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仿佛连尘埃都静止不前,耳边却充斥着虫鸣。
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十分刺眼。静瑜不得不别过头去。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房间的门口站着一位健硕的中年男子,穆和清走进来,坐在床沿边:“你醒了,不必起来,”顺手拿过枕头放在静瑜头下,“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说先住院观察几天,没事的话再回家。”
静瑜看着他,尽管还是有些头晕,:“我爸爸呢?”
穆和清不语,只是低着头。
静瑜还想再问,只是一激动头便痛得厉害,挣扎着就要起来。穆和清赶紧拦住她,对她说:”好了,好了,你先休息,不管怎么样,一切都会好的。那叔叔先出去了,你好好静静。“
穆和清蹑手捏脚的走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门。静瑜的思绪渐渐回笼,随即闭上了眼睛。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儿声音,空旷的令人心悸。
没过多久,静瑜便醒了过来,用手撑着床沿。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白色的布带紧紧缠绕着,似乎在向她呐喊,这一切都不是梦,静瑜用手捂着腹部,慢慢的下了床。
医院的走廊并未有多少人,静瑜走的很慢,每一步都让她伤口扯开一点。痛到无法呼吸,额头满是虚汗,撑着走到柜台口,问值班护士:“你好,我想问一下,今天下午,有没有一位叫穆仰杰的患者送到医院来?我是他家属。”
护士连忙打开下面的抽屉,在里面边找边说:”你等一下,我帮你找找看。“不一会儿,便找到一个小本子,在里面找了几页说:”恩,我们这是有一位叫穆仰杰的,不过他已经去世了。”
静瑜身体不由地僵硬了几秒钟,耳边似乎还能听见父亲的声音。温暖而生动。悲伤地心绪席卷而来,静瑜双手撑着柜台,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哀伤:“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他,我求你了。”
护士难为情的挠挠头,似乎很无奈:“这,恐怕不行医院有规定,而且现在这么晚了,负责的医师都回家了,我也做不了主,要不,你先回房休息吧。”
走廊间,昏黄的灯光下,静瑜瘦弱的身影显得越发脆弱单薄。任何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值班的护士虽然看多了生死别离,却仍是不忍心,便补充道:“要不这样,明天负责的主任一过来,我就告诉他。“
没等护士说完,静瑜便点头道:”麻烦你了,谢谢。“就转身离开了柜台,往病房的方向走去。灯光下,她的身影是如此的孤单。
晨光照耀在雪白的床单上,虽然没有闹钟,但静瑜已经习惯了早起,天刚亮,她便已经洗漱好了,按了按床头的开关,不一会儿,走进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看起来是主治医师。静瑜没等他开口,便直截了当的说:“我想去看看我爸爸。“
关于昨天下午街角咖啡屋发生的枪击案,主治医生也有所耳闻。患者的一些情况,医生也有所了解,对她说:”对于穆先生,很抱歉,我们尽力了,恐怕你无法见他,你的叔叔已经在安排后事了。“穿白大褂的年轻人顿了顿,便安慰她说:”你也受了严重的伤,不过幸好,没上及内脏,只是出血很多。这两天,还是要卧床观察下。”
静瑜颓废的躺下,把被子盖在头上,只露出几根发丝在外面,毛茸茸的,看起来就像是受了伤的大型猎犬。
主治医师看着患者考虑到她的情况,便不和她计较什么,只是临走前嘱咐:“伤口没完全好之前,不要大幅度走动,有事再叫我。”
白绒绒的被子下,静瑜娇小的身躯轻轻的颤抖着,似乎过了很久,才找到哭泣的力气。所有可以毫无顾忌去撒娇耍赖的权利,一夜之间都没有了。静瑜觉得很难过,这种孤苦伶仃的感觉从来没有此刻来的真实而猛烈。
两周后,静瑜和唯一的叔叔--穆和青带着三个行李箱,回到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