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铭没有直接同意,抬头看了看天色,见着月色正浓,才点头答应下来,“那便走走吧。”
听到月铭同意,怡然淡淡点头,倒也没有欢喜的神色,抬腿往大街走去。月铭紧随其后,他心中明白,怡然还没有完全从今日的消息里缓过来。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城。怡然忽然抬头,望着四周荒林的场景,转过身,月铭静静地看着她。
“许师兄。”怡然抽噎,含着泪,“你知道吗?许师兄。”
月铭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了一步。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他。所有人都劝我放弃,说他配不上我。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他竟然是昆仑的小师叔,我好傻。”
月铭依旧没有说话,悄悄地将抖动的手放进衣袖。
“可是他既然是昆仑弟子,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从来都不来找我,他是不是还在怨恨当年我没有去送他。”怡然哽咽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可是他知道吗?他知道吗?那一天是我拜入蜀山最后的机会。”
月铭还是没有说话,他又将手伸了出来,手掌上有着轻微的红印,他不自觉的蹙额,心头微微有些刺痛。
怡然忽然止住了哭泣,抬头正视月铭,“许师兄,”她说,“你知道吗?其实我进蜀山都是为了他,都是为了他。”她的声音渐低,仰着的头也缓缓垂了下去。
月铭心中一颤,双手搭在怡然肩上,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着平稳,“你进蜀山真的是为了他么?”
怡然点头。
月铭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怡然,我就是月铭。”但他终归还是忍住了,十年前的一幕幕如同倒带,他的心依旧有着隔阂。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告诉他。”怡然苦笑,如同哭一般的笑,“怎么告诉他,十年了,已经整整十年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音信,我甚至都要以为他死了。若不是酆都穆青师兄一直都没有看到他的魂魄,我几乎以为他死了!”
“他没死。”
“是的,他没死。你知道我今天听到这个消息时,”怡然深吸口气,“心里的感觉吗?就像···”她努力比划着,却没能比划出什么,“千万瓶调料突然打翻。”
“你是欢喜还是痛苦。”月铭急于知道答案,又表现的事不关己。
“说不上欢喜还是痛苦,也许···终究还是欢喜多些,铭哥哥他没有死,爹也不会再自责伤心了。”怡然终于还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许师兄,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月铭摇头,“不用。”末了,他又追问了一句,“你的欢喜是因为你爹不会伤心么?”
怡然看了月铭数秒,才答,“应该是吧。”
月铭神情一暗,但他掩饰的极好,“也对,十年了,若不是那纸婚约,你与他早无瓜葛。”
怡然没有听出月铭话里的寒意,忽然踮起脚,半挂在月铭身上,“许师兄,我在暮城第一眼见你,几乎便要以为你就是他,可是···你终究不是他,既然他还活着,我以后便不会再来找你。”
“因为我不是他么?”
怡然松开手,故作轻松,“虽然我几番骗自己,但你终究替代不了他,你不是他!”
失神的站在原地,直到剑从天外飞来,似流光直刺命门。月铭猛然转身,手如铁钳,再一次稳稳扣住仙剑,刹那又松手。
洛逸轻巧翻身落在月铭面前,“小师叔,您怎么不告诉她你就是···”
月铭摇了摇头,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洛逸,“洛逸,你又这样。”说着,月铭往前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过头看了眼,低声道,“雨若,还不出来。”
兀自躲在树后偷看的雨若吐了吐舌头,看着月铭正望着自己,这才拍去身上的落叶,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看着两人,月铭不住地摇头,“你们两个。”洛逸一本正经,雨若垂头丧气,到让月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师叔,”雨若等了半天,没听着下文,偷偷抬起头瞟了眼月铭,见月铭似乎并没有生气,顿觉高兴,“其实我们没来多久,什么都没听见。”
“那就是都听见了。”月铭翻着白眼,也不在意,在昆仑不知道他位分前,他们三人本就是好友。
雨若笑了笑,没有接嘴,“我们可不知道原来小师叔的未婚妻居然是七宗双珠之一。”
“你不是见过么?”
“可是当时我可不知道,她居然就是湛蓝剑。”雨若嘟着小嘴,小声嘟囔,“如果当时就知道她是小师叔未婚妻,我怎么也要把她留下,也不至于现在···”
“没事。”月铭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雨若,前些日子我让你去问李文金鹏的事情,他怎么说的。”
雨若与洛逸一左一右跟在身后,听到月铭的话,两人对视一样,雨若道:“小师叔,这事你还是问洛师兄吧。”
“哦。”月铭脚步一顿,“那就洛逸说吧。”
洛逸神情冷漠,但目光仍是瞄了雨若一眼,眼眸深处有着一丝感激,“小师叔,按照李文师兄的说法,金鹏族已经近一百年没有在大陆出现了。”
“可是,”月铭蹙额,“半月前,我在暮城曾见过一只金鹏,只是当初并不觉得它有多厉害,直到前些天听说洛城发现了金羽,我才发觉这金鹏或许是跟到洛城来了。它与我交过手,既然还敢跟来,想来已经不惧我了。”
“这倒怪了?”洛逸有些疑惑。
“怎么?”
“是这样的,小师叔。”雨若在一旁搭腔,“碰巧记载了金鹏的那卷书李文师兄带过来了,这几天洛师兄和我一直都在看,据书中记载,金鹏生来就是妖将,成年金鹏其实力甚至与妖王相差无几,它们的血脉极为尊贵。据说上古时期,金鹏族更是出过几个妖帝。”
“妖帝。”月铭心头一震,一脸的不解,“按你们的说法,它生来便是妖将,那当初怎么会···”于是,他将在暮城乱石林与金鹏交手的过程与洛逸二人细细说了一遍。又道,“当时我只以为金鹏只是一般小妖,却没想到它竟有妖帝血脉,可是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小师叔不必自责,金鹏族自上古时期就从不显露,所以关于它们的记载并不多,若不是李文师兄涉猎极广,我们也不会知晓如此清楚。”
“小师叔,金鹏消失已久,不知道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