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即刻分头行事。”尹叔道。
朱炳煜郑重的点了点头。
当尹淑重提与卫国联姻之事,丞相史中全当即反对。。
“此事大大不妥!”史中全大声驳斥道。
“卫国与燕国联姻之事是早就拟定好的,若非皇上要为太皇太后守孝,才暂时将此事搁置下来。如今不过是按照当初的安排进行罢了,有何不妥?”尹淑气定神闲的问道。
“太后忘了?这皇上的身份来历尚且不明,何谈联姻?”史中全眼中有隐隐的怒意。
“来历不明?史丞相指的可是天启阁记录当中的那一处疏漏?”尹淑斜眉问道。
“太后竟然认为那是天启阁的疏忽?”史中全一脸茫然。
太后明明知道天启阁的记录要求严苛,怎会轻易出现错漏。她现在当众反口,用疏漏二字来定义那件事,无疑当众确认了皇上的身份。
“人非圣贤,熟能不错。天启阁的执事想必也非事事做到尽责,漏掉个一两笔,也是可能之事。”尹淑缓缓言道。
“别犯糊涂啊,太后!燕国大位,非同儿戏,太后岂可让一个不明不白之人给蒙蔽!”史中全见尹淑一副悠然的模样,气恨得牙痒痒。
这尹淑不知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帮着个那小子。
先是不顾自己的强烈反对,执意从“正刑宫”将他救出。现在公然承认他是嫡传正统,皇位的铁定继承人,将扳倒他最有力的证据定性为一处疏漏,她这么做到底意欲何为?
她难道不知道,她正在为自己树立一个多么强大可怕的敌人吗?那个人,视她为仇人,得势之后必定将也碎尸万段,这是无庸置疑之事。
“你说本宫糊涂,我看糊涂的是丞相你吧!”尹淑脸色攸的一变,凤目中射出一道寒意。
“此话何解?”史中全侧目相对。
“相信在场所有臣工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年亲自定下萧天佑为储君的,正是先皇本人!是否如此啊,列位?”尹淑将目光威严的在朝堂众人脸上扫过。
众位大臣纷纷点头称是。
“试问,若非先皇根本没有宠幸过瑾妃,如何会将她的儿子萧天佑,亲自指定为太子?难不成,先皇会将这燕国的大位,交给一个外人?”尹淑站了起来,振振有词的问道。
“对啊!皇上正是当年由先皇亲自定下的人选,怎么可能出错?”一向保持中立的金尚书恍然大悟道。
“是啊,上事先皇心里定然是清楚的,才会一见到瑾妃母子,便立即给他二人位份。”另一名大臣也脱口而出。
“是啊,如今太后一语中的,看来天启阁的记录也并非尽善尽美。”
.......
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就连史中全的门生,也纷纷赞同太后的看法。
“如此简单的道理,怎么,丞相大人难道没想明白?难道,丞相大人认为先皇也是个糊涂之人,当年是糊乱定立储君?”尹淑此时的目中射出一道火焰,直直的逼视着史中全。
“臣......不敢!臣糊涂!”史中全当即跪了下去,一脸痛悔之色溢于言表。
他痛的是,自己竟然真的是老糊涂了,连鸡生蛋还是蛋孵鸡的简单逻辑都没有理顺,一直纠缠在寻找先皇并未宠幸过瑾妃的佐证当中,而忽略了萧天佑本就是先皇亲自定立的储君嫡传太子。
先皇本人便是萧天佑身份最大的担保人和铁证!这样一来,萧天佑的地位根本是无人可以捍动。
而悔的却是,当尹太后想将萧天佑从正刑宫带走之时,自己再稍作拖延,他的小命要丢在那寒冰池中,再无翻身机会。
如今,自己已经错失了除去他的唯一机会!而那个尹太后又铁了心似的要同他站在一起,事情居然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若他再与卫国公主联姻,他便有了卫国的势力作为靠山,进一步巩固皇权。
如此一来,自己的处境.......
想到此处,史中全脸色更加的发青,他重重将头往地上一磕,“皇上有言在先,要为太皇太后守孝,如今出尔反尔,叫世人如何看待?”
“皇上至孝,确实说过要为太皇太后守孝。但现在边防危急,燕国急需提振士气,抵挡外患!事情紧急,与卫国联姻是大势所趋!”尹淑抬起头来振声道。
“太后.......”史中全出言欲再次反驳。
却被兵部侍郎打断,“李将军近日频频传来边关告急的战报,若士气持续低迷,恐怕失守!”
“如今与卫国联姻,必将提振全军士气!此事确实是一件明智之举。”一向沉默的太傅,也进言道。
“你们.......居然公然反对?”史中全抬起怒目,恶狠狠的盯着这两个敢同自己作对的大臣。
“此时同卫国联姻,太皇太后的守孝之期还未满........确实会有招人口实之忧。”这时,林尚书拱手缓缓陈情。
“林尚书有何高见?请继续说!”史中全见自己的得力助手发了言,如同遇见救星一般,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
“但若与亡国灭族之祸比起,则是细小的错处。大事面前不拘小节,臣以为,皇上此时与卫国联姻,无异于舍小取大。衡量利弊之下,臣对此事深表赞同!”林尚书接下来的话与先前的完全反了过来。
直听得史中全愣在当场。
“臣也深表赞同,此时联姻必能必解燕国危急,民心所向,大势所驱。”
“臣附议!”
“臣附议!”
.......
所有大臣尽数跪下行礼,独独余下史中全慎目结舌的看着这翻天覆地的一幕。
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所有的人都附议?就连自己的亲信,都毫无例外的,统统站到了她那边?
他们究竟是中了什么盅?
“怎么,史丞相?你还有什么疑虑?”尹淑的眼中有一道似笑非笑之意,极尽轻蔑的问道。
“臣附议!”史中全最后终于将头磕了下去,心甘情愿的请道。
他此刻终于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民心所向!
他们都怕!
怕亡国,怕外患入侵,怕家园不保,国之不在,何谈其他?
自己何尝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