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埃及,不仅以神秘的金字塔而吸引着世人的目光,而且以苏醒的雄狮震撼着世界。在茫茫的沙漠中,在耸入云天的金字塔旁边,一尊人面狮身巨型雕像静卧在尼罗河边,凝视着远方。历经千年的日晒雨淋,雕像雄伟的气魄依旧,而那斑驳的纹身,沉郁的表情,又散发出神秘的疑云:
常年被风雨侵蚀的人面狮身巨像不断地向人们召示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如此巨大的石像是何时建造出来的?它同金字塔是否是同时的建筑?那人面是否是古代埃及国王卡夫拉的头像?为什么又有学者认为早在卡夫拉时代之前人面狮身像就存在着,那么,这到底是谁建造的?所有这些同金字塔一样,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谜。
考古工作者对石像的研究发现,人面狮身像曾有被巨大的洪水浸没过的痕迹。那么是什么时候产生如此巨大的洪水?在洪水洗劫之前是否有一个更先进的文明存在?如果这样,那么石像的历史要比现代公认的历史早得更多。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沉卧的人面狮身像只能给人一个不解之谜。
漫长的岁月无情地剥蚀了人面狮身像全身,但石像历经风雨而神韵依旧。据说,石像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通道,同古老的金字塔底连在一起,共同通向一座地下宫殿,但考古工作者没有能发现地下通道,只是那石像古庙的残迹依旧散发着让人不解的谜。
千百年来,人们每当流连于人面狮身像时,总会禁不住要问:这是谁留下的神秘建筑,它建于何时?是远古文明的杰作,还是外星人的遗留?没有人解释得清楚,古老的石像仍静静地注视着远方。
1.谁造的人面狮身像
法国著名的古埃及学者玛斯佩罗,在他1900年出版的《遥远的帝国》中,特别研究了图特摩斯四世立的人面狮身像石碑,并写道:人面狮身像石碑的第13行空栏中,冒出来一个卡夫拉王的徽纹记号……显示了卡夫拉曾经主持过一次清除人面狮身像沙土的复原工作。因此,我们可以推断,人面狮身像至少在胡夫王,或他以前的王朝所建,然后被埋在沙土中……另外一位著名的古埃及学者玛利艾特也同意这个说法。玛利艾特为最早发现“库存表石碑”(如前面所述,碑文中清楚地记载道,人面狮身像早在胡夫王以前,便存在于基沙高地)的探险家,他认为人面狮身像早已存在于基沙高地,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但是从20世纪初到20世纪末的不到100年间,古埃及学家对人面狮身像的看法,有了极大的转变。现代的正统派古埃及学者中,没有一个再愿意认真地考虑、讨论人面狮身像的年代,而它在卡夫拉统治埃及的数千年前便已存在的说法,在19世纪末,还被视为常识,但是到了今天却成了大胆妄言。
例如,埃及考古厅负责基沙及沙卡拉地区的扎希·哈瓦斯博士便认为,许多过去的理论都已“随风而逝”,因为“我们掌握了非常坚实的证据,可以证明人面狮身像其实是属于卡夫拉时代的产物。”
同样地,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的考古学家卡洛·雷蒙表示,人面狮身像的年代比卡夫拉久远的这种说法“简直令人无法置信”。她认为:“人面狮身像没有任何可能比卡夫拉久远,因为基沙地域在卡夫拉王统治前的几千年,不但没有那种工艺水准,更没有必备的管理组织和建造起那种规模的建筑物时所需要的意志力。”
当我刚开始着手研究这个题目时,也和扎希·哈瓦斯一样,相信一定会有新证据出现,解开谁才是人面狮身像建造者的谜。但是事实不然。当我们前后仔细对证后,发现现代学者其实只有三个间接的理由,支持大人面狮身像是由卡夫拉王所建的说法:
理由一:因为图特摩斯四世所建的人面狮身像的石碑,第13行的空栏中,冒出卡夫拉王的徽纹记号。
玛斯佩罗对卡夫拉王的徽纹记号,提出了一个完美的解释:图特摩斯四世将人面狮身像复原后,便立了一个石碑,以对曾做过同样行动的先人表示敬意,而他表示敬意的对象,就是第四王朝的卡夫拉王。这个解释强烈暗示人面狮身像在卡夫拉时代即已非常古老。然而,现代的古埃及学者并不接受这种说法。现代的古埃及学者似乎头脑都一样地食古不化,众口一致地认定,图特摩斯四世在石碑上放上的那个徽纹记号,是为了要纪念原始人面狮身像的建造者(而非复原者)。
由于石碑上残留下来的只有那个惟一的徽纹记号,其他前后文均已流失,学者们竟然能够如此一口认定人面狮身像非为第四王朝时代的作品不可,这种结论难道不会太不成熟吗?只根据一个第四王朝法老的徽纹(石碑本身还是第十八王朝的法老王所建的),便认定整个雕刻为当时的作品,这算是哪一门子的“科学”?而且时至今日,连那个徽纹都已开始剥落模糊……
理由二:因为邻接的河岸神殿,也是卡夫拉王所建的。
这种说法的证据相当薄弱(因为河岸神殿为卡夫拉王所建的说法,建立在神殿中有卡夫拉王的雕像之上。然而,雕像很可能是后来的人将它放进去,而非原始便在那儿的)。但是,古埃及学者却对这种说法拥护有加。他们不但认定河岸神殿是卡夫拉王所建,而且也把人面狮身像的建造,算在卡夫拉的头上(因为两者之间显然有一些关联)。
理由三:因为很多人认为,人面狮身像的面相,与河岸神殿的洞穴中发现的卡夫拉王雕像,非常相似。
这显然是个人见解的问题。个人便从来不觉得两者之间有任何相似之处。而纽约警察局专门制作蒙太奇相片的专家,最近用电脑进行比较后,也认为两者并无相似之处。也许最终“学术判决”还没有出来,“陪审团”至今还在思考,谁才是这个巨大雕刻的建造者。是卡夫拉王吗?还是史前一些拥有高度文明,却尚不为人知的建筑家们?不论学者们决定他们比较喜欢哪一种说法,两者都仍有可能。在缺乏完整的、坚实的、毫无质疑余地的证据下,没有人知道真实是属于哪一边。
2.难定生日的石像
人面狮身像大约有一条街的厚度,和六层楼的高度,面向正东,每年在春分与秋分这两天,可从正面看着太阳升起。石像蹲踞的姿态,就好像它在沉睡好几千年以后,终于决定要提起脚步向前的样子。在地点的选择上,想必当时人曾作过非常仔细的考查测量,才决定了在这个俯视尼罗河谷的位置,就地取材,取比附近的山丘要高上30英尺的石灰岩山头之石,雕成了人面狮身像的头和颈部分。山丘下侧的长方形石灰岩则被雕成身体,并为和周围的环境做成区隔,以凸显雕刻物,当时的建造者还特别在雕像的周围挖了一条18英尺宽、25英尺深的鸿沟,使得人面狮身像能够傲然独立,自成一格。
人面狮身像给人的第一个、也是最深刻的印象,便是它真的非常、非常的古老,不止如一般相信的和第四王朝的法老王那般有个几千年历史的古老,而是那种真正的、非常遥远的、无法探知的古老。在各个历史阶段中的古埃及人,都是如此看待人面狮身像。他们相信人面狮身像会守护“肇始世界开始的吉祥地”,并认定它有“能够遍及全域的神力”而对它加以崇拜。
这也就是公元前1400年左右,第十八王朝的法老图特摩斯四世立起“库存表石碑”时,想要传达的讯息。至今仍然静静地站在人面狮身像的双爪之间的花岗岩制“库存表石碑”上记录到:在图特摩斯四世统治前,人面狮身像除了头以外,全部被埋没在沙土中,图特摩斯四世将沙土清除以后,便建立起这块石碑,以兹纪念。
在过去5000年来,基沙高地上的风沙气候并没有重大的改变,也就是说,这些年来,人面狮身像和它的周围受到的风沙之害,应该不比图特摩斯四世的时代所遭受的更大。的确,从近代的历史中,我们不难看出,人面狮身像只要稍有疏忽,便可能被沙土埋没。1818年,卡维格里亚上尉,为了他个人的挖掘计划,曾清除过一次人面狮身像上的沙土。到了1886年,玛斯佩罗为了挖掘遗迹,不得不再度清除。但是经过了39年后的1925年时,沙土再度将人面狮身像从颈部以下全部封住,迫使埃及考古厅出面,清除沙土,使它恢复原貌。
然而,我们是否可以推论,建造人面狮身像的年代,与今天的埃及气候大不相同?如果建造成这么大的雕像,但过不多久就会被完全埋没于撒哈拉沙漠的沙土中的话,何必还要建造呢?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撒哈拉沙漠在地理上是个非常年轻的沙漠,基沙地域在11000到15000年前,土壤还相当肥沃。我们是否应该完全推翻以前的假说,从完全不同的角度重新思考?有没有可能,人面狮身像在基沙一带草木葱茏的古老时代,便已雕刻完成?有没有可能,现在风沙满天的沙漠地带,也曾有过遍地草木、土质安定的好日子,就好像今天的肯尼亚、坦桑尼亚一带一样?
假设当时的环境如上面所述的那样的话,那么在那样的风沙上建造成一个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的石雕像,就不违背思考常识了。或许当时建造人面狮身像的人,并没有预料到基沙高地会日渐干燥,而有转化为沙漠地带的一天。
然而,人面狮身像如果真的建造在一片葱绿之上的话,那该是多么、多么久远前的事!我们能够想象得出来吗?
现代的古埃及研究学者,对这种想法憎恶有加。不过,连他们也必须承认:“没有任何直接的方法,了解人面狮身像建造的日期,因为它们是从天然石中雕刻而成的。”在无法做进一步客观调查下,列那博士指出,现代考古学家只能从各种蛛丝马迹的前后对证来判断年代,而既然人面狮身像位于基沙古迹群,也就是最有名的第四王朝所在之地,因此一般学者便一口认定,人面狮身像属于第四王朝。
但是对这样的推理,至少19世纪的一些著名古埃及学者并不以为然。他们曾一度提出,人面狮身像为第四王朝出现很久很久以前便已建造完成的理论。
那么,人面狮身像到底建造于什么年代呢?这仍然是一个谜,有待于去进一步探索、研究。
3.寻找神像的渊源
有个观点认为,人面狮身像在埃及“古王国”时期建成,建造者是第四王朝的法老卡夫拉(其在位时间是公元前2520~2494年;卡夫拉这个名字在后来的希腊文中读音也不同)。这是传统历史学观点,它出现在所有埃及学标准教科书、大百科全书、考古杂志和常见的科学文献中。这些文本都表示,人面狮身像的面部是根据卡夫拉本人的模样来雕刻的——干脆说,人面狮身像的面孔就是卡夫拉国王的脸;这一点已被当成是历史事实了。
惟一的问题是,除非使用时光机,否则我们当中没有人可以论定人面狮身像到底像不像卡夫拉,即使是最杰出的埃及学家也不能,因为卡夫拉法老的尸体从来就未曾找到过,我们所能做的只有继续研究现存的一些雕像。在所有这些雕像之中有一件人尽皆知的、雕刻技艺达到登峰造极的佳品,那就是一尊黝黑的闪长岩雕像。这尊雕像现在正静静地躺在开罗博物馆底层的某个房间。学者正是以这尊惹眼而漂亮的雕像作参考,才信心十足地断言说人面狮身像像卡夫拉。
美国享有盛誉的《国家地理杂志》在1991年4月上刊登了一篇文章,文章特别明显地表露了这种信心。1992年4月的英国《剑桥考古杂志》也刊出了一篇内容相似的文章。以上两篇文章都出于芝加哥大学东方学院的马克·莱纳教授之手。马克·莱纳利用“摄影光学数据和电脑图像”“证明”了伟大的人面狮身像就是对卡夫拉面孔的临摹。他写道:1978年,担任基沙金字塔总指挥的扎希·哈瓦斯曾邀请我加入他们在人面狮身像周围一带进行的发掘工作,在那之后的四年里我首次率领一班人有计划地对人面狮身像进行了详细测绘。我们用立体摄影技术,也就是摄影光学方法造出了人面狮身像的正面和侧面像……然而电脑的成绩更加可喜,测绘结果用数字输入电脑之后就出现了网状结构的3D立体模型(骨架);再用260万个平面点就绘出了骨架图上的“皮肤”。我们绘制出的人面狮身像的模样可能恰似数千年前它的原样。为了获得面部造型,我把其他的人面狮身像和法老的雕像与绘制出来的人面狮身像做了比较。有了卡夫拉的面孔,人面狮身像便获得了新生……这听起来倒是很动人、很有说服力,起码在技术手段上是这样。说来说去,他们有没有清醒地认识到,他们那基于“立体摄影技术”和“摄影光学”的“260万个平面点”到底能说服谁呢?
抛开那些技术专业用语来看,事实并非那么吓人。细细研读莱纳的文章,我们发现,为了“重塑”人面狮身像的容貌,莱纳所作的无非就是用电脑给人面狮身像画一副网状结构的3D立体骨架图,再用卡夫拉的面孔套在骨架模型上,这一点是发表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的那篇文章告诉我们的。这篇文章附有用闪长岩雕成的卡夫拉国王雕像的照片。照片下面的文字说明是:“本文作者莱纳用此雕像的面孔在电脑上再造人面狮身像。”
这样看来,马克·莱纳真正所作的就是凭自己的意愿在电脑上再造人面狮身像的面貌,他的这种做法无异于在他之前的古埃及人数度试图再造人面狮身像的做法。换句话说,人面狮身像今天的面貌特征不大像卡夫拉的面貌,而更像其他许多法老,例如,图特摩斯四世,或者安曼贺泰普四世、拉美西斯二世(正如莱纳承认的那样,这位拉美西斯约在公元前1279年“全面重建”了伟大的人面狮身像,他也是我们所知的最后一位重建人面狮身像的国王)。简单而明了的事实是这样的——在人面狮身像存在的几千年历史当中,时常只有头颅露出沙滩。这样,几乎什么人都可以随时在它的面部敲打两下。再者,莱纳的摄影光学分析结果至少也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他在文章中提到的,人面狮身像的头颅与其躯体相比“太小了”。这就使人想到人面狮身像曾被人大规模重塑过。莱纳解释说,人面狮身像现在的头是以前广为流传的甚成比例的人面狮身像造型的原型,他认为“第四王朝的人或许并未拟订出国王的头与伟大的人面狮身像头顶上的报应女神头饰之间恰当的比例尺寸。”可是,莱纳没有认知到人面狮身像的头颅曾经很大,甚至可能像真正的狮子的头,不过后来因为重雕而变小了,这种可能性不仅是有根据的,而且还很有吸引力。
莱纳在与此相关的问题上提出的另一个观点可能是疏忽大意的。他说,“伟大的人面狮身像头颅的中心轴与其面部五官的中心轴之间”存在着“些微的偏差”,也就是说,头是正对东方,而五官则稍稍偏北。
这里莱纳还是忽视了人们对一尊年深日久、严重腐蚀的雕像重新雕刻的可能性。在人面狮身像历史的问题上,莱纳又忽视了地质学的最新论点。撇开莱纳的缺点不说,让我们看看他的文章说明了什么。莱纳利用“高级研究逻辑电脑和自动成像”方法可以将卡夫拉的容貌移接到严重受损的人面狮身像的面部,这只能说明,只要有良好的电脑成像系统,谁都可以把一个人变得像另一个人。用一位心直口快的评论家的话说,“用同样的电脑技术可以‘证明’人面狮身像原来就是猫王……”
1993年,一批独立的学者为了解开人面狮身像这个死结而出了一个绝招,他们带了一位侦探到埃及。这位侦探就是纽约警察局法医高手弗兰克·多明哥。此人20多年来,一直在研制一种犯人肖像“鉴别器”,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分析和研究各式各样的人脸。于是,人们要他详细研究人面狮身像和卡夫拉两者之间的异同之处。数月之后,他从埃及回到纽约自己的工作室,仔细比较了这两种雕像的上千张照片。最后他汇报自己的分析结果说:透过反复分析研究我绘出的图形和测得的数据,我得出的结论与我最初的直觉不谋而合,也就是,这两种雕像各有所表。人面狮身像,从正面看的五官比例尺寸,特别是从不同的侧面看,其五官的角度和面部突出的尺寸,都使我坚信,人面狮身像不是卡夫拉……到此为止,我们一边有法医高手,弗兰克·多明哥,他告诉我们,人面狮身像的面孔不是卡夫拉的面孔;另一边则有埃及学电脑专家,马克·莱纳,他认为用卡夫拉的面孔就可以让人面狮身像“获得新生”。
那么,人面狮身像面孔的原型到底是谁呢?
4.石像“生病”之谜
近些年来,埃及舆论界不断地疾呼:“人面狮身像病了”,“快救救人面狮身像!”1981年10月19日中午一声轰响,石像左后腿1926年修筑的护墙塌方,形成一个2米宽,3米长的窟窿,更是牵动着埃及人民和全世界公众的心弦。人们担心,也许有朝一日,成千上万慕名而来的游客,将面对一片废墟,默然凭吊了。
人面狮身像究竟患了何疾?如何医治?
走近石像,仔细端详,你会发现,经过漫长的无情岁月的洗礼,像脸上道道皱纹,昔日外层的红色胶泥大部分已剥落,皇冠、圣蛇、长须也都不翼而飞,它的鼻子深陷,胸部和全身“肌肉”松弛,斑斑驳驳,遍体鳞伤。项圈和彩绘无影无踪,只剩头顶上一个四方形固定皇冠的深洞。关于它的鼻子,近200年来,以讹传讹,广泛流传着一种说法,即它被拿破仑的士兵当作靶子用炮轰掉了。其实历史并非如此。据中世纪阿拉伯著名的历史学家马格里齐(1364-1436年)记载,那时石像的狮身部分被沙土所覆盖,有一位名叫沙依姆·台赫尔的苏菲派教徒,反对偶像崇拜,怒于有人经常来此朝圣,于是爬上沙丘,猛砍暴露在外的鼻子,毁坏人面的形象,以阻止信徒们的朝拜。马格里齐还说,此事发生后,飞沙掩埋了附近的农田,造成了严重的自然灾害,当地百姓把它归结为太阳发怒的缘故。此后,尚有些历史学家提到了类似的史实。可见,300多年后才入侵埃及的拿破仑在这一点上应是无罪的。
石像“生病”由来已久,“医治”也非始于今日。它的两个前爪间尚存一块记梦碑,记载着一段有趣的古代“治病”故事:第十八王朝时,金字塔附近黄沙遍野,羚羊和其他野生动物出没其间,石像被石子埋到脖颈。有一次,伊蒙胡太伯二世的年轻王子托胡特莫斯到此狩猎。晌午时分,四周无荫凉去处,他就来到石像阴荫下小憩,朦胧中忽见石像开口对他说:“我是伟大的霍尔·艾姆·艾赫特。沙石憋得我透不出气来。假如你能除去我身上的沙土,我将封你为上下埃及之国王。”王子当即允诺,醒后他重申一定清除石像身上的沙石。后来,他果然当上了国王,成了托胡特莫斯四世。他履行诺言,下令清理沙石,并在石像的南、西、北三面筑起一道土坯墙,以防沙土再次堆积。土墙迄今残存,每块土坯上都刻有托胡特莫斯的名字。同时,他还决定在石像前建立这块花岗石记梦碑,叙述这一历史。学者们对这段史实颇多怀疑,认为托胡特莫斯不是太子,可能他编造了这段故事,假借太阳神授予他王权的名义,使其夺嫡篡位合法化,但都一致认为这是历史上首次给石像“医治”。
第二个清理、修缮者大概是第十九王朝拉美西斯国王之子赫姆瓦斯王子。
公元前450年,希罗多德游历吉萨金字塔时,只字未提及近在咫尺的石像,可能当时它已全部被埋在沙土里了。
托勒密时期,狮身上出现了石块脱落现象,当时用小石块修补两侧、前肢和尾部,并在两前爪间筑一祭坛,其遗迹犹在。本朝末年,民间流传着石像下面凿有密室和墓穴,甚至说有一条秘密的甬道与哈夫拉金字塔相连。罗马统治时代,这儿为旅游胜地。罗马人建造了一座半圆形阶梯剧场和其他罗马式建筑。一些罗马名士不断到此造访,有的留下了雕刻石碑,有的在前肢上题词留名,甚至有人在前爪上刻下了一首赞美它的诗篇。
到了近代,1818年,英籍意大利人卡菲里亚在此掘宝4年,发现了石像头上掉下的圣蛇浮雕和一块长须,他讨好地把它们奉献给英国大不列颠博物馆。
1926年,由法国人担任局长的埃及文物局主持修筑了狮身后肢的护墙。
1936年,埃及著名的考古学家萨里姆·哈桑清理石像附近的聚沙,发现了一座土坯小庙和许多石碑。庙位于石像东北,为伊蒙胡太伯二世所建。庙墙上刻有各种图案。庙内的一块碑上记载着他年轻时前来拜谒之事。另发现不少臣民刻的石碑,碑上绘有人面狮身像。有的碑上还刻着一两只或多只耳朵,象征着神耳在倾听臣民们祈求赐福于他们。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为预防附近英国炮兵阵地上的炮火震塌头颅和德国飞机轰炸,在头像突出颈脖1.5米的颔下临时筑起一堵高墙,支撑头颅,到1947年拆除。
70年代以来,为石像“看病”接二连三,小修小补不间断地进行。历史上除对石像排除沙土外,对像本身的“医治”方法,一直采取用类似原石质的石灰石贴于外表剥蚀的部位。1975年在颈脖试验一种新的化学药物注入法。其方法是将盛有氢氧化钡溶液的器皿置于部位的上方,把一块白纱布的一端放入溶液里,另一端搁在注入部位上,四周用塑料盖住,溶液通过纱布渗入石像,氢氧化钡同石头里的碳酸钙发生化学变化,将石像的“表皮”转化为坚硬的保护层,抗击自然的侵袭。这种“医治”效果如何?有人警告说,切莫拿稀世的无价之宝当儿戏,这种“医治”可能招致更严重的后果,几十年后,这一层将整片地脱落。面对这种情况,各方人士大声呼吁:要对石像“全面会诊”,找出一条万全之计,使这尊国宝世世代代传下去,再不能采取头疼治头,脚疼治脚的临时应付办法了。
从地质、水文、气候、风力、石料等方面检查和“会诊”的结果,得出石像患有“慢性病”,正处于衰老过程中。其主要症状是:颈、胸不断疏落,全身消瘦、剥蚀。病因大致如下:“先天”不足,即石料质地脆弱、松散,头颅的石质较坚硬,胸与躯体的石料最差;受到灼热的阳光、悬殊的日夜温差和晨露、潮湿的影响;强劲的飞沙走石不断向它袭击;石像低于高地45米,虽然此地雨量稀少,但不到一公里远的纳兹莱·萨马镇无排水系统,周围又有农田,随着阿斯旺高水坝的建成,尼罗河水稳定在地表层,造成石像下面部分地下水位上升,渗入体内,与石灰石起化学变化,已发现石像外表出现盐晶。在石像旁挖了三眼井,距地面3~4米深即出水;附近工厂、企业、别墅、夜总会也给石像带来污染。
1982年年初,埃及当局采取果断行动,先从已故的萨达特总统的别墅开刀,用推土机把胡夫金字塔周围的别墅、夜总会、娱乐场统统推倒。
“会诊”中还出现了新的担心。当初石像的下颌凿有长须,既象征着国王的威严,又支撑着几百吨重的头颅。如今胡子长期失落,会不会有朝一日失去重心而“人头落地”呢?何必不趁此全身“治病”之际,装上胡子,恢复它往日的堂堂仪容?那么,胡子在哪里?据考证,它呈长条形,全长4米,最宽处为2.75米,重约30吨,但它已四分五裂,分散各地。开罗博物馆存有两根,可能为托胡特莫斯四世修补的。大不列颠博物馆收藏一根,长75厘米,宽40厘米,重约400~500公斤。据说,英国还“代管”一根。于是,埃及文化部长亲赴英国谈判索要胡子。出人意料,英国这回破例“开恩”,答应归还。有人私下披露,英国之所以如此痛快地允诺,原因是这块碎石并非是件完整艺术品,留着它意思不大,不如做个人情。但是,英国又担心,假如它这一次开创了物归原主的先例,各国都来纷纷索回被掠夺的文物,大不列颠博物馆岂不要归还一空,关门大吉?至于英国保存的圣蛇浮雕和大量埃及文物呢?未见下文。
石像的“病因”找到了,长须局部也将归还,下一步该是“医治”了。专家对此看法纷纭,莫衷一是。有人主张将石像周身上下涂满黏胶,防止表层继续剥落;有人建议制作一个巨大的玻璃罩把它全部罩住,里面安装空调设备;有的人则认为把各段胡子拼凑后,用不锈的钛条把胡子与狮身串联,固定住,这样既支撑了下颌,又不影响美观。看来,数千年的痼疾,非一朝一夕能治愈,治疗方法仍在审慎选择中。