的拳法刚硬,更是和自身修炼的赤盖神功相互融合,形成了他自创的一套拳法,出拳时利用赤盖神功掌力凝结火球在手掌之中,在握拳使内力不灭,凝聚在双拳之上,一拳轰出可有火焰爆裂之击,威力巨大,这套拳法被萧赦自己命名为焚天爆裂拳。只见萧赦一拳轰出,拳之上被他握入手中的赤盖神功功力在咫尺之间爆发,原来以莲花散手之中的擒拿手法以克制萧赦刚硬拳法的齐仙一瞬间猝不及防,连忙以内力护体,仍旧被爆裂的拳风打的连退三步,方才止住身形。

李少身旁的黑衣青年一直来如同死寂般的眼神突然泛出了一丝精光,瞳孔仿佛终于有了焦距,开口说道,“这套拳法不简单!”

突然蹦出的这句话可让李少吃了一惊,“哦,居然还能让你这个死铁块动容,我到没看出来有多高明,不就是把赤盖神功的那招金轮普照缩小了点,再以拳法轰出,能有多高明?”

“你错了,这不是内功运转来施招,而是以拳法带动内力运转,是不同于赤盖神功的另一种全新的武学。”黑衣青年的眼力看来要超出李少一筹,一眼就看出了萧赦这套拳法的端倪。

李少颇有些不敢置信,说道,“照你这么说,这个萧赦倒真是天纵之才,难道当年被傅宗衍如此看重,虽然被心魔所困,赤盖神功难有寸进,却还能创出这么一套拳法,果然不简单。但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这个齐仙撑不了多久,你何时准备出手?”

“并不需要我出手,这个齐仙还留着一手。”

“这种情况他还敢留手?他莫不是活腻了。”李少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齐仙。

“不,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萧赦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的机会,而萧赦刚刚把这个机会交给了他。”

“萧赦犯了什么错误?”

“轻敌!”

萧赦一拳逼退了齐仙,得势不饶人,双拳之上的赤盖神功再次运转,形成了一个极为微小的火球,竟然闪耀着紫色的焰芒,而这一次,他却没有将其握住,而是凝聚在双拳之上,“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修炼多年领悟出来的拳法,焚天爆裂拳,燎原破空!”

仅仅只是普通的拳法根本不可能将赤盖神功如此运用,齐仙面对萧赦双拳之上的紫焰火球尽然能直接的感受到一股炽热到极致后的寒意,这是内力以臻化境之后锤炼自身意念大成的直观体现,而萧赦如今的杀意已经能直接让他的内力突破了自然的界限,如果让萧赦双拳轰实,以自身拳劲引发紫焰火球之上内力的爆裂,他就不仅仅是重伤了,恐怕会直接被这股超越极限的火焰烧成飞灰,尸骨无存。

齐仙甚至有了一丝畏惧感,死亡的距离第一次如此之近,但是,兴奋也随之而来,战意充斥了他的内心,他死死盯住萧赦的双拳,就在他出招的那一瞬间,最大的破绽出现了,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那股神奇的内力再次出现,齐仙的四周一切开始变得有一丝停滞。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一招对我根本没用!”萧赦丝毫不惧,他的内力远胜齐仙,足以让他轻松以力破巧。等等,不对劲,萧赦丝毫没有感到这股内力对他的影响,难道!

齐仙的这股内力出现之后并没有想前一次那样扩散开来,反而在莲花绽放开来之后急剧收缩,这股先前能让四周天地迟缓的内力凝聚在齐仙自身之后竟然有了相反的作用,只见齐仙的身手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迅速,在萧赦看来齐仙仿佛突然消失,他的目力竟然已经无法跟上齐仙的身手,在这一瞬间对齐仙而言萧赦就仿佛是静止一般,而萧赦这一招燎原爆裂凝聚他过多的内力,几乎无法做出太多反应,只感觉眼前一花,齐仙的双掌已经打到他周身大穴之上,掌力入侵,气海被直接击中,萧赦胸前一闷,不受控制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王八蛋!我居然会轻敌!今日我萧赦竟然会因为轻敌而败在这么一个臭小子手上,我纵横武林数十载,先是输给何连天,如今居然连这么一个后辈都能打赢我,我身携拜火教重任,如今难道要就此毁于一旦,我不甘心!

萧赦的恨意,悔意,杀意在这一瞬间爆发,他强行将双拳之前的紫焰火球直接以内力引爆,这两颗以纯粹内力凝聚而成,超越自然界限的紫焰火球彻底爆炸了!雷鸣电掣般的轰响震耳欲聋,位于萧赦四周一切的空气被急剧点燃,紫焰吞噬着四周万物,强大的风压甚至让远处的杨文馨和裘琛难以站住脚步,而谁都没有注意到的一旁,被罗飒如同废物般扔开了张修也在风压冲击之下撞到了一颗树上。

可怕的爆炸让齐仙和萧赦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远比之前巨大的坑洞,四周的空气混乱不堪,毁灭性的爆炸过后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真空,重新拉扯着四周的一切,无数的飓风在爆炸中心呼啸着。而原本处在中心的两人如今正站在两旁。齐仙的样子已经不复先前的俊雅惊艳之色,虽然以内力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但萧赦的意念却对他造成了影响,导致他躲闪不及,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冲击,身上白衫已经变的焦黑,嘴角的鲜血证明他受了不轻的内伤。而萧赦也好不到哪去,齐仙击中他的气海,也导致他无法凝聚太多的内力护体,一样受到了自己火球爆炸的冲击,再加上之前被齐仙击中的伤势,伤上加伤,战斗力已经受了极大的损伤,如今恐怕已经和齐仙半斤八两,谁也没把握战胜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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